丁氏尖叫了一陣子後,慢慢失了力氣癱軟下來,大武小舞將人丟到地上,一旁的劉氏早已嚇破了膽子瑟瑟發抖。
慕靈犀避開丁氏去看劉氏。
“如何,還在堅持你們的說法?”
劉氏立即匍匐在地,不住地磕頭,“小公子,老奴就是一個粗使婆子,現在沒能力,從前也隻是伺候姨娘,老奴經不起嚇,可老奴真的不知道要招供誰啊!”
“嗬!”
慕靈犀小看那幕後之人了,所用之人竟都如此忠心耿耿!
“原本我還想著,如若你們肯說實話,我便許你們一個前程,現在看來,你們是完全沒將我放在眼裏啊!”她揮了揮手。
“大武,去她們的住處搜,順便再從浣洗院帶兩個人出來,我要單獨審問。”
劉氏額頭被磕破,俯身在地上,誰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在想什麼。
大武很快回來,新領回來的婆子被帶到偏房,他將搜刮回來的東西一股腦袋地散落在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主子,都在這了。”
地上有三個做工粗糙的藥瓶,兩灌銅錢,幾兩散碎銀塊,還有一個看似精致的匣子。
慕靈犀彎腰去撿木匣,被劉氏一個飛撲壓在懷裏。
大武哪能讓她得逞,伸手一提,那木匣子便被他搶了放到小主子手上。
“奴才看過了,是一個金鐲子。”
慕靈犀打開盒蓋,赤金鐲子指寬,沉甸甸的。
雖是舊物,也能值不少錢,這絕對不是一個浣洗奴才才能置辦得起的物件。
“琳琅閣出品,天寶二十三年出品。”如今是天宏五年,二十三年還是先帝在位時期,那時她娘應當不在伯府裏做大夫人。
劉氏這時也不知道哪來的膽氣,直接從地上站起來,一把將慕靈犀手上的木匣搶了回去。
“有什麼好查的,我們現在是落魄了,可早前咱們姨娘也是受過寵的,我和丁嬤嬤都是伺候小主的貼身嬤嬤,時不時得了賞銀存有一點積蓄就是被人收買嗎?咱們日子夠苦了,靠著前主子的恩賜才活到今日,你還這樣對我們動以私刑,我們要到夫人那裏告你去。”
劉婆子是個心機深的,她曉得就算求饒也落不得好了,眼前這孩子分明是回來為他娘報仇的,幹脆咬死了不鬆口,將來大夫人體恤她們忠心,說不定還有大的賞賜下來。
慕靈犀抬手甩了她一個巴掌,“油鹽不進的老東西,真的以為不開口我就查不出所以然了嗎?”
劉氏被一巴掌扇得,耳朵嗡鳴許久,她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左臉,從嘴裏吐出一顆牙來。
“你,你——”她想說,一個奶娃娃竟然能將她的牙齒打掉下來,這怎麼可能?
慕靈犀沒了耐心,轉身進了側房。
側房裏關著的兩個婆子,一個是管事胡嬤嬤,一個姓汪。
二人扒著窗子縫看到被虐打成廢人的丁氏,一個個嚇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慕靈犀走進來時,二人齊齊跪倒在地。
“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奴才在浣洗院做了盡十年工了,外麵的人和事都接觸不到,小主子饒命啊!”胡嬤嬤說著磕頭如搗蒜,一副怕死的表現。
慕靈犀蹙眉,這人還是管事嬤嬤呢,就這慫包樣,她是怎麼做上管事的。
“你曉得我問你什麼,便跪下來磕頭。”
胡氏臉色漲紅,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
“嘿嘿,老奴確實一向膽小,小主子您問。”
“丁、劉二氏平時在浣衣局表現如何,用度如何,可與外人時常有接觸?”
胡氏看了一眼汪婆子,搶先開口道,“咱們浣衣局是最下等的奴才,多數都是與府上簽了死契,犯了大錯被扁罰過去的。為了防止她們有報複心,平常是不允許出院走動的,她們二人也一樣,見不得外人。唯一能接觸的,便是看門的啞巴,給他幾個錢,讓他出府捎帶點東西回來。”
慕靈犀又看了一眼一直垂著頭不說話的汪氏,“你說說。”
汪氏也不曉得是緊張還是害怕,身子一直在顫抖。
“沒,沒有什麼發現。就是她們比咱們闊綽一些,可能,可能見過的世麵比咱們多,平時也懶得與咱們接觸,我和他們不是一個房住的,不清楚。”
“那誰與她們二人一房?”
胡嬤嬤立即賠笑,“是老奴。可老奴曉得她們手上有錢,從來沒貪過她們銀子啊!”
慕靈犀頭疼,一切都太合情合理了,所有證據都指明,她們沒有受人指使,也沒有得到過好處。
“下去吧!”
二人走了,她靜靜地坐在房中許久沒動。
如果查不出指使者,那就隻有一個結果,一切都是她娘所為。
慕靈犀堅信,娘不是那樣的人。
張嬤嬤一旁擔憂地看著她,“小主子,現在該怎麼辦?”
“將她們押到柴房吧,不說真話不許給任何吃食!”
“要老奴看著嗎?”
慕靈犀搖頭,“不用,柴房門敞開,隻綁了她們的腳就可。”
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晚,慕錚終於在晚膳前趕回家中,今日是小年,無論如何也是要和家人一同用餐的。
他想了想,繼續禁足樓氏,命下人將長孫叫來,隻與兩個孫兒過一個年節便算了。
慕孟玨原本就被嚇了一次,病沒好又在院外吹了一個時辰的風,到了學堂又被恥笑奚落上了大火,到了家便大病不起,這一次是真的發起了高熱。
福伯命人請了府醫,在伯爺這邊卻避重就輕道,“老奴過去請大公子,大公子躺在床上睡覺,喚了幾次他隻稱不餓,看樣子似是病了。”
慕錚想到上一次玨兒裝病躲避懲罰一事,不由得火起。
“越來越不像話,我這個祖父叫他吃頓年節飯,就算病也該爬來,這是他要守的規矩,他竟然又想用那招博取我的同情心,他不想吃是吧,那就算了。”
一大桌子的好菜,最後隻有慕錚和慕靈犀二人用。
一個年歲大了奔波一天,用幾口便乏了。
一個年歲還小,也不能吃酒,好好的一頓年節飯,不到一刻鍾就散了。
慕靈犀看著桌上的羊排、魚肉還有整雞都沒動,幹脆命人打包撤回自己院子,又請了福伯過來,春輝院一時好不熱鬧。
福伯還有職責在,草草喝了兩杯酒便走了,慕靈犀起身追出來相送。
“管家伯伯。”
“小公子,外麵天寒,你怎麼還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