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日之後,南宮燁同父親的關係越來越和睦。南宮燁不再懼怕父親的威嚴,他幾乎每天都盼著父親忙完公務來找自己玩。
南宮昊空最近查黑衣人的行蹤,一無所獲,所以漸漸鬆懈了下來。他將派出去的部分暗衛收回,決定先將此事擱下。
既然黑衣人對自己並無惡意,那就等他再次出現時再做計較吧。
朝中無事,南宮昊空不需每日都穿朝服進宮,他這幾日更多的時間都留在府中。正好南宮燁病逐漸痊愈,南宮昊空高興,每日陪小公子的時間漸多。
南宮昊空有早起的習慣,他趁南宮燁還未起床,辰時就來到集市。
集市上人流熙熙攘攘,南宮昊空一身華服穿梭於其中,頗有些鶴立雞群的風姿。他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隻想靜靜享受這番紅塵之味。就像他卸去一身的疲憊來到南宮燁的房中,看阮夢晨逗小寶一樣,讓他全身放鬆。
南宮昊空這次出來,也是為小寶買些零嘴的。
商販的叫賣聲在他耳邊一聲接一聲地響過,南宮昊空在一位賣糖葫蘆的小販麵前停下。
“公子,來一串唄!不甜不要錢!”
商販是個中年人,笑起來眼睛裏炯炯有神。
南宮昊空買了兩串,一個給南宮燁,一個他要給漠離。
巳時南宮昊空回府,一到府中就直向南宮燁房中走去。他知道這個點孩子已經起床了。
果不其然,南宮燁此時正窩在阮夢晨的懷裏,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燁兒,還不起床?又纏著姑姑。”
南宮昊空打趣他。南宮燁不服反駁:“燁兒早起了,現下隻是無聊。你又不過來陪我玩。”他不滿地嘟嘟嘴。
“我這不是過來了嗎。”南宮昊空將糖葫蘆藏在身後,“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當然是燁兒最愛吃的冰糖葫蘆。”南宮燁不假思索。
南宮昊空驚訝:“我兒真機靈!”他將糖葫蘆拿出,遞給南宮燁。
“將軍,從這裏可以看見糖葫蘆啊,你沒藏好。”阮夢晨抱著南宮燁看得清楚,忍不住笑。
“還笑呢,也有你的。”南宮昊空也不計較,他將另一隻糖葫蘆遞給阮夢晨。
“謝謝將軍。”
南宮昊空不滿地蹙了蹙眉頭:“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
一上午的時光就在三人的閑話中消磨。阮夢晨不知不覺發現,自己在這府裏已經呆了三月有餘。她剛來時還是炎炎夏日,每次煎藥自己額前都淋滿了汗水,用手帕怎麼擦也不管用。等從雪山回來,又照看小公子多日,炎熱的夏天早已過去。此時樹葉逐漸變得枯黃,簌簌自湛藍的天空落下,轉眼已是深秋。前些天元兒還來給阮夢晨送了些衣物,並且詢問她何時回診所。
阮夢晨在秋日的涼夜裏無數次思索,自己該何時帶小寶走,又如何帶他走?讓小寶心甘情願跟著自己走嗎?她決定挑時間試探一下。
然而很快阮夢晨就發了愁。最近南宮昊空似乎並無太多公務處理,每天都有時間來找小寶,而且一玩就是整整一天。
南宮燁最近對父親也是頗為依賴,這更加不利於自己的行動了。阮夢晨深感自己難有機會帶走小寶,經常愁眉不展。
她趁有一日早起,南宮昊空還沒有來的時候,環抱著小公子,輕哄著他。
“燁兒,你喜歡姑姑嗎?”阮夢晨柔聲問。
“喜歡!燁兒最喜歡姑姑了!”南宮燁回答不假思索。
“那燁兒願意和姑姑一起到府外嗎?”阮夢晨委婉問道。
南宮燁顯然錯會了她的意思。他以為阮夢晨是要帶他出府玩。
“願意呀!和姑姑一起去買冰糖葫蘆!”南宮燁一雙小眼睛溢滿掩飾不住的興奮。
阮夢晨卻搖了搖頭:“姑姑的意思是,帶著你永遠離開將軍府。”
小孩子聽到後顯然愣住了,他從來沒想到過“永遠離開”。聽到阮夢晨這話,南宮燁眼淚一瞬間就盛滿了眼眶。隨即南宮燁想到自己是個小男子漢不能哭,又抬頭很認真的地將眼淚忍住。小拳頭捶在阮夢晨身上,南宮燁有些慌張地問:“姑姑你是不是要走?”
阮夢晨看到南宮燁委屈的樣子,內心如同針紮一樣難受,她將小寶緊緊擁在懷中,一瞬間多年的心疼和眷戀湧上心頭。她發誓不再讓小寶受委屈,而小寶此番難過卻是因為自己。
自己,該如何抉擇?
南宮燁讓姑姑抱在懷中,猶自固執地呢喃:“姑姑你不要走!不要離開燁兒!”
阮夢晨抱緊了他,一字一句承諾:“姑姑不離開燁兒,永遠都不離開。”
南宮燁不相信,他拽著阮夢晨的袖子,小拳頭攥的特別緊,唯恐一鬆手姑姑就不見了。他又反複確認了一遍:“姑姑,你不走了?”
阮夢晨點頭,她輕拍南宮燁的背。
“那姑姑跟我拉鉤,這樣我就相信姑姑了。”南宮燁像個小大人一樣提出要求。
阮夢晨苦笑,這孩子真是固執,但如今也隻得哄著他了。她鄭重地勾起小孩子的手指,向南宮燁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再提出府一事。
幾天後,阮夢晨思忖小寶應該已經忘記了前日之事。她在小寶和爹爹玩完之後,給小寶脫去外衣讓他睡覺。
小寶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滔滔不絕地跟阮夢晨講著,今天用木劍如何戰勝了爹爹。
阮夢晨輕笑,她捧著小寶的臉,語氣故作輕鬆地問道:“小寶,你覺得姑姑好,還是爹爹好?”
南宮燁沒料到姑姑拋來一個這樣的問題,他呆愣了幾秒,一隻袖子還未脫下,滑稽地站在床邊。
“當然是姑姑和爹爹都好。”南宮燁肯定地大聲回答。
“那……如果以後姑姑要和爹爹分開住,你跟誰在一起?”阮夢晨希望通過這個問題,試探小寶是否願意離開將軍府。
南宮燁沒有回答,但是他很快就鼓起了腮。
“姑姑騙人!說好了不再提的,姑姑又提!”南宮燁繼承了父親的機靈,他聽了阮夢晨的問題,首先想到的是姑姑又打算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