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堂抹了一把臉,冷冷的睨著她,“你瘋了不成!”這個人當初在他與家裏鬧翻的時候若是鐵了心的要跟著自己,自己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半分委屈,但如今大局已定,他的心裏也再容不下一個趙妍捷了。
“我沒瘋,燕堂哥哥,你不是愛我的嗎?你不要娶那個女人好不好?你等一等我,等一等我,別娶她。”趙妍捷湊了過來,緊挨著霍燕堂,那若有若無的香味勾得霍燕堂心裏一片混亂。
他一掌將人推得遠了些,瞧她跌在床邊,又有一絲心疼,“現在滾出去,我給你留三分顏麵。”
“我不信你就真的放得下,你就是因為霍家那個老不死的,所以才娶的她是不是?燕堂哥哥,我後悔了,我當初不該裝瘋賣傻,你當初拚了命的救我,我知道你的心裏是有我的……。”趙妍捷站起身,伸手去碰霍燕堂,卻被霍燕堂狠狠的拍開。
“趙妍捷!你還要不要臉!事到如今你湊上來想幹什麼,想毀我的婚事是不是!”他一隻手撐著額頭,晃了晃腦袋,眼前的女人變得愈發的迷人,他自己的心裏也竄起了一團火。
“燕堂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待你從來都是真心的,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娶那個女人,我不喜歡看見那個女人嫁給你。”趙妍捷眼中盈著淚,強撐著沒落下來,瞧著格外可憐。
“你……你做了什麼!”他覺得身上越來越燥熱,外頭敲鑼打鼓的,時辰已經快來不及了,去拿東西的小廝折了回來,瞧見臥房的門是關著的,一時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站在門口猶豫著。
因著是外頭的大門,所以聽不大清裏頭的動靜,那趙妍捷靠近霍燕堂的身邊,纖細的手牽著他的,“我沒做什麼,燕堂哥哥,你心裏有我,你是愛我的,你為什麼不承認!今日就是大婚了,你把婚退了吧。”
霍燕堂渾身熱得厲害,他扯了扯衣襟,凝著眼前的女人,口幹舌燥,但心裏還存著一絲理智,他將趙妍捷推得遠了些,又忍住想將她拉回來,“你……下了藥是不是!那茶裏你下了藥是不是!”
“燕堂哥哥,你不要怪我,我隻是愛你啊。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我把自己給你,好不好?我對你有太多的虧欠,在你成親之前,你難道不能滿足我一次嗎?隻這一次,不會有人知道的。”趙妍捷伸手去扯霍燕堂的衣帶子,這一身大紅的喜服刺激著她的眼,令她憤怒又難過。
霍燕堂忍不住靠近她,趙妍捷順勢躺在床邊的小塌上,伸手扯著他的喜服,嘴裏喃喃自語,“燕堂哥哥,咱們自幼一道長大的,你當時瞧見我,還說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你還記得嗎?”
霍燕堂欺近她,忽的扯了她發間的簪子,朝著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紮了下去,那股痛感瞬間讓他回了神,他站起身時,外頭忽的傳來了白華英的聲音。
“吉時都到了,怎麼還沒出來?老太太讓我過來瞧瞧。”白華英實在看不下去幾個老太太在一旁聊以前的事兒,過來幫幫葉鳳薑,結果幫了半天,沒看見新郎官兒。
小廝有些為難,“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方才試衣服還好好的,小的去拿些東西的功夫,回來的時候屋子裏的門就反鎖了,小的也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將門踹開。”白華英細想了想,擔心裏頭出事兒,這人得了令,頓時有了精神了,喚了幾個大漢過來,將那門給撞開了。
白華英將人攔在門外,“你們在這兒守著,我進去看看,任何人不能進來。”
她進了裏頭,卻發現霍燕堂正與趙妍捷拉拉扯扯的,衣衫淩亂,場麵一度有些難看,她敏銳的聞到了那空氣中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不由沉了臉,端了盞茶水潑向霍燕堂。
霍燕堂的意識頓時清醒了過來,一隻手捂著手臂,臉色很是難看,“這裏交給你了,我還要去迎親。”
“好,你的傷,記得先將藥上了,否則寓意不好。”沈相宜拿了瓶傷藥給他。
趙妍捷失魂落魄的瞧著霍燕堂,“燕堂哥哥,今日若是娶她,我就死給你看!”
霍燕堂的腳步頓了頓,冷冷的凝著她,“你若是要死,別死在霍府,讓郡主送你一程也可,我就當從未認識過你。這霍家不歡迎你來喝這杯喜酒,滾出去。”
趙妍捷坐在塌上,理了理身微亂的衣裳,神情悲徹,“你就這麼恨我?當初的事我也身不由已!”
“恨也好,愛也罷,你我早已經一拍兩散,當初的事我不會再去計較,你既然入了宮,你自己好自為之。”霍燕堂一拂衣袖,去了偏廳,將喜袍理了理,急匆匆的走了。
趙妍捷惡狠狠的瞪著白華英,“又是你壞了我的事,每次都是你壞了我的事,白華英,你以為你是個郡主我就不敢動你了不成?”
白華英站在一旁冷冷的睨著她,“我縱然不是郡主,也是靖安伯爵府外孫女,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你用盡了手段演了一出救官家的好戲,旁人信了,我卻不信,你想從他那兒將這家國攪亂,憑你一已之力?你還是省省心的好,你要學妲己褒姒之流,還不夠格。”
她垂眸嗤笑道:“我夠不夠格,你等著看看不就知道了,我過不好,你也別想好過!當初勇安侯府是欠了你的,可是我不欠你的!不管你是白華英也好,是封錦明也好,你我如今隻能是宿敵了。”
“憑你也配與我稱敵?好啊,我倒要瞧瞧,除了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法子,你還有些什麼把戲!”白華英其實對趙妍捷也算熟悉,那時候在勇安侯府,她還是個小姑娘,如今一晃多年,眼前的人已經長得很大了。
“我能有什麼把戲?不過是想瞧瞧他們的大婚罷了,這點小小的要求,你不會也不答應吧。”她靠在塌上,柔弱無骨的,像個女主人一般。
“自己出府,還是等我親自送你走?”白華英捏著手中的銀針把玩,那銀針細如牛毛,於光下卻泛著寒光。
“白華英!你別以為你會點醫術就了不得了!我告訴你,一會兒我還是會進霍家的門,而且你們都得出來迎我,將我接入府裏,不信你就等著瞧。”她氣得沉著臉起身,走了幾步,回頭瞪了她一眼。
“如今封家有個生得與封錦明一模一樣的女人,你以為你還能囂張到幾時,當年的璟王愛封家嫡女可是要了命的,連屍體都要抬回去,如今你與璟王在一起,你以為你能高興多久?我就等著,等著你哭的那一天。”她氣得憤憤的走了出去。
白華英掃了眼那張塌,朝院裏的人叮囑道:“將這塌拿去燒了,換張喜慶些的來,別讓這塌髒了王姑娘的眼。”那張塌是趙妍捷躺過的,所以不要。
趙妍捷氣得不輕,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一旁的小廝催促著趙妍捷離開,她這才憤憤不平的走了。
白華英看了看外頭的時辰,去了正廳,正廳裏熱鬧得很,朝中一大半的大臣都過來了,那酒席擺了很長很長,因著那王家走了水,所以酒席都擺到了一處,如今熱鬧得很。
她到大廳的時候,霍燕堂已經將新娘子接了過來,他牽著紅綢子,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扶著新娘子,生怕她摔著了,這動作引得眾人哄堂大笑,“哎呦,你家燕哥兒如今可真是好,新婦還未過門呢,已經會疼人了。”
“可不是嘛,你瞧他緊張的,新婦一個腳下不穩,他恨不得去將人扶穩當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熱鬧得很,“早知道你家燕哥兒是這麼個模樣,我早早將女兒嫁過來了,要不怎麼說琅琊王氏了得呢,還得是他們的眼光好,瞧得出哪些是可造之材。”
“那是自然,要不怎麼是琅琊王氏,他們挑中的女婿可就沒有一個不好的。”
眾人正聊著呢,外頭忽的傳來一聲高喚,皇帝來了。
眾人頓時紛紛起了身好,到了廳前的霍燕堂忙出去相迎,眾人烏泱泱的堵在門口迎接新帝。
新帝朝眾人擺了擺手,“今日大喜,朕也來沾一沾這個喜氣,行了,都起身吧,不必拘著。”
璟王也過來了,他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一旁的白華英,避開那些行禮的人,幾步來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微微皺眉,“怎麼這麼冷,變天了,不加件衣裳。”
白華英笑道:“我在府裏忙得很,哪裏注意這些,再說了,我也不冷,你快去上坐,還等著你拜堂呢。”
璟王抬手摸了摸她的發,滿眼溫和,那眼裏隻有白華英的模樣,令白華英很是心動,人有時候並不圖權勢與名祿,但這樣兩廂情悅的甜,卻勝過所有。
璟王拒坐了上首,而是與白華英坐到了一處,至於那主位,就交給新帝與那老太太坐著,白華英掃了眼四周,視線落在皇帝身旁的太監身上,趙妍捷扮作太監站在那兒,凝著那一對新人,眼眶泛紅。
白華英朝身旁的翠青叮囑了幾句,隻要她本本份份的,現在不添亂,她也願意在這個時候暫且將防備稍放下一些!
司儀在一旁喊著吉祥話,那兩個人拜了天地,霍燕堂擔憂的扶了她一把,溫聲悄問,“如何?身子可還受得住?馬上就禮成了,你再撐一會兒,我送你回新房裏歇著。”
蓋頭下傳來柔柔的聲音,“不妨事,我還能撐。”
霍燕堂始終握著她的手,任旁人怎麼笑話他,他就是不鬆手,老太太在上首笑得合不攏嘴,連連稱好,“你二人如今成了親了,便是夫妻了,夫妻當同甘共苦,好孩子,都是祖母的好孩子。”
老太太說著將手裏的一個鐲子拿了出來,遞給了王知意,“這還是你太祖母傳給我的,如今你與鳳薑這孩子一人一個,兩個鐲子並在一起,便是個福字,一家人往後也當和和氣氣。”老太太眼眶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