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正想說呢,側妃姐姐自打娘娘的宮裏封了以後,就一直泡在佛堂裏,連殿下去看她,她都不見,說是要為娘娘與小殿下祈福呢,側妃待娘娘可真是好。”
眾人見狀紛紛附和,“可不是,咱們這些個雖說也在宮中祈福,到底不如側妃來得盡心,說來真是慚愧。”
“這有什麼可慚愧的?難不成盡不盡心就是比誰跪得久不成?我還學了些孕婦愛吃的菜,今兒定要給娘娘露一手。”坐在中間就這話的,是個麵色圓潤有些可愛的姑娘,先前並不出挑,也是母家有了些實力了,這才開始說上話了。
白玉如端了茶盞抿了一口,壓下還有些反胃的難受勁兒,“我如今也沒什麼大礙了,腹中這孩子乖巧得很,左右悶著也是無趣,倒不如與你們一同圖個樂子的好。”
“娘娘可真是好雅興,也不旺妾身在宮裏祈了這麼久的福呢。”側妃搭著一個貴人的手走了過來。
那貴人悄看了眼白華英,目光複雜,隻一眼又收了回去,朝白玉如嗔笑道:“誰說不是呢?娘娘的氣色是日漸好了,側妃姐姐在宮裏頭還時常受累,如今人瞧著都削瘦清減了不少。”
“一會兒用膳的時候,你多吃些,你們也是,養好了身子,將來才能為殿下開枝散葉。”白玉如麵對這一群鶯鶯燕燕的,如今已經有了經驗了。
白華英在一旁看著,心裏五味陳陳,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勢,隻想過自己自在的日子,無拘無束的活好這一世,所以她的性命,她看得比誰都要尊貴。
“呀,已經要到飯點了,妾身去小廚房裏瞧瞧,做幾味拿手的好菜來,給娘娘嚐嚐。”坐中間的那位可愛的妾室起身,歡歡喜喜的走了。
坐在她身旁的妾室見狀鄙夷道:“馬屁她倒是拍得好。”
“好歹人家還有一片心,可不是光說不練的假把戲,哪像你,一張嘴,我也去下廚去。”另一側的見了也去了小廚房,眾人一見,那自個兒也不能落後了去,一時間都去了小廚房裏,那小廚房倒是熱鬧了,白華英這兒卻冷清了,隻剩了側妃與那位貴人在。
側妃端起茶盞,陰陽怪氣的,“妾身在殿裏抄經祈福,如今也乏了,想歇一歇,想來娘娘寬宏大量,也不會怪罪吧?”
“無妨。我這孩子,如今是愈發的乖巧了,到了夜裏的時候,我睡得也好,說起來,那位女官的醫術可真是不錯,回頭你若是有了子嗣了,再將她拔給你,讓她好生照看你。”白玉如慣會拉仇恨的。
“咱們去小廚房裏看看,你的藥還在煎著呢,早些用了藥再來用飯會好一些。不至於反胃上來都是藥味兒。嗯,吃了這兩回,就不必吃了,好好養著就成了。”白華英將她扶起來,與她慢慢的朝小廚房走去。
被忽略了的側妃恨得咬牙切齒,低聲咒罵,“不過就是懷了個東西,你瞧她那個樣子,好像她當是做了太後了似的,就算是做太後,也輪不到她!肚子裏的孩子總也要能活下來才好。”
貴人聽著心裏駭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子,“在這兒還是小聲些話說的好,別讓外人聽了去,到時候惹人說閑話。”
“我有什麼可怕的!她如今懷著孩子又怎麼樣?她還能懷一世不成?生不生下下來還兩說!你去,將那藥下進她的藥裏,別教人發現了!”側妃瞧著她那個得意的樣子,心裏頭一肚子的火。
“妾身……妾身不敢。”貴人縮了縮脖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用的廢物!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不敢的!你要是敢出賣我,我父親也不會讓你父親好過,你最好規矩著些。”她冷著臉,拂袖跟著去小廚房。
小廚房裏這會子人滿為患了,一與屋子的鶯鶯燕燕在做菜,瞧著這場麵,倒是賞心悅目得很,總比在宮裏頭成天掐架來的好些!
灶台上是滿當當的煙火氣,白華英聞著味兒,才覺得自個兒餓了,她細數了數,桌案上起碼放了十八道菜,每人做個一兩道拿手的,那菜的樣式都不相同,樣樣開胃下飯,嘖,拋開旁的不說,光是這一項,白玉如還是挺享受的。
就在眾人忙著做菜的時候,白芷忽的揪住了一個人,朝著那人就是一耳巴子,打得那人一個踉蹌,跌到了白華英的跟前,“你好大的膽子,也敢朝娘娘的坐胎藥裏下毒!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那宮女跪在地上直哆嗦,白玉如淡淡的凝著她,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了,背脊驚得發涼,竟然真的有人還要害她,當真是防不勝防!
“誰指使你做的?”白玉如垂眸瞧著這宮女。
這些鶯鶯燕燕切菜的動作都停了,“好像是側妃屋子裏的丫鬟,側妃不是還為娘娘祈福嗎?如今看來,竟是假的?為的就是掩人耳目?”
側妃抬手朝著這丫鬟就是一巴掌,“小賤人,我幾時教過你這些?如今你竟然要害她?我為了她們母子廢了多少心力,你也下得去這樣的手。”
白華英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出苦肉計,側妃不必再使了吧?小丫頭,你來說,究竟是誰指使的,隻要你說了實話,我保你平安,如何?”
“旁人說話不一定作數,這可是南豫郡主,未來的攝政王妃,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交待了吧。”一旁麵色可愛的妾室見狀急著提醒她。
地上的丫鬟蜷縮著,不安的看了眼側妃,咬著牙道:“是奴婢……是奴婢一時失了手,奴婢以為那是湯,隻想下些藥材進去燉些滋補的湯,沒……沒想過要害娘娘,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白華英挑了挑眉,“是嗎?”
“是……奴婢不敢說假話。”她伏在地上,渾身發抖,白華英卻忽的抬腳踩在了她的手上,:“我這個人,有的是手段,我也給你機會說實話了,可惜,你不願意說,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說實話了,白芷,將她的爪子剁下來,舌頭也一並割下來,做道好菜,給側妃嚐嚐。”
側妃見狀臉色慘白,“她不過是下了些藥材做滋補的湯罷了,你何必要揪著不放!她若是真想害太子妃,何必要選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場。”
“正因為所有的人都在場,有些人就好渾水摸魚了,我說的可是?”白華英收了腳,白芷拿了菜刀近前,幾個丫鬟按住她,將她的手扯到了案板上。
“主子,救救奴婢啊,主子……”丫鬟害怕的望向側妃。
側妃一把將人扯到身後,“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娘娘腹中還懷著孩子呢,你不替娘娘想想,也要替她脖子裏的孩子想一想!她放錯了藥是該打,但也是我的丫鬟,你若是要罰,那隻管罰我好了,我認!”
眾人麵麵相覷,“到底是故意放錯的,還是有人指使的,可說不準,畢竟燉湯的鍋與燉藥材的鍋可是不一樣的,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娘娘與腹中的孩子,可你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是個東西。”
“你!你簡直一派胡言!我幾時要害他們了!既然你們不信,那就請殿下來查好了!”側妃臉一揚,硬氣得很,如今新帝處處要指著她母家,她就不信殿下這時候能將她給定了罪!再者說了,又沒有抓到旁的證據!
白華英見狀朝身旁的白芷道:“本郡主覺得,側妃所言在理,隻是殿下與王爺如今日理萬機,隻怕不得空,這兒若是要論起來,也隻有本郡主的身份要高些,就由本郡主來主持大局罷。”
她與璟王已經訂了婚事的,論理如今的白玉如都要稱她一聲皇嬸了!這麼一算她的位份著實就要高出一大茬了。
“你與王爺尚未大婚……”側妃咬著牙不願認。
白芷凝著她,目光凶狠,“我家郡主,乃是先前親封,尚有南豫一處府邸在,更有自己的親衛軍,你不過區區側室,也敢頂撞郡主?我家郡主敬你三分,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你一個婢女,你敢罵我。”側妃氣得要吐血,千算萬算,低估了白華英!
“行了,既然案子已經到這一步了,那自然是要好生審一審,咱們就將這兒作公堂了,去將女醫官請來。”白華英今日就要將這個礙眼的側妃收拾幹淨,省得將來後患無窮!
“人已經請過來了,就在外頭侯著,奴婢去傳她進來。”白芷的速度很快,出來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過來了,她跪在地上行了禮。
白華英抬了抬手,“這藥你瞧瞧,可添了些什麼東西?”
女官下意識看了眼側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有任何隱瞞,“回郡主話,這些藥材於娘娘身體並無大礙,隻是這水,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水質的緣故。”
“看看她的手。”白華英掃了眼那丫鬟,白芷扯了丫鬟的手遞到女醫官跟前,醫官細聞了聞,臉色愈發的沉,“回娘娘話,此女手上曾染過……染過易墮胎的藥物,後來想必是沾了水,才會有如今酸澀的味道,雖說水將藥性調淡了,但長期以往,亦會導致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