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澗沒有再說下去,也一直沒有回頭看一眼太子。隻是示意灰影離開,留下一串嗬嗬嗬的笑聲,與太子傳遞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信息。
“宋流澗,走著瞧。”
太子氣得胸口直疼,又不敢在殿裏發作,憤怒的回到太子府中,斥責下屬不會辦事,又嘶吼著砸了一屋子的物件。
殘局,夠他收拾一陣了。
宋流澗回到別院沒一會兒,被抓的靳豹和侍衛家丁們也全都回來了。度過一劫,大夥兒心有餘悸。宋流澗吩咐管家,安撫眾人後,按部就班,暫時全都住在別院裏。
“阿豹,聽灰影說昨晚你的戲演得挺好的!”
靳豹搖頭苦笑,“若下次再有這等事,叫灰影去吧。一件龍袍,屬下也能從太子府偷出來!”
涼幽幽的目光掃過來,靳豹自動退散。
把整個王府的秩序移到別院,並沒有造成任何混亂。這也是宋流澗提前做好了計劃的結果。太子那件龍袍能順利的放到徐月華的房間,還是他給的機會。
這段時間他正愁沒機會和太子過招,才有了這麼一出戲。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能讓皇上放棄太子,但他打了積少成多的主意,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就算皇上是個神,也會對太子產生越來越多的懷疑,和不信任。
左等右等不見床上有動靜,他手裏的書也已經看完了一本。隻好再去拿第二本,當太陽掛到正當中時,他讓春荷再去把飯菜熱一熱,剛好,床上傳來嗯嗯的聲音。
“頭疼?沫沫,我頭疼!”
宋流澗的腦海迅速的在想,之前有沒有交待所有相關人不得把迷香的事說給王妃聽來著?
徐月華揉著腦袋爬起身,輕輕敲了敲額頭,好像舒服了點,可一撩開床簾卻被窗前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我房間?你對我幹了什麼?”她下意識抱緊胸低頭掃一眼,要確認自己衣衫完整才放心。
宋流澗偏頭看她,把書放下去端茶,目光又轉向窗外去。
“這是我房間!該對我負責任的人是你。”
“我我我……又喝酒啦?”徐月華努力一想。“沒有,絕對沒有。昨天晚上……咦,這房間,不對,這不是我房間。”
仔細一看,她又肯定的補話:“也不是你房間。”
“終於醒啦?”
徐月華冷聲指控:“你竟然想拐賣我?”
“咳咳——”宋流澗嗆一口茶,埋怨臉看她:“這確實是我房間。城西的別院。我隻記得,昨天晚上你明明睡在隔壁房間,半夜裏卻突然夢遊,非要上我的床要跟我睡。我用盡力氣踹不走也趕不走,唉,沒想到,到了床上,你竟然……”
“啥?”我又摸他了?
“我不好意思說。你大概也不會好意思聽。算了,反正你昨晚說了你會對我負責。趕緊洗漱吧,我餓了。”
徐月華想要的重點,成功被他順了過去。她也是懵懵的洗漱完畢,在跨出房門那一刻,看到冬日的兩分蕭條時,腦袋終於回歸正常。
“未珣,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宋流澗轉著輪椅走在她前頭,嘴角抽了抽,“先去吃飯吧,一邊吃一邊說。”
至此,徐月華的臉色就一直沉著。她能預感昨晚肯定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否則她們不會無怨無故來到這裏。更重要的是,她記得自己昨天晚上睡得挺早,按她的習慣早上必醒,可這會兒已經是中午了。也就是說,昨天她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擄到這裏來的。
“我欠你錢嗎?”宋流澗問。
“沒有?”大爺,是我欠你的。
“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
“那你為何這麼盯著我看?”
徐月華仍沒有收目光,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說吧?昨天晚上你到底對我幹了什麼?”
“嗯,這粥不錯。火候剛剛好!”
“宋流澗!”
“隨王府被燒光了!所以,我們就來了這裏。”
徐月華:“……”
他剛才說了什麼?
“王妃,您可別生王爺的氣了。”春荷忍不住替王爺解釋,“昨晚咱們王府突然發生大火,王爺趕到東院救您,可您那會兒已經被煙熏昏了。還是王爺把您抱出來,千辛萬苦才轉移到別院來,咱們所有人都是死裏逃生。”
徐月華在震驚中理出一個事實:隨王府著火,把東院也燒幹淨了。
“我的圖紙,我的圖紙呢?有沒有幫我帶出來?有沒有?”
宋流澗和春荷:什麼圖紙?
看他們這副表情,徐月華就猜到結果了。那麼多圖紙啊,她花了多少時間才畫出來的,她的心血呀,就這麼被一場大火給燒光了。
“誰放的火?到底是誰放的火?”
春荷手一抖,心都慌了,與王妃對話還真把膽兒練大了再來。不過,王爺挺體恤她,給了她一個下去忙的眼神。
“你好好吃,我告訴你!”宋流澗給了她碗裏挾了一些小菜。“隨王府的火是突然燒起來的,從主院開始,迅速漫延至整座府,很多東西都燒了,你的圖紙……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你的錢啊胭脂啊這些物品都給你搶救出來了。回頭你自己去庫房清點,看看還缺什麼列個單子給我,我讓人重新置辦。”
徐月華沉默了一會兒,像顆小花包一樣想開了。
“這火來得蹊蹺,知道是誰放的了?”
“大概能猜出來。”
“還用猜嗎?除了太子還有誰?”
“好吧。你猜對了。”
徐月華突然恨鐵不成鋼,“你就這麼忍著?人家把我窩都燒了你就不能還擊回去?你堂堂一個兵馬大元帥,你能不能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拿出點氣勢來?你這麼窩窩囊囊的姿態,我這後半生還怎麼敢輕易交給你?”
宋流澗怔怔的一會兒,轉頭看身後,確認沒別人!
“看什麼?這世上還有幾個叫宋流澗的男人?我說的就是你!”
“月華。”宋流澗不淡定了:“你這些話我怎麼聽不懂?”
“你裝!”徐月華呼的一聲喝了一口粥。“你也就在我麵前裝英雄,再裝大尾巴狼。在太子麵前你就是個慫貨。什麼奪命修羅,照樣是個畏懼權勢、膽小如鼠,被別人欺負上門了也隻能一味往殼裏縮的‘忍者神龜’。”
被直戳心底咒罵,徐月華這看不起他的這翻話立刻讓宋流澗臉色大變。
啪的一聲,他將筷子打到徐月華的筷子上。
“有本事,別吃我這個慫貨的飯!”
“誒,長本事了你?”
“我要是沒本事,你還能活到現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