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在一起了……”率先驚呼打破沉靜的是芸娘,聞言南雲皇臉上頓時溢滿激動的喜悅望向漣漪,便是太後,也有老宮女扶著過來查看。
漣商大驚失色的望向苗青然,漣漪真的是……他不敢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唯有漣漪,依舊神色淡淡,仿若事不關己般淡然看著這一群人,她迎上苗青然複雜的目光,微微揚了揚嘴角。苗青然見狀,無奈歎息,不語了。
赫連言心裏也是有些震驚,但並未有太多想法,他隻沉默站在漣漪身側。
南雲瀟也是滿麵訝異,然後翻湧而來的是心裏那最後一絲希翼也破滅了,漣漪,這世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往後退了幾步。
“你果真是我南雲國的公主,”太後神色略顯激動,和南雲皇一般,這也怪不得他們,南雲皇子嗣少,公主更是沒有,漣漪的出現,無疑是巨大的喜悅。尤其是南雲皇,得知眼前娟麗女子是自己和心愛之人的女兒,便更加滿足。
南雲皇不由自主的朝漣漪走近了幾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朝漣漪伸出手,親切的喚道,“朕的女兒,朕的女兒啊,過來,給父皇看看。”
漣漪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不耐,未動一步,她臉上沒有激動,隻是淡漠,她看著眼前的南雲皇和慈善看著她的太後,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與南雲太子的親事自然不該存在了。”
“那是當然,”她是自己的女兒,怎能嫁給太子?那可是亂倫,南雲皇想。“你是朕的女兒,自然就是我南雲的公主,朕馬上讓你入皇室族譜,冊封公主。”
聞言,苗青然上前了一步,看著漣漪,冷冷拒絕道,“不必了,漣漪她是我的女兒,不會當什麼公主的。”
“苗妃,皇室公主怎可流落在外?”太後聲色凜然道,滿麵不悅的看著苗青然,在她眼中,苗妃帶走她的皇孫女一走十幾年,已然罪不可恕。
漣漪掃了一眼太後,“女兒自當聽娘親的。”
南雲皇頓時明白了,青然不同意,女兒是不會認祖歸宗的,他看向苗青然,眸子裏帶著希翼,道,“青然,回來吧,我們一家團圓。”
苗青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道,“誰跟你是一家人?當年是你強掠我進宮,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也不會受這麼多年的情傷,此事在她和漣商的心裏,一直都是一塊疙瘩。
太後則心想,隻要皇孫女能認祖歸宗,苗青然她自是毫不在意,畢竟都是這個狐媚女子害的皇帝後來都不願在生下子嗣了。她把皇室稀零都怪罪在苗青然身上,更合況她身邊還帶著不三不四的男人。
“青然,朕也是因為愛你才會……”南雲皇閃過心痛。
漣漪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太狗血了,她朝芸娘使了個眼色,然後道,“讓我娘親離開吧。”
“漪兒……”驚喚出聲的是苗青然,漪兒這是什麼意思?
漣漪走向苗青然,看著她,道,“你們先離開吧,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是的,現在她是南雲皇的女兒,他自然不能拿她怎麼樣,但苗青然不一樣,南雲皇若是想強留苗青然,誰也攔不住。
苗青然一臉動容,她現在才算明白了,漪兒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是為了讓她平安離開,才會讓自己變成南雲皇的女兒,“漪兒……”
漣漪步向南雲皇,道,“讓我娘離開吧,十幾年前她不屬於這裏,現在,也不屬於。”
南雲皇怔怔望著漣漪,他的女兒啊,竟然讓他放走心愛的女人,他哀求道,“你勸勸你娘,我們一家團圓不好嗎?”
南雲皇怕是愛慘苗青然了,漣漪歎了一口氣,勾唇道,“您明知如此,還是要強求嗎?”
南雲皇一下子愣住了,是啊,十幾年前他強求過一次,青然逃走了,如今強求,怕也隻會讓她越發恨他。但,女兒不能離開,他退了一步,“你要留在南雲國,你是我南雲最尊貴的公主。”
南雲瀟臉抬了一下,死灰般的臉色微微亮了一點,如果,漣漪能留在南雲國,他就能一直看著她了,就算他們之間的身份是兄妹。他想,不能得到她,看著她,疼寵她也勝過失去她的好。
赫連言也看著漣漪,他的心裏是不安的,如果漣漪留在了南雲國,那他該如何?
然,漣漪沉默了一會兒,終還是道,“我不能,想必您不知,我早已有婚約在身了。”
婚約?漣漪此言一出,眾人全部嘩然大驚,漣漪淡淡笑了笑,走回赫連言身邊,看著他道,“你們不知嗎?在西昇國的時候我就是他的未婚妻了,私下赫連伯伯也已向我提親了,聘禮就是那株七香草,想必您是知道的。”漣漪看向漣商,七香草是救漣風的那株藥草,世間隻有一株,極其珍稀。漣商點了點頭,苗青然眸子裏閃過一絲了然,對漣漪的打算樂見其成。
這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弄得南雲皇和太後有些疑惑,漣漪又道,“所以我現在是赫連家的準兒媳,本打算盡快回廖州城的,所以,不能留在這裏。”
南雲瀟駭然後退一步,心尖又似被灼痛了,明知的,卻還是蝕骨的痛。
而赫連言卻是不敢置信,望著漣漪對著他淺笑的臉,喜悅如同海水般淹沒了他。漪兒,說她是他的未婚妻,要嫁給他,他沒聽錯吧?
漣漪暗道,平日多聰明的一人,怎麼就傻了呢?她走回赫連言身邊,自主牽起他的手,望向眾人。
那男人是赫連家的家主赫連言?這身份雖然沒有權勢,可背景一樣配得上他的女兒,南雲皇心想,倒也不反對。開口道,“你有意中人,父皇自然不會多加阻攔,隻不過,朕一定要冊封你為公主,南雲漪,我南雲國的雲漪公主。”
太後也是點頭,“哀家決不能允許皇室子孫流落在民間。”
漣漪斂下笑意,她似乎也預料到了這些,隻不過多生了許多麻煩,唉。當初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非南雲皇的女兒,是以解開漣商的心懷,讓漣商能與苗青然心無芥蒂的在一起度過餘年。她親眼目睹苗青然對漣商的感情,若說一開始是不屑,可後來經由赫連言教會她識情識愛,她心思便軟了。所以,才找上芸娘,為的也不過是解開他們的芥蒂,了卻苗青然的這些情愁。可眼下,似乎,弄巧成拙了。不過,擺脫掉一個南雲瀟,算不算意外收獲呢?漣漪望向退至後麵一臉冷然的南雲瀟,不,應該說是謠敘楓吧。再多的恩怨情仇,就在今日,一筆勾銷,隨風消逝吧。
對於冊封公主,漣漪也沒有在多加拒絕,如果太不識趣的話,想必苗青然和漣商也不能安全離開。
對於苗青然的離開,南雲皇是不舍的,可是正如女兒所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中的執著也淡了許多。於是,他一直目送著苗青然離去。
漣漪和赫連言一同去相送,隨行的還有芸娘,芸娘畢竟曾經是苗青然的婢女。
宮外,苗青然看著漣漪,久久未語。
漣漪知道苗青然定然知道她所做的所有手腳,她淡淡一笑,走到漣商身邊。漣商看著漣漪,臉上並未有厭惡,也許經曆的事情那麼多,已然在意不起來了,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能陪伴在青然身邊。
“好好照顧我娘親,”漣漪對他道,漣商點點頭,漣漪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道,“那碗清水中,我讓芸娘下了一種藥。”所以兩滴血液才會融合,這算是對漣商的解釋吧。
漣商猛然大驚,芸娘走過來道,“漣小姐讓我如此做的,她擔心你們無法脫身。還有,老爺,當年南雲皇的確來過小姐宮殿一次,隻不過小姐吩咐我給南雲皇下了幻藥,所以南雲皇寵幸的,其實是小姐找的替身。”
漣商更是錯愕和不敢置信,他望向苗青然,那麼說,其實漣漪真的是他的女兒?為什麼?怎麼多年她不曾解釋過。
苗青然避開他的視線,不願解釋,是因為不需要解釋,他根本不曾相信過她。
漣商幾經大變,已然鎮定了許多,他對著漣漪道,“對不起。”
這句話滿含他的歉意,對漣漪的疏忽和冷漠,他愧對這個女兒。
漣漪毫不在意這些,父愛這些東西,前世沒有,今生她也不覺得有多重要。幫他,也不過是幫苗青然而已,她在報答苗青然的生育之恩,若非她,漣漪又怎能多得這一世?
“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南雲國了。”漣漪對她們道,苗青然很是不舍,這個女兒,她付出的太少,得到的卻太多了。
“漪兒,那你自己小心,還有,赫連,好好照顧漪兒。”
“伯母放心,”赫連言定定道,不需說,他也會照顧好漪兒。
送走苗青然和漣商,漣漪鬆了一口氣,想必他們之間,再無縫隙了吧,隻不過漣商得多哄哄娘親了,嗬嗬。
芸娘見狀,對漣漪道,“漣小姐,您接下來如何打算?”
漣漪看了一眼赫連言,道,“回廖州城,你呢?要離開南雲皇宮嗎?我可以幫你。”作為芸娘幫助她的回報,漣漪自然會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芸娘笑著搖搖頭,“不了,在這後宮習慣了,我就留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