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華從小匣子裏翻出來幾十封情書。全是清世子親手執筆。
這筆桃花債,還是徐月華真身留下來的。
“怎麼辦?”主仆倆大眼瞪小眼。徐月華當機立斷,燒。
在院裏角落放了個銅盆,主仆倆開始燒信。燒信的時候她還一邊感歎,為清世子感到心酸。顏好臉帥的清世子癡心一片真心是個好男人。怪就怪這世道,怪這場老天爺喝醉了安排的這場穿越。
燒著燒著,氣場好像變了。
徐月華轉頭一看,驚得拿不住信全掉進盆裏,把好不容易燒旺的火苗壓滅了。
十步之外,宋流澗好端端的坐在輪椅上。身後,是不離身的影衛隊長靳豹。
沫沫還怪王妃手重,那麼不小心,嘟起嘴呼呼的往盆裏吹。火沒燒起來就算了,吹起來一圈圈煙灰,粘在兩人白白淨淨的臉上。
當發現王妃的目光所到之處的人是隨王,小丫頭震驚中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你在燒什麼?”宋流澗平靜的問。
“沒燒什麼。”徐月華吞了口唾沫,掐沫沫的腿,本來是暗示她重新點火速燒速決,但沫沫還在震驚中連疼都沒感覺到。
沫沫的存在,讓她體驗了一把豬隊友的痛苦。
“沒燒什麼你慌什麼?
見宋流澗已經來到跟前,徐月華立刻站起身擋住火盆,背著手給沫沫打手勢。反正這盆信要是讓宋流澗看到,解釋起來不知道有多費事。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宋流澗已經讓靳豹去察看。恰好沫沫反應過來,抱起火盆就要跑,結果被火盆燙著雙手,隻好扔了。
乓乓乓——
火盆在地上掙紮了幾圈,裏麵沒來得燒的信和煙灰全掉出來。徐月華主仆倆這回是徹底傻眼了。
徐月華撫了一把臉,眼睜睜看著靳豹撿起幾封拿給宋流澗。信到了宋流澗手上,他幹淨的手指彈了好幾下灰,還皺著眉一臉嫌棄。
眼看就要拆信了,她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就撲過去,但用力過猛的緣故,整個人趴到宋流澗身上去,把輪椅推了兩步,幸好宋流澗手快,抓住走廊扶手。
她慶幸自己手快抱住了他的腿,才不至於做出對他匍匐跪拜的糗事。
她一臉委屈看他,“我勸你別看。真的!”
宋流澗微微笑了一下,她這花貓臉造型不錯。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有吾愛親啟這幾個字,臉色就又變了。
“不就是幾封信嗎,你心虛什麼?”
“我沒心虛!”底氣不足,聲音來湊。“未珣。你千萬別誤會,這些……是我大哥寫給我的。這些年存了太多,我就拿一些出來處理掉。省得發黴惹蟲害。”
“是嗎?”他一臉不信,作勢把信還給她。卻在她伸手要接的時他突然收手。“你扯著我褲子了。既然是大舅哥寫來的信,我看看也無妨。”
扯著褲子跟看信有什麼關聯?
沫沫不懂,靳豹看了她一眼把她拖走了。
徐月華最終沒攔住,宋流澗已經拆開了信。看到他一瞬間就變冷的臉色,她抱緊他的雙腿把臉埋下去,一遍遍懺悔。
蒼天啊喵喵的,為什麼嫁過來之前忘了消毀證據?
信上的內容,寫滿了清世子對徐月華的愛意、相思,和渴望相守的願望。
這些,觸發了宋流澗的底線。
雖然他知道徐月華嫁過來之前確實跟清世子對上了眼。但並不知道他們有過擁抱。信上清世子還說願意永遠讓她依靠,還有一些更肉麻的話。
想到早上她說過能依靠的男人的標準,他掐緊了信,不由得心升怒意。
原來,她也會瞧不起坐著輪椅的他。
原來,她提出的自由,提出的分開住,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徐月華,鬆開你的手。”
徐月華雙眼一閉,隻好鬆開手,蹲在地上靠到扶手上。
“我都說了讓你別看,是你非要看。不高興了又要怪我!”
不明白她這會兒是要委屈的推卸責任嗎?
他把信扔到她的腳邊去,“清世子對你一片癡情,你那天為什麼不跟她走?”
“他癡他的情,跟我這個完全沒有前一個徐月華記憶的人又有什麼關係?拜托,我又不是交際花,更不是救世主。愛要兩情相悅你懂嗎?”
“你指的兩情相悅不就在你的腳邊嗎?雨天偶遇,他替你撐傘,你靠在他懷裏,這些還不夠嗎?”
“有這種事?”徐月華不承認自己是嚇大的,一邊拆信一邊說:“我完全不知道這種事發生過。我告訴你宋兄你可別騙我,否則我告你一個誣陷罪。”
她還真找到了剛剛宋流澗看過的那封信,一邊看一邊驚叫。
“還真有?怎麼可能呢?不應該呀,徐月華才十六歲,國公府的家風如此開放嗎?這這這……”
目光落到宋流澗黑著的臉上,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要她說此時徐月華與彼時徐月華不是同一個人,這種話說出去後恐怕宋流澗會更加覺得她是個沒有擔當的人。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嫁過來之前就想過要蒙騙本王一輩子?徐月華,你當本王是什麼人,任由你拿捏?”
他的憤怒呼出欲出,給徐月華敲響了警鍾。
“未珣,你冷靜!咱們之前可是說好了,成親後各過各的。在人前我們隻是演戲,往好了演各種秀恩愛都可以。但人後,咱們誰也不欠誰。這些話成親那天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可你現在算成親前的賬是什麼意思?”
“可你舉止如此輕浮,又做何解釋?”
“誰輕浮了,你講話要有證據,你親眼看見了還是怎麼的?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明明沒有抱過,你讓我承認什麼?”
“你最好把信看清楚了,這是一封回信,他在信上已經說了你對此也是十分欣喜的。”
“不可能!”又一次底氣不足的去看信,往後找了兩句還真。“我去……徐月華你有病是怎麼的,你說你寫這種肉麻的東西幹什麼,你存心害我嗎你……”
“徐月華!”
“到!”
要涼了要涼了,這一次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宋流澗滿腔憤怒,卻被她突然站直身體,從心裏吼出來的一個到字堵住了。
他反而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
為什麼是看到這些信上的內容後心情就莫名的低落,甚至憤怒?
為什麼她做了這樣的事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徐月華,你究竟使了什麼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