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下雪,封家的行程耽擱了,如今勇安侯府裏如今人心惶惶,府裏的仆從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那厲鬼連新請來的法師都耐何不得。”
“可不是嗎,我聽說隻有含冤的厲鬼死後才會穿紅色的衣裳。”
“想來世子妃剛入府的時候,將府裏打理的井井有條……”
侯月容揪著帕子麵目陰沉,如今府裏長長短短的,全是那個死了的女人!好像說些她的好話,這些人就能甘心一些似的!
侯月容的貼身丫鬟上前朝嘴碎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府裏主子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私下裏說了!若是讓世子知道了,仔細你們的舌頭!”
下人們跪在地上連連求饒,侯月容扶著腰,居高臨下的凝著這群人,淡道:“嘴碎的那幾個,發賣了吧。”
眾人皆是一驚,那幾個不甘的被堵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趙斯年下了職過來,就瞧見侯月容黑著臉,不由上前安撫道:“這是怎麼了?生了這麼大的氣?”
如今府裏請了不少的法師,成日的作法熏香,弄的府裏是烏煙瘴氣的,偏偏趙斯年也沒法子攔,隻能由著她們去了。
侯月容換了個笑臉,嬌嗔道:“原是不好的,如今見了爺,就好多了。”
趙斯年將她攬在懷裏,凝著她的肚子若有所思,若當時的世子妃懷的是他的孩子,那孩子如今也該錦衣玉食的供著。
他猛的想起先前那張寫有勇安侯府嫡長子之位的紙條,心下墜墜不安:“容兒,這些日子你仔細著些,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容不得他有半點閃失。”
他對這個孩子的看重程度讓侯月容心下竊喜,拉了趙斯年一道走在回廊上,“孩子如今乖的很,也不怎麼鬧騰。”
趙斯年一路送著她回了院裏,侯月容喜滋滋的吩咐人備酒菜,他卻搖了搖頭:“容兒不必忙活了,我還有事,晚些忙完了再來,你早些歇息。”
侯月容的笑意僵在臉上,趙斯年將她攬進懷裏柔聲道:“如今府裏頭亂的很,你大著肚子就不要出去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個死了的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府裏的事情定然是有人在搞鬼!如今我已經在暗中徹查了……”侯月容拉著趙斯年的衣袍,總覺得眼前的人忽的變得有些陌生。
趙斯年默了片刻,微微頜首:“此事有你和母親處理就是了。”
見侯月容眉目輕促,他歎了歎氣,將人攬進懷裏安撫道:“你可記得先前紙條上寫的字?你腹中的可是勇安侯府的長子,我不能讓他受半點傷害。”
侯月容柳眉冷橫:“誰若是敢傷我的孩子,我必不會放過她!”
可她每每夜裏想起封錦明掙紮著爬起來的身影,背後總是一陣一陣的發寒。
“嗯,你好生歇息。”趙斯年扔下侯月容便匆匆離開了,他在府裏漫無目地的走,竟走到了先前那廢舊的池子邊,入了夜,雪又下得大,隱隱約約裏他仿佛瞧見了一抹紅色的身影,心下頓時一緊。
白華英在這勇安侯府裏流竄了好幾個晚上,方才想要離開了,誰料撞上了趙斯年,她那雙眸子瞬間變得通紅。
趙斯年凝著她,冷斥道:“這些年侯府待你不薄!你與人珠胎暗結生了野種,我也替你保全了名譽!你如今若敢動容兒的孩子一根汗毛,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野種?白華英拖著大紅色的長袍緩緩走了過來,趙斯年猛的抽出腰間的劍指向她:“這些年夫妻一場,我給你留三分顏麵,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白華英隻覺得可笑,近三年的光景,換來的就是一句不知好歹!
“孩子在哪!”
趙斯年怔了怔,提起那野種便怒火朝天,他堂堂世子,在外邊也算是呼風喚雨,偏偏府裏的女人還要給他戴綠帽子!
“你給本世子戴綠帽子的時候,可曾想過孩子無辜!你若再敢到侯府裏來,我見你一次便殺你一次!”趙斯年提劍便刺了過來,逼得白華英連連後退,跌入了湖中,好在湖麵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白華英的冰嬉玩的極好,一時間趙斯年竟落了下風。
猛的刮起了一陣大風,白華英趁著這勢頭離開了這湖麵,直奔素秋的房間。
如今因著趙斯年拿了劍在湖邊信誓旦旦要讓封錦明灰飛煙滅,一時間府裏的人都成群結隊的去了湖邊,唯有在府裏養胎的素秋還在塌上躺著。
如今的素秋換了屋子,裏頭擺了好些貴重的物件兒,她正在燈盞下給腹中的孩子繡著老虎帽,聽著開門的聲音,頭也不抬的道:“這回這麼多人去抓她,想必定能讓她永不超生。”
白華英披著長長的發,拖著一身的寒氣進了屋,床邊的燈盞被風吹滅了,素秋猛的一抬頭,瞧見那詭異的紅色頓時嚇得一哆嗦:“啊!”
白華英瞧著跪在角落的素秋,啞著嗓子問:“孩子……在哪。”
“大……大小姐,你饒了奴婢吧,這一切都是容小娘吩咐的,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
白華英失了耐心,凍得冰冷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孩子在哪!”
“在……在亂葬崗的北麵,有個小亭子,奴婢……奴婢將他埋在那兒了,用一塊木頭還立了個碑,大小姐,奴婢知錯了,還請大小姐饒了奴婢吧。”素秋直磕頭。
白華英猛的收了手,亂葬崗北麵的亭子邊,難怪,難怪她找了幾個晚上也沒找著!
她掃了眼床邊放著的藥,藥如今還氤氳著熱氣,那熟悉的味道,真是令人難忘,嗬,侯月容怎麼可能容忍一個丫鬟生下趙斯年的孩子。
“侯月容對付一個人,也隻有下藥這點故技重施的手段。”她嗤笑出聲,素秋就著外頭隱隱約約的光,詫異的抬頭。
外頭忽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厲鬼就在這屋子裏,快,給我圍死了!千萬別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