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玉知的好意唐絲絲絲毫不領情,每天跟宋玉知對戰擂鼓。不過宋玉知倒覺出了一點兒好處來,唐絲絲做飯的手藝很對她胃口,沾了柳丞意的光她的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一日日的相處間宋玉知越無法將唐絲絲看作情敵,越發將她當成一個小妹妹。
是夜,下著秋雨,柳丞意有事沒在府中,府中清鍋冷灶的,休息得膽顫心驚的廚娘終於摸到了菜刀做了一頓晚飯。
墨老陪他的寶貝蛇用膳,唐絲絲不見蹤影,飯桌上隻有宋玉知一人,她頓覺得有些無聊,看著剛出鍋的菜她決定去找唐絲絲用晚膳。
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唐絲絲,那姑娘在樹杈上喝悶酒呢。
白衣白裙像是一朵花兒一般盛開在樹枝之間,溫柔又寧靜,如果不是她愁眉緊鎖的喝悶酒的話就更好了。
“絲絲。”
她喚了她一聲道:“用晚膳了。”
“不吃。”
唐絲絲也不看她,幹脆換了一個躺著的舒服姿勢繼續喝。宋玉知略思索也提了一壇酒來飛身上樹在與她對麵處拍碎酒封大喝了一口酒道:“果然此處喝酒景致更特別。”
唐絲絲看了她一眼,默了片刻慢吞吞:“你不必這樣,我是真的不喜歡你。”
“我怎樣了?”
宋玉知笑眯眯的從懷中摸出一包下酒的炸花生道:“一起吃?”
這還有什麼可拒絕的……唐絲絲一顆花生一口酒吃得比宋玉知還起勁兒,最後話說得最多的也成了她。
“我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她道:“一點兒也不喜歡。”
可卻因為愛而變成了一個計較的姑娘,敲響了戰鼓,拉開了戰簾與人兩軍對壘,可笑的是,還是自己心上人的心上人。
多沒意思……可不這麼做不甘心,就如同從前一般,想著多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柳丞意是不是就會有一點點喜歡她?
結果卻並不如意,柳丞意對她好,始終是不同的。她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呢?
宋玉知對於感情一事體會甚少,此時也隻有陪她多喝一杯酒,隻不過兩人的關係有點兒奇怪,至少世上這種“情敵”對坐訴說苦悶的事兒還是古今少見的。
唐絲絲的酒量甚是不錯,宋玉知居然有些喝不過她,她有些微微醉了,風吹過她的麵頰發梢,有些像是柳丞意看她時候憐愛的目光。
朗月清輝,樹上的兩個姑娘,一個安靜的聽著,另一個皺著眉說著,時不時的喝一口酒。
該是天地寂靜的閑談好時候,可惜這一美景被人打斷來。
銅伯急匆匆送來來柳丞意派人送來的紙條,宋玉知一看麵色大變,在寒意挾人的夜裏驚出一身冷汗,毀掉紙條之後她腦子中隻有一個念頭,睿帝不能死!
“喂,你去哪兒?”
唐絲絲翻身下樹,她耳朵可尖著呢,剛才她聽得清楚,銅伯說了,這是柳丞意送回來的。
事發突然宋玉知沒工夫跟唐絲絲磨蹭,她不欲解釋,唐絲絲卻急得跺腳,墨老說的宋玉知會害了柳丞意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情急之下她居然與宋玉知動起手來來!
墨老看兩人你一招我一招的在廊下動手,也不免冒汗了。
這時候還打起來,這兩個姑奶奶!
“別動手,別動手。”
銅伯欲勸架,唐絲絲怒瞪道:“走開!”
銅伯:“……”
唐絲絲步步緊逼,她少時的師傅是家中請來的高手,遊曆江湖之後又學得雜,江湖上的手段著實纏人,宋玉知一時竟脫不開身。
“我有急事,你別與我多纏。”
唐絲絲聞言氣結,“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就隻會添亂?”
“憑什麼你就能幫上他,我就不行?陳天,”唐絲絲道:“你別太過分了!”
宋玉知揉揉額角,她到底要怎麼才能跟這姑娘說清楚,不讓她參與這些事其實是為她好?摻合進了,就脫不開身了。
銅伯知道輕重,在旁邊急得連連歎氣,“唐姑娘您就別添亂了!主子真的有事,快放了陳大人離去。”
年輕人的心性越是被人反對越是要堅持自己做法,宋玉知沒辦法了,使了詐點了唐絲絲的穴道,與銅伯對視一眼,銅伯立馬保證一定會好好照料唐姑娘。
宋玉知快馬奔向皇宮,睿帝晚膳過後突發急症,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竟已氣若遊絲眼看就要不行了,柳丞意正在宮內為他輸送內力續命。
是誰要殺睿帝?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
宋玉知入皇宮之時,府中被點穴道的唐絲絲衝破穴道,旁邊守著她的銅伯認命的垂下頭道:“唐姑娘,您走吧。”
唐絲絲憋著一股邪火,銅伯又是一副綿軟可捏得模樣叫唐絲絲也不好做點兒什麼,她跺跺腳對他道:“您是看著我們長大的,現在卻要丞意哥哥每天都在危險中,銅伯,您到底是誰的人?從小您可是最疼我的!”
唐絲絲說得不假,銅伯確實從小看著她和柳丞意長大,打小疼她。可是柳丞意喜歡誰這回事他是真左右不了。
麵對唐絲絲的發問銅伯除了垂頭還是垂頭,唐絲絲氣得轉身就跑,等到腳步聲不可聞了,銅伯抬起頭看唐絲絲離去的方向,搖著頭道:“多情最是累人。”
柳丞意是,唐絲絲也是,現在恐怕連宋玉知也是了。
明慧皇後屏退了宮人,寢殿內如今隻有柳丞意和她,直到心腹宮女來報宋玉知來了,這寢殿中才進了第三人。
柳丞意麵色發白,額上生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此時他並不好過。
“你怎樣?”
宋玉知徑直到柳丞意麵前,將明慧皇後視若不見,明慧皇後一怔,她看著麵前的兩個男子,兩個都是青年才俊,是朝堂上的後起之秀,也是她丈夫最倚重的人。這陳天……這時候床上的睿帝發出痛苦的呻吟,明慧皇後忙俯下身子握著他的手道了一句,“陛下,妾身在。”
柳丞意收了內力,宋玉知欲給他把脈卻被他反握住手道:“情況凶險,你找到師傅了嗎?”
“沒有。”
柳丞意倒沒覺得意外,反倒道:“師傅行蹤不定,怪不得你。隻不過……”他看向已像將死之人的睿帝。
隻不過睿帝危險了……真是命中注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