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墨沒想到齊齊這麼快就要走。
洛塵逸隻給了齊齊三天的準備時間,他如此著急,好像立刻就要離開青州一樣,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急事。
齊齊回信去問,但信還沒送出門口,劍二又讓人送了封信進來。
齊齊氣呼呼地將信打開,當著林錦墨的麵,絲毫沒有藏私的意思,是以林錦墨也將那信紙上的一行字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認錯都沒可能。
那上麵寫的是:開封府尹權重,牽一發而動全身,吾欲避嫌。
林錦墨:“……”真是讓人想要挽留都沒法開口,誰讓他是林家的恩人。
齊齊本還想回信否決呢,一看這行字,頓時尷尬地抬起頭跟林錦墨麵麵麵相覷。
他說得好有道理,齊齊竟無言以對。
“那你什麼時候走?”林錦墨看出來了,齊齊眼中已經沒有了猶豫,“我倆設計的頭麵還差四副耳璫,你可想好花樣了?”
她倒不是不能自己設計,但她的設計齊齊看著有些古怪,林錦墨想了許久,後來終於明白,原是她的設計現代感太重。
本來她也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設計出來的東西不符合當下潮流,雖然好看,但要大賣恐怕很難。
林錦墨歎過一句“要是能請名人代言就好了”,齊齊問清“代言”的意思若有所思,緩緩道:“若是這東西在皇宮裏流行,有貴人宮女戴上,民間自然就流行了。”
但是這個可能又很微小,林錦墨並不認為自己一個門外漢設計師會有宮裏的人看上。
畢竟她不是設計出師,不過是站了三維立體圖的新鮮感,真要說起內容,隨便一個金玉首飾鋪麵的師傅都比他有設計感。
她原本是想當老板,但鋪麵盤下來,錢投入進去了,人卻要走了,她隻能退而求其次當個設計師。
想著將來什麼時候回來青州了,再繼續當老板。
話說回來,齊齊想起那四副耳璫,卻並不著急,反而眨了眨眼道:“反正我也要回京,你來年也要去京城,我看倒不急於一時,我剛好在京城找人做頭麵,等你到了京城,再續耳璫之緣?”
“但我本來隻想當個小老板娘的。”林錦墨看著圖紙都有些厭煩了,一臉嫌棄道。
齊齊笑道:“到了京城,你依然可以開店啊。”
林錦墨暗歎,那她得有啟動資金啊,為了改裝彙金樓,她可是將係統給的獎勵都投進去了啊!再說京都那種地方,寸土寸金還寸人脈,她哪裏買的起?
狗比係統,現在怎麼呼喚都不出聲,賒賬都不行!
聽見林錦墨又在吐槽自己的係統君:“……”
不過表麵上,林錦墨還是不好拂了齊齊的心意,淡淡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承。
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齊齊期待的那一天,來得那麼快。
次日,彙金樓終於將林錦墨定製的武器金簪給送了過來。
說是金簪,其實不過是鍍金的,裏麵竟是被打磨過的青銅,林錦墨動用武力係統,將金簪一投,那堅固的簪子不僅刺穿了院子裏那顆楓樹,還釘在了巴掌厚的石桌上。
林錦墨眼睛都快看凸出來了,這東西可以把頭蓋骨都刺穿了吧?林錦墨咂舌,她都有點不敢用了。
齊齊好巧不巧正好看著這一幕,一口茶噗的噴了出來,直接噴了笑吟吟送東西來的雙喜一臉,嗆得滿麵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笑容凝固的歡喜:“……”
林錦墨忙將那細長的金簪拔下來往頭發裏一插,臉紅的回頭,同麵露驚駭與複雜的齊齊對視,彼此都很無語。
林錦墨很擔心自己在齊齊心中該不會留下一個暴力女的印象。
齊齊則很擔心自家哥哥的身子骨。
正此時,迎春黑著臉從外麵罵罵咧咧地衝了進來,臉色很是不好看。
林錦墨正想轉移話題,便想拉著迎春說話,誰知才張了張嘴,陳氏又黑著臉跑了進來,臉上全是擔憂。
“囡囡,你過來!”陳氏心急如焚,“我有話問你。”
林錦墨心裏咯噔一聲,條件反射地敲了下係統,“不會是林清秋又給我找麻煩了吧?”侯府都被軟禁住了,應該不至於啊。
誰想,沉寂已久的係統卻突然低低笑了一聲,一反常態的冰冷,言語玩味,“恭喜穿越者,猜對了。友情提示,這次的獎勵是一萬兩銀票哦。”
林錦墨很驚訝,係統竟然頭一次將獎勵先說出來了,難道是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有多坑人,想補償她了?
事實證明,沒有這麼簡單。
當然這個證明過程很漫長,足有一個多月。
此刻,林錦墨被陳氏往屋裏拽著,順手就抓了齊齊。齊齊才剛順了氣,差點又給嗆著了。
進了屋內,陳氏緊張兮兮地嬤嬤和丫頭們都在外等著,倒是沒有介意齊齊的出現,而後握住林錦墨的手問:“我的兒啊,娘問你,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出去過?”
林錦墨同齊齊不約而同地搖頭。
“真的沒有?”陳氏皺眉。
“真的沒有,”林錦墨見陳氏嚴肅又認真的樣子,“怎麼了?外麵又發生了什麼嗎?”
林清秋又給她弄出了什麼幺蛾子?
陳氏聽見了肯定的答案,臉色卻並沒有變得好看,反而越發陰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分明就沒有出去過,居然還有人說你跟人私會?!”
私會。
這兩個字一處,林錦墨和齊齊幾乎瞬間想到了某天晚上洛塵逸翻牆而入的事情,背後一涼。
不會吧,難道這事被人發現了?!
齊齊狐疑地盯了她兩眼,林錦墨不動聲色地搖頭,問陳氏道:“娘,不過是謠言而已,你怕什麼,我們不管就是了。”
陳氏卻苦笑,“這回可沒法不管。”
聽起來,事情似乎很嚴重。
“謠言中,跟二姐姐私會的人不簡單吧?”齊齊很敏銳。
陳氏看了她一眼,苦著臉點頭,“好孩子,你打小就聰明,沒錯,這個人是不簡單,他是賈大福的侄子,也是京中-宣南伯爵的親戚。”
京中的宣南爵,林錦墨眼皮一跳,“跟鍾國侯關係怎麼樣?”
“有些淵源,但並不親密,否則鍾國侯不至於在青州待這麼多年,”不待陳氏開口,齊齊就先皺眉道:“我雖看不起他家,但這事情一旦涉及了京都,就麻煩了。”
尤其是現在林翟天才剛被封為準順天府尹。
陳氏咬了咬牙,“不知是哪個混賬,瞧見你舅舅跟賈大福家的下人街上買了兩件皮子,就胡亂嚼舌根子,說兩家關係好!”
“後來又不知怎麼的,就說他家侄子來曆不凡風華正茂,又說你爹高升,要拿你跟宣南伯爵的兒子聯姻,坊間那些爛了嘴巴的壞心腸,還說你們已經私下見過麵,都快定親了!”
齊齊臉色一變,“那宣南伯爵八十了,最年輕的兒子都快五十高壽,比林伯父還要老呢!”
林錦墨氣笑了,“這些謠言也有人信?”
謠言就是謠言,隻要不管他,百姓們也不是靠著聽謠言生活的,過幾日肯定就散了,林錦墨雖然生氣,倒是並不上心。
可陳氏臉色並不輕鬆,她用力握著林錦墨的手,擔憂無比,“我不信啊!可……可外麵的人信了!你爹剛好在這個時候遷升,外麵那風言風語根本就擋不住啊!”
“不管就是了,或是讓林伯父澄清一下呢?”齊齊心有憂慮,總覺得這事發生得過於突然了,“那伯爵侯府都被看管住了,難道又是他們作妖?”
“你爹已經去查了!”林翟天早上就去了伯爵侯府,現在還沒回來呢,陳氏惶恐不安,“可宣南伯爵這事還不知真假,你爹就怕那鍾國侯真的給你們牽了線……”
“怕什麼?”林錦墨沉聲,“娘,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
陳氏咬牙,怒氣難忍,“那賈大福……剛才派人給府裏送拜帖了,說是要來給他侄子提親!”
林錦墨蹭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