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椿一切茫然,想找雨月,卻發現雨月已不在其中。
呂千繪也知座上雪王根本不知自己說甚,依然按照事先安排,一一進行。麵具下的雪王神色不改,外人絲毫不察。
玉椿形同虛設,看著場中人來人散,或舉劍而舞,或擊鼓高歌,他渾然不知為何。直到呂千繪做完一切,才緩緩走近,輕聲道:“王,大典已畢,可以回殿休息。待入夜擺酒大宴。”
“啊……”玉椿恍然,唯唯喏喏。隨著侍女下得王台,再入聖殿。進到側室休息,呂千繪才支開旁人,激動地下跪痛泣,“王,您終於回來了。”
玉椿長長吐氣,鬆懈下來搖著酸痛的脖子,“起來吧!老呂。我問你,何時才能見到母親?”
呂千繪起拭淚,滿臉微笑,“不急,不急。您已是雪王,再不可自稱‘我’,該說‘孤’。”
“孤?”玉椿睜大珠子,幾乎笑出口。看到呂千繪滿麵嚴肅,隻得強忍不笑,“紀之川人在何處?我……孤……可要問他。他的手下幾乎要了孤王小命。”
呂千繪聽此一說,嚇得一呆,連忙下跪,“紀之川實屬不知是雪王歸來,深恐中了王妃之計,對雪王不利才……不然……”
玉椿一笑,“好了,好了。與你說笑了。叫他來,孤王有事與他商量。”
呂千繪這才鬆口氣,急忙傳話令黑巾武士紀之川麵聖。紀之川傳到,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玉椿才恍然明白其中緣故,好在有驚無險。紀之川講完,又詢問分別之後所發事情。待玉椿一一講來,他兩人才知道此刻的雪王,已經今非昔比。
玉椿見其相貌醜惡,甚為同情。關心了幾句,教紀之川大為感動。寒喧幾句,紀之川才問,“不知王傳下官有何事相商?”
經他一提,玉椿才恍然想起,卻扭頭問呂千繪,語中略有責備,“邳國皇子來使,為何避而不見?”
呂千繪一驚,答道:“二皇子來使臣有所耳聞,隻是王妃從中作梗……旁人實難插手。”
“又是王妃?”玉椿頓時生氣,“難道雪王隻是擺設不曾?”呂紀二人驚得同時下跪,勸道:“王妃執政十餘年,朝中瓜牙無數。雪王掌權之初,雖有族中長老支持,但長老不能參政,朝中大權尚是在笹雪手中,我們不能與其抗衡。”
玉椿心中頓時一沉,問道:“邳國皇子此來隻為借兵,意欲收回啞口。邳雪兩國聯邦不說,二皇子救命大恩,孤王不得不報。孤王欲出兵五萬,助邳國奪回啞口。你們說如何?”
“五萬?”呂紀二人大赫,連連搖頭。紀之川沉聲道:“下官重傷歸國之後,趁我在府中養傷時日,笹雪借機奪我兵權。座下心腹不是借故遠調,便是降罪貶職。堂堂黑巾武士,名存實亡。座下已無心腹,哪有兵能借?”
呂千繪也歎氣:“宮中內侍雖有幾萬,卻一個也不能動。這幫人馬,大多是皇氏後裔,對雪王一片忠心。他們一旦外調,宮中必亂……”
“這麼說,是無兵可借了?”玉椿無話可說,曾經還幻想著,出兵啞口收回洛東遺骸厚葬。此刻才知道,這一個簡單要求都無法做到。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什麼奢華、富貴、王權……一切都隻是虛幻。“原來這個雪王,竟是一個擺設?那還要我回來幹什麼?那麼多人的生命都白白犧牲了。”
“不……”呂紀二人急得連連搖頭。“朝中笹雪一黨,並非不忠於雪王。隻是他們擔心雪王歸來之後,會離棄中土而遷回雪原,而拋棄中土產業。這些人隻是為了一己私利,一時鬼迷心竅,相信日後定能迷途知返的。所以請王不必擔心,困難隻是暫時的。等到雪王大僅在握,莫說收複啞口,縱是揮兵巨夷也不是難事。”
“嗬嗬……揮兵巨夷!”玉椿一陣苦笑,隻覺得愧對花氏兄妹,愧對命喪啞口的洛東。“隻怕不等收複啞口,景天的大軍已至寒城了……”
“……”呂紀二人頓時無言。正在這時,來人稟報,“太後駕到!”
“太後?”玉椿回神,高興的連聲叫道,“是母親來了嗎?是母親嗎?”
“是的。是太後。”呂千繪連連點頭。幾經磨難,想到他們母子終於團聚,一時激動得熱淚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