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王到!”
外頭一聲傳報,群臣分別兩邊站好。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氣往後也退了一步,餘光看到似有人盯著自己,一抬頭看見太子似笑非笑的噙著嘴角。他立刻又低下頭,再退了一步。
權勢是個好東西,而他昱王,有名無實罷了。故,也隻能隱忍求全,不得不用行動向太子表明立場。
不多時,灰影推著隨王來到殿前。群臣都盯著看,沒有被五花大綁,而是像往日上朝那般被推進來。這哪像一個反賊該有的待遇。頓時,群臣心裏有了些許疑問。
“兵馬大元帥,果然了不起!”
“就是。明明已經被聖上定為逆賊。”
“唉,國之將亡呀!”
群臣小心議論,似有些肆無忌憚了。
但二皇子有句話說得好,隨王身為兵馬大元帥,兩年前,還在邊關時擁兵百萬,當時未有謀反之跡。如今雙腿已殘,等同一身武藝皆廢,身邊又無百萬將士調遣。此刻謀反,不是自已找死嗎?
又有臣子反駁,“隨王此刻謀逆,定是利用身體殘廢來蒙蔽外人的雙眼,企圖不聲不響,不廢力氣的奪下天子之位。”
“你們胡說八道,一個個隻憑臆想猜測,盡往我家王爺身上潑髒水,算什麼為民之官。”
灰影氣惱的替主子爭辯,奈何敵不過悠悠眾口。
“灰影,退下。”宋流澗喝了一聲。又對皇上說道:“父皇,其實兒臣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突然間就被安上了謀逆之罪?”
寶座上,天子怒將茶杯重重的置於案桌上,底下眾人這才各自住口。他示意隨侍太監將案桌另一端上一個大包袱拿下去給隨王。
“老三,你也別怪父皇。實是昨晚有人向朕密報,說你有謀逆之心。朕自然不信,便派禁軍前去詢問,不想恰巧遇到你王府著火,你那侍衛又說你生死不明,禁軍在搜尋中,屍體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這個東西。你給朕解釋解釋!”
說話間,大布包已經到了宋流澗的身前。太監隻打開了一個口子,隨王低眼去看,卻是一件明黃色,繡著金龍的袍子。
他抬起眼,正色道:“所以父皇的意思是,就憑這一件龍袍就斷定它是兒臣之物?就斷定是兒臣要謀逆?”
未等皇上開口,有幾個大臣就看不過眼了,紛紛指責隨王此刻依舊沒有認錯的態度,定是有心為之,早就盤算好了的事。
宋流澗伸手抓住布包,沒讓太監拿走。
“各位大臣為何硬要說本王謀反?你們可曾看見是本王請的繡娘繡了這身衣服?哼,本王還要說,這件龍袍指不定是你們自己繡的,或是要栽髒於本王,又或是你們有那謀反之心。”
“隨王,你這是狡辯!”
“何大人好大的膽子!”宋流澗伸手入打開的袋口,抓緊了衣服用力一扯,就將整件衣服扯出來,頓時一陣閃閃的白光令眾人驚詫不已。
而宋流澗卻故作不明,驚問皇上:“父皇,這……這是個什麼東西?”
皇上已經站起身,目光定定地盯著隨王手裏的衣服。一旁的太子與二皇子也驚呆了。
“這是……這是戲服!和平公主出嫁那天,《福祿壽》裏的角兒穿的不就是這件戲龍袍麼?”
隨著朱禦史一聲喊話,眾臣紛紛想起此事。那戲服下擺繡上了兩圈銀片,還是皇後娘娘親自供的銀絲線作為原材料,是想為和平公主辦一個別出心裁的嫁宴。
至此,滿朝之人有人喜有人悲。
“不過一件戲服,怎會被人與謀逆之事連在一起?父皇,兒臣若不打開來看,不就被坐實了那欺君之罪嗎?父皇,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兒臣的命。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才是。”
一身冷漠的黑衣,偏偏像發了光似的奪了群臣的眼。
可皇上向來都不愛聽下臣的決定,問道:“老三,既然是件戲服,理應在司音局,不得你母後同意,司音局裏的東西不得離開收藏之處。可這件戲服,卻是苗統領在救火時從你府中搜出來的。這你如何解釋?”
太子就要上前說話,卻被隨王搶先一步開口。
“是大皇兄給我兒臣的。”
“什麼?”太子驚得回頭看來。
宋流澗氣定神閑,淡淡回應。
“皇兄莫是忘了,一個多月以前臣弟接手了皇姑姑婚嫁事宜,當時皇兄還提起要不要擺個戲台熱鬧熱鬧,臣弟便勞煩皇兄幫忙操辦,這不,第二日就送來了一些行頭到我府上。”
群臣大眼瞪小眼,不知隨王唱的哪一出,自然不敢言語,都成了旁觀者。
“太子,可有此事?”
皇上這麼一問,太子哪還有說不的勇氣。隻能幹笑著回應了。
“回父皇話,兒臣想起來了,確有此事。當初兒臣求母後幫忙,送到三弟府上的確實是這件戲袍子。是兒臣糊塗,險先害了三弟。兒臣願罰!”
皇上卻不急於聖裁,又問道:“老三,聽說你府上昨晚突然著火了。你的手下到處找不到你,你有事無事?”
“謝父皇關心。兒臣無事。”
“三弟,你昨晚是如何逃過大火的?”昱王皺著王,這才是真正的擔憂之色。
宋流澗:“昨晚我並不在房裏。因為月華身體不適,傍晚時我就帶她去了別院,打算小住兩日。沒想到,今日天剛亮,苗統領就帶了禁軍把我的別院包圍了,硬說我謀逆,非要將我押進宮裏來接受父皇審判。”
他說得平平淡淡,把責任全甩給了苗統領。而苗統領是替皇上辦差,也就等於把鍋扔給了皇上。
這翻話,連太子都不敢接。
最後還得皇上收尾。
“真是委屈了老三,成親才半年,府裏就出了那麼多。這一次,連房子都給燒幹淨了。這樣吧,起火原因交由昱王去查,三日內一定要查出個緣由。若真是有人故意為之,本王一定嚴懲凶手。另外,新建府宅的費用由國庫支出,戶部的陳大人,這件事情你來負責。建宅一事必須抓緊,萬不能委屈了隨王和老國公的長孫女。”
皇上又吩咐了一些事,斥責了太子無端生事,並罰禁足一個月讀書。隨後,又自責皇室在眾大臣麵前丟了臉麵雲雲,就是不再提謀反二字。
不多時退朝散去,眾大臣紛紛離開,二皇子臨走時看了一眼一兄一弟,並未言語什麼就隨著眾大臣走了。大殿安靜下來,宋流澗看也未看太子一眼,喚了一聲灰影,打算就此離開。
太子欲怒而不敢發,倒是宋流澗忽然在門口停下。
“太子好算計,隻差一點就能成功。真是可惜了!不妨多聽聽父皇的話,再多看看書。三十六計,總有一計更適合你!”
“你……宋流澗,你別得意……”
“還有一事忘了告訴太子。我前兩天抓了幾個技藝高超的繡娘,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