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負心漢

李氏拿起驗屍單看了一眼,不屑的扔在一旁,“她在後院裏瘋瘋癲癲,已有近一年的光景不曾見過我兒,如今懷了孽障便是證據!你堂堂閨閣女子,如此不知廉恥,難道這就是封家的家教?也難怪你姐姐會耐不住寂寞,生了個孽障出來!”

封錦蘭卻隻淡淡的掃了眼素秋:“素秋,你當年落難,是我姐姐力排眾議將你救下,嫁人時你也是陪嫁過來的,你倒是來說說,我姐姐與人有染,那奸、夫是誰?”

素秋提著裙擺挪了過去,砰的一聲跪了下去,“奴婢承蒙小姐相救,大恩大德奴婢從來不曾忘記。”

李氏故作關懷:“素秋是我勇安侯府的小娘,如今還懷著身孕,有什麼話,站著回就是了。”

素秋身形微顫,咬了咬牙,低聲道:“二小姐,奴婢這些年在小姐身旁一直盡心伺候,小姐……確實與人有染!那人……夜裏子時過來與小姐私會!”

封錦蘭捏緊了手中的杯盞,“素秋,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到時候若是說了謊,我可保不住你!”

“奴婢不敢說謊,那奸夫當時就被世子打死扔去亂葬崗了。”她緊了緊衣袖了,惴惴不安,這些日子她每天都夢見封錦明,她不斷的追著自己,要索命。

但如今她也不敢說實話,否則隻怕她與孩子在這勇安侯府裏都活不成了!

“你一口一個奸夫、我倒是想問一問,為何不早處置,非要等到孩子降生,才來害我姐姐性命!”封錦蘭將茶盞丟在一旁,這勇安侯府的東西,她真覺得惡心。

“那……那時世子將奴婢與小姐打發去了西院,西院偏僻無人,小姐又有些瘋瘋癲癲了,月份很大了的時候,那肚子才顯現出來,奴婢顧念小姐恩情,隻能瞞著幫小姐將孩子生下來,是生完的那一日……孩子被抱走了,小姐悲憤交加追了出去,這才落了水。”素秋將原本的說辭一一說了出來,心裏慌得厲害。

探雪抱著劍,嘲諷道:“好一個顧念恩情!”

封錦蘭掃向緘默不語的勇安侯,“這就是你們琢磨了半天編出來的詞?隻怕戲文也不敢這麼去寫。”

其實這裏對也是半真半假,侯府不敢公然與封家掐上,但是這節奏下去,這梁子肯定是徹底的結下了。

李氏氣道:“你封家的事情,晚些時辰自會給一個交待,怎麼?難不成是你封家沒人了嗎?如今派了你一個小姑娘來?”她早聽說了封母如今正在病中,府裏一直忙於照顧,原以為能鬆一口氣,不曾想殺出封錦蘭這麼個潑辣的!

封錦蘭可不跟著她的話走,她望向勇安侯:“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姐姐懷的是孽種?”

勇安侯一直緘默,處於觀望狀態,如今聽她這麼一提,微微抬眼:“封小姑娘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待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本候必定會與家父細談。”

“你以為與我父親細談就好說話不成?咱們封家派了我來,已然是給你侯府留足了情麵!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姐姐是與人有染,今日不如就請了那個負心漢出來!與孩子滴血驗親!那孩子是與人有染,還是勇安侯府的嫡長子,一驗便知!”

封錦蘭起身凝向勇安侯,眼底泛起一抹寒氣,縱然勇安侯曆事萬千,如今也有些坐不住。

“封小姐如今好大的陣仗,想來,是仗著璟王府的勢了!”李氏不悅的嘲諷。

她封家用得著仗王府的勢?真是笑話,封錦蘭望向宋敬同,“宋大人,如今她們汙蔑我姐姐,我要求驗親,以證我姐姐清白!”

白華英立在一旁,沒有去看白家哥哥那行雲流水的字跡,聽著那清白二字,心裏泛起漣漪,這世間人千千萬,也隻有蘭兒是信她的,從頭至尾,沒有緣由的信她!

不,或許,還有一個。她想起當初璟王衝進侯府裏搶棺的時候,也是那般斬釘截鐵!

勇安侯聞言抬了抬手:“去,將世子抬過來。”

李氏心裏猛的一緊,朝身旁的嬤嬤掃了一眼,嬤嬤會意,與下人一並退了下去。

後院的東屋裏,正是冬景意融融,侯月容正坐在一旁喂著輪椅裏的趙斯年,如今他鼻青臉腫,眼睛還黑了一塊兒,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儒雅意氣。

侯月容的貼身丫鬟玉枝見了嬤嬤,起身出去,二人嘀咕了幾句,玉枝這才進屋裏,與侯月容低語了幾句。

侯月容的手猛的顫了顫,趙斯年狐疑道:“怎麼了?”

她蹲在輪椅前,憤憤道:“封府欺人太甚!如今竟然說要將那野種與世子爺驗親,如今世子爺身體還未好,怎能再滴血!如今那封家的二小姐正在前廳裏鬧著呢,侯爺都下不來台麵。”

趙斯年頓時沉了臉,一抬手將碗掀翻在地,“如今封家中目無王法了不成!若不是那個賤人與人有染,我與她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封家的人竟還有臉麵來倒打一耙!實是可笑!”

侯月容心裏有些發慌:“夫君,那不過是個孽子罷了,哪裏用得這樣費心?”保不齊那些人真能查出些什麼來,她心裏沒底。

趙斯年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我去去就回!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他封家教女不善,還有什麼可說的!”

侯月容替他捏著腿,嗔道:“夫君說的是,隻是……如今封家的人都來了,那……她先前帶來的嫁妝,可要妾身再去清一清帳目?”

那可是一大筆銀錢,當初的侯府也麵臨債務危機,幸得封錦明帶了豐厚的嫁妝過來,其實那些嫁妝這些年早已經霍霍得差不多了,侯府這些年的虧空大,全靠典賣那些東西來撐著,如今若是突然要要回去,侯府就得垮一半。

趙斯年冷斥道:“她封家養出來的好女兒,給本世子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竟還有臉要回嫁妝?簡直癡人說夢!容兒,你在院裏好生呆著,莫要讓她們傷著你,待我處理好前院的事情,再來陪你。”

侯月容麵色微喜,嗔道:“妾身與孩子等你回來。”

趙斯年滿眼柔光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轉了輪椅往外去了,外頭的小廝忙上前來,替他推了輪椅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