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不好嗎?你能來,本少主為何不能來?”
沈浪往著樓上撇了一眼,唇角飄著一抹笑,又慵懶非常的,像是對世間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卻又偏偏像是對所有的一切事,都成竹於胸、
雲落頓時愕然,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
按說,以少主的性子,在發現了五娘的事情之後,不應該這麼淡定啊?
騷騷頭,訕訕的道,“呃,這個這個……少主當然可以來的。”
唔!
他敢說不讓來嗎?
這地盤又不是他的……呃,就算是他的,老大說要來,他敢不讓?
“少主,屬下有話說!”
五娘從樓上衝了下來,衣衫不整的格外淩亂,可她一向火烈的眼睛看向沈浪,卻是蘊含著冰冷。
雲落搖頭,嘖嘖有聲的嘀咕著:“明明一個性情如火的花樓女子,現在看起來卻像是被男人給輪了十遍似的難看……”
風離從樓上跟著下來,衣衫整齊,冷著臉道,“雲落,閉上你的嘴!”
目光移向五娘,又變得柔情四溢。
雲落摸著下巴,“唔!倒是小的真忘了……五娘美人兒,還真是剛剛被某隻蓄生給輪了十遍呢!”
“你!”
風離憤怒,將麵色難看的五娘摟到懷裏,壓著怒氣道,“雲落!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我不希望做得太絕!”
論口舌,十個他加起來都不是雲落的對手。
“嗬!小爺倒是想知道知道,你這個叛徒做得絕起來,是個什麼模樣呢!”
雲落眉裏眼裏全帶著笑,小手指勾著,在這個冰雪紛飛的大寒天裏,竟現一抹魅麗的妖嬈。
沈浪微微的抿緊著唇,懶洋洋的向著幾人掃過,不置一詞。
五娘淩亂的衣服被風離抹整齊,不斷使勁氣伏的胸脯,卻氣得她夠嗆。
她一把將風離推開,沉沉的目光看向沈浪:“少主,五娘生是少主的人,死是少主的鬼!”
“哎哎哎!可千萬不敢這麼說呢!”
風離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雲落已經再度接口了,“依小爺之見啊,這女子一旦失了清白,就一日為夫,終身是夫了。五娘美人兒,你今兒個既已失了身給這叛徒,那以後,又與少主有什麼關係了?”
恨啊!
雲落這一席話,看似恭維,實則是嘲諷至極。五娘臉色時青時白,雙手十指深深的陷入掌心,一雙眼睛卻是晦澀莫名的定定看著沈浪,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她一時衝動,將自己的身子給了風離,那麼以後,她還有沒有可能再跟在少主身邊?
“雲落!你什麼意思?你這是想要逼死五娘嗎?!”
風離頓時厲喝出聲,“五娘隨了我,自然便是我的人了,這話,還用得著你說嗎?”
懷裏護著他這一生最珍愛的女人,不管五娘是在什麼心態下,委身給他,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再與別人無任何關係!
“嗬!叛徒果然是叛徒呢!瞧這話說的,簡單要顛倒黑白了!”嘲諷的唇角彎起,雲落怒極反笑,指尖點著風離,連同他懷裏的女人一起,驀的變了臉,怒道,“簡直是不知廉恥!你們兩個狗男女,少主從始至終是怎麼對你們的?你們可倒好,一個不要臉,一個寡廉鮮恥,還真是天生的絕配!”
雲落一字一頓,落地有聲,任是這寒風如刀,冷雪如霜,也不及他的言詞犀利。
五娘腳下一軟,絕望的看著沈浪,緊緊抿著的唇瓣,微微發顫:“少主,我……”
“夠了!”
風離暴燥的打斷她,“你的少主已經不要你了,你沒看出來嗎?為什麼還要求他?!”
“喲!這麼快就擺起一家之主的架子了?”雲落涼涼接話,眼角撇了一下他懷裏的女人,冷嘲熱諷,“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至於這麼翻臉不認人?”
“你!”
風離怒極,五指驟然握緊,就欲出手,沈浪抬眸,眼底掠過一抹冷芒,“還閑不夠丟人嗎?!”
身形一閃,將雲落一腳踹了出去,凜然抬起的眸光直視著風離,淡淡道,“本少主倒是不知道,一向冷靜睿智的雲離公子,在離開了本少主之後,就會變得這麼伶牙利齒,威風凜凜了?!”
風離頓時一寒,“屬下不敢!”
雲落從一邊爬起來,遠遠的大聲叫道,“不要臉的東西,你什麼身份,也敢在少主麵前稱屬下?!跟你同列少主手下四大公子之一,我都替你感到無恥!”
一個賣主求榮的王八蛋,也能與他雲落並肩而立?!
臥槽!
那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雲落!”
沈浪有些哭笑不得,先前因為婉溪的一些煩心事,也隱隱的少了許多。
他是否應該慶幸他手底下有這麼一號活寶?
“好了好了,少主,你也別煩了,不就是個賤人嗎?一個是打發,兩個也是賣,索性湊一對,不要了!”
雲落拍著雪上前,怒意很甚。
沈浪笑了,又一本正經的繃了臉,道:“就你話多!去,打點行裝,準備上路!”
“上路?去哪裏?”
“自然……是回國去,做本王的逍遙王爺!”沈浪仰臉看天,他的女人在哪裏,他自然是在哪裏的。
雲落張了張嘴,爽快的一口應下,“好!就去朔月!”
風沁你不是有本事麼?你能在少主手下安排風離這麼一號人物進來當內奸,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正大光明的窩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讓你連出手都忌憚?
沈浪點頭,“聰明!”
雙手一壓他肩頭,邁步離開,雲落跟著上去,又想到什麼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那對狗男友,風離沉著臉,似是氣得不輕,五娘欲言又止,想要跟著上來,又怕聽到什麼再讓她難看的話。雲落啐了一口:“活該!”
得意洋洋的背了手,翹著尾巴有多遠走多遠了。
這一對狗男友,他看了就覺得惡心!
嗯,當然了,他雲落公子,可是一個非常非常的,嫉惡如仇的大好人。
“五娘,既然少主容不下你,不如,跟我一起吧!”
等得沈浪走遠,風離輕歎一聲,柔柔的勸著五娘,“月皇一定很高興你的加入。”
雖然冰天雪地,雖然被雲落明嘲暗諷的臭罵了一頓,但他仍舊覺得這心裏暖洋洋的。
每每一想到五娘那柔媚的身段,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風離就覺得,無論是什麼的羞辱,他都能忍下。
日後,隻要他們能在一起好好為月皇辦事,還怕月皇不賜他們一場潑天的富貴麼?
“你放開我!”
風離這邊一廂情意的想著,完全沒看到五娘的臉色已沉了下來,她深吸口氣,將他推離,又冷冷的道,“風離,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今天的事情,完全隻是個意外,我五娘,雖然是個女子,但也知道什麼叫做忠誠,什麼叫做忠仆!既然我五娘一日是少主的人,便終身是少主的人!風離,你好自為之!”
一失足成千古恨!
五娘說完,轉身便走,簌簌的眼淚流在風中,落在雪中。
風離矗立風雪中,眼望著五娘的背影踉蹌離開,一顆火熱的心,漸漸冰冷,扭曲,充滿了恨意。
隔日,雪停,陽光照著滿是冰雪的大地,散發著一種幽冷的寒芒。
一大早,風沁便吩咐了藍蔭要離開,再加上風離的幫忙,不過小半個時辰,眾人的行裝也都準備停當了。
尤其風沁的車攆,更是低調中透著奢華。別看馬車雖小,但五髒俱全,各樣精致的零食小食,狐衣皮裘,暖爐手爐,俱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來,溪兒,路上雪滑,小心一些。”
風沁扶著婉溪從樓上下來,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得到了天下至寶。婉溪抬起蒼白的臉,笑得風華頓現:“風,謝謝你。”
“不客氣,你我之間,何須說謝?”
風沁回以柔柔一笑,沈浪看得萬分刺眼,雙手“咯”的一聲響,緊緊握拳。
雲落打氣,“少主,加油!”
“砰”的一拳飛了過去,雲落一聲悶哼栽倒在雪地中,欲哭無淚,沈浪看也不看他,將拳頭一甩,大踏步上前,對著風沁風流倜儻的恭喜道,“小皇叔,恭喜小皇叔終於抱得美人歸呢!”
視線落在風沁微曲的臂彎中,婉溪風淡雲輕,眸光清澈無波。沈浪隻一眼,便狼狽抽離,風沁眼睛眨了一下,唇角彎起一抹極小的弧度,“這還是多虧了皇侄的成全呢。”
無論是皇位,還是他鍾愛的女人,全都是沈浪主動放棄的。
“皇上……”
風離動了動嘴唇,低聲道,“天色不早了,該啟程了。”
“好!去準備一下吧,即刻啟程!”
風沁不再理沈浪,徑自扶著婉溪上了馬車,而從始至終,婉溪始終沒有再看沈浪一眼,甚至連一絲的波瀾都沒有。
沈浪彎唇,眉裏眼裏都帶著一種明亮的光媚。
“等一下,我也上去!”
伸手攔了馬車,一躍而上,手剛剛掀起車簾,婉溪的視線便看了過來,仍舊是剛剛的那般,目光清澈無波,沒有一點波瀾,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沈浪這個人一般,眉裏眼裏全是陌生的光線。
沈浪心下咯噔一跳,為何他總感覺,自己這一次的打算,好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貓著腰進去,落座在婉溪對麵,倒了杯溫水,順手遞了過去,“丫頭,身體怎麼樣?好點麼?”
婉溪淡淡一笑,伸手接過,“多謝睿王關心,小女身體很好!”
眉目低垂,睫毛輕閃,沈浪一時也看不清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剛要繼續再問,風沁懶洋洋的看過一眼,截過了話頭,“皇侄,朕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來關心啊!”
“哪裏哪裏!”
沈浪略略揚眉,不嫌丟人的道,“小皇叔高風亮節,強人妻女的事,小皇叔肯定是不會做的。”
風沁嘴角狂抽,眉角滑下一條黑線,“沈浪,你胡說什麼?”
“我有嗎?”
沈浪無辜抗議,“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了。”
目光斜斜的罩向對麵的婉溪,仍舊隻見她安靜的坐著,目光如水的盯著手裏的杯子,沒有一點情緒浮動的樣子。
心裏,忽然就絲絲撓撓的痛。
可是,事以至此,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眸間一絲尖痛生生的壓了下去,他臉上再度掛上玩世不恭的笑,若有似無的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僅僅是一夜時間,她就變得完全的陌生,讓他有些不認識了。
“好了,誰也沒讓你不說實話的。”
風沁看一眼婉溪,見她並沒有特別的情緒波動,終於在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她,還是放不下吧?
如果真能放得下,她就不會是這樣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小皇叔,我們走吧!”
沈浪摸著鼻子認錯,視線再度落在婉溪的身上,後者仍舊沒有答理他。沈浪無趣的坐回身子,想著這一次,他還真是自作自受。
“藍蔭,走吧。”
風沁笑了一笑,掠開馬車裏的窗簾,向著外麵喊了一句,藍萌吆喝一聲,馬車終於起步。
雲落騎著馬,“的的”跑到前麵,與藍蔭並騎,擠眉弄眼的道,“喂!藍小子,你昨天說的,要不要抽個時間出去玩玩?”
敢說他的JJ不大,他得必須讓這個藍小子見識見識,甘拜下風才行。
“哈哈!雲落公子快人快語啊!就這麼定了。”
藍蔭本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雲落這麼一說,頓時就有一種狼狽為奸,惺惺相惜之感,不過多長時間就開始勾肩搭背了。
風離騎馬在後麵跟著,若有所思的眼底,一直盯在雲落的身上,不曾挪開半分。
同在沈浪手下,相互為伴這麼些年,他直覺的,雲落並不是個孟浪之人,但為何會與藍蔭打得這般火熱?
心下一動,看向身側的五娘,低聲道,“五娘,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五娘淡淡拒絕:“風護衛想要問的事,五娘一概不知。”
風離麵色一窒,有些難看,“五娘,你我現在也算是同為一體了,你為何要這樣說?”
五娘冷哼一聲,卻是不再出聲,風離惱怒,“你難道心裏還想著沈浪不成?”
“閉嘴!”五娘厲喝,“少主的名,也是你能叫的?!一日為主,終身為主。我五娘雖然是個女子,但也絕不會背主求榮!風離,你現在改名叫風離了,就別再給自己找難看了吧!”
雙腿一夾馬腹,打馬上前,冷俏的容顏,含著說不出的恨。
風離臉色鐵青的咬牙叫著,“你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
五娘頭也不回,臉色卻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失足成千古恨,昨日的一切,曆曆在目,卻終是讓她如刀割的疼!
她這樣,算是自甘墮落了嗎?
“喲!五娘美人兒也來了?瞧這樣子,是生氣了?”
雲落斜眼望著五娘,吹一聲口哨,笑得恣意而得瑟。五娘看他一眼,冷道,“要你多管!”
一撥馬頭,走到隊伍的最前麵,藍蔭低低的捂著嘴笑,“喂,你不會是真看上了這個女人嗎?那功夫……昨天你見了沒?可把那個叛徒給喜得飄飄欲仙呢!”
“咳咳咳,噤言噤言!禍從口出知道不?人家叛徒也是有尊嚴的!”
一本正經的訓斥著,雲落的聲音卻是大得出奇,存心要讓風離聽到。
藍蔭嘿嘿一笑,不再出聲,眼中卻滿是鄙夷。
古往今來,叛徒總是會被人痛恨入骨的。
就算是臥底歸來,藍蔭也絕不會喜歡風離。他寧願與雲落這個對立麵的“敵人”嘻嘻哈哈,也不願給風離一個好臉。
五娘沉冷的騎著馬走在最前方,充耳不聞。風離在最後,一張臉時青時白,有種說不出的怨恨。
……
“溪兒,吃這個,我幫你削皮。”
聽著外麵的各種明爭暗鬥,馬車裏的三人,也是古怪得很。
沈浪很熱情的拿起一隻蘋果削了皮,遞向對麵的女人,婉溪頭也不抬,根本沒聽到的樣子。
風沁哈哈一笑,“還是皇侄乖巧,這個果子,既然溪兒不吃,朕便享用了吧!”
順手接過沈浪手裏的蘋果,“哢嚓”咬了一口,連聲讚道,“不錯不錯,脆脆甜甜的,口感很好。”
沈浪臉黑的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小皇叔喜歡吃,侄兒再多削幾個吧!”
當即伸手又拿了幾個果子擺到桌上,大大小小的,有香蕉,有桔子,最奇怪的還有核桃。
婉溪餘光撇了一眼,嘴角隱晦的抽動一下,因為沈浪的無情而被傷透的那顆心,竟是奇異的又添了些溫暖。
這個男人,縱然是那麼可惡,耍起寶來,卻仍舊這麼可愛。
沈浪眼睛一亮,頓時就開心了:“溪兒溪兒,你說,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削?”
右手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左手指著桌上的幾種水果,態度那個叫殷勤。
有些人,有些事,總在失去之後,才知道錐心錐肺的疼,才知道她的好。
縱然是她身中寒毒,那又如何?就不信憑借著他的能耐,救不了她!
視線轉向風沁,便噙了濃濃的寒。
風沁仿似未覺,嘴裏啃著蘋果,眉眼如畫的代替著回絕,“你削的,她都不愛吃。”
視線與沈浪在半空相撞,發出滋滋的火花。
沈浪,你既已棄了她,又如何能夠毀約?
沈浪握手的刀僵了一僵,笑得漫不經心,“小皇叔又不是溪兒,如何知道溪兒就不愛吃了?”
他的女人,他就算一時糊塗的將她推到了別人的懷裏,也絕不會放棄!
風沁笑了笑,將一個蘋果快速的啃完,果核彈出了馬車外,悠悠道,“你也知道朕不是溪兒,不知道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可是……皇侄也不是溪兒啊,皇侄又如何知道溪兒愛吃什麼呢?”
輕輕飄飄的,四兩撥千斤,原話就堵了回去。沈浪啞然一笑,接話接得極快,“她是我的女人,我自己知道!”
意味深深的視線看向了婉溪,風沁直接擋回,“你的女人,不是五娘嗎?昨日,朕與婉溪聽得分明,那五娘才是皇侄最愛的女人呢!”
“胡扯!”
沈浪拍著桌子就怒了,桌上的果瓜“乒乒乓乓”的掉了出去,沈浪紅口白眼的怒道,“是誰說的這混帳話?本少主男子漢大丈夫,生長於天地之間,竟連自己最愛的人是誰不知道麼?小皇叔,你到底哪裏聽來的混帳話?本少主最愛的女人,永遠隻有溪兒一人!”
義正詞嚴,氣憤難忍,赫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風沁目瞪口呆的張著嘴巴,哭笑不得。
“我說皇侄,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賴?昨天的事情,是朕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
“當然!”
沈浪手裏的匕首“嗖嗖”的轉著,閃著冷芒,“有時候,眼睛跟耳朵是最不可靠的,皇叔一定是聽錯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是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昨天所做的那些丟人的事。
風沁也明白,這小子,肯定是想要反悔了。
可是,已經答應的事情,是他想反悔就能反悔嗎?
笑吟一點頭,“也罷!且權朕的耳朵,昨天是聽錯了。不過……溪兒,你呢?”
話音一轉,將決定權扔給了一旁安安靜靜的,像是將自己當作隱形人一般的小女人。
婉溪“哦”了一聲,抬起頭來,是剛睡醒一般的看著風沁:“什麼?”
沈浪臉色一黑,這狡猾的死狐狸,敢把溪兒拖下水,太奸詐了,頓時咳了一聲,急忙截話道,“沒什麼。”
“嗯。”
婉溪眼睛也不看他的隨意應了一聲,抬頭道,“車廂裏太悶,換人進來。”
話落,也不等兩個男人出聲表態,直接掠起馬車簾向著外麵道,“五娘,你進來,我跟你換換。”
“籲!”
五娘急忙勒緊了馬韁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少夫人,外麵冷,你還是在車裏吧!”
透過掀起的簾子,看向車簾背後沈浪的那張臉,五娘直覺的不想答應這件事。
婉溪卻不理她,已經指揮著車夫停下了馬車,縱身躍下,踏著一腳比一腳深的積雪,走向五娘,“下來吧!”
手拽上馬韁硬,五娘一臉猶豫,“少夫人,這……”
婉溪直接擺手,“此間沒有少夫人!坐馬車坐得累,你讓我也騎會兒馬吧!下來!”
最後一聲,已經帶上了命令的語氣。五娘無奈,硬著頭皮下馬,雲落摸著下巴,向著藍蔭道,“藍小子,你信不信,要出事了。”
藍蔭也是個人精,頓時點頭道,“噓!不要亂說……”
身後的馬車裏可還有皇上跟王爺呢。
唔!
隻不過,兩王爭一女,這會是什麼結局呢?
雲落深以為同的附和一聲,朝著後麵望去一眼,風離眸色寒重,沈凝如冰。頓時就笑了。
好哪!
隻要那個叛徒不高興的事,他全都高興。
索性也跟著下馬,拍著馬鞍道,“五娘,少夫人要騎馬,你哪來這麼多麻煩,讓你去就去!”
一轉眼,又向著婉溪討好的露著牙齒笑,“少夫人,來,你要不會騎馬,小的教你。”
“好啊!”
婉溪笑臉一揚,完全不同於麵對沈浪時的冰冷,笑得豔如朝霞,異常明媚。雲落心神一蕩,傻傻的看著,腦門瞬間出了一層的冷汗。
天!
他隻記得要好好討好少夫人了,竟然忘了,還有少主啊!
慘了慘了!要讓少主看到少夫人居然會這麼溫柔的對他笑,他死定了!
下意識一回頭,沈浪正從馬車裏一躍而下,踏著積雪過來,雲落一個寒戰,趕緊離得少夫人遠了一步,沈浪走過來,視線如刀的在他臉上亂割一番,又玉樹臨風的轉向了婉溪,無限柔意的道,“溪兒,你不會騎車,且有孕在身,還是上馬車走吧?”
披上的寒衣脫下,披在了婉溪身上,帶著他體溫的味道,忽如其來的撲入了她的鼻端,婉溪微微一窒,臉上的笑意隱了下去,抬手將披風重新解下,扔了過去,“睿王金體貴重,小女不敢當!”
言詞淡淡,幾許冷意,分明便是拒人好意,絕不接愛。雲落一邊摸著鼻子看,少夫人威武啊,好厲害,這是徹底的寒了心哪!
興致勃勃的目光轉向少主,卻見沈浪一副根本沒聽到的樣子,仍舊笑得一臉溫柔,強行將披風重新披在婉溪身上,婉溪怒了,“沈浪!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嗯嗯,聽不懂……”
沈浪笑得嘴巴都咧開了,他最怕的就是這丫頭的冷暴力,現下終於開口說話,不管是打是罵,他都接著了。
婉溪氣得嘴唇哆嗦,“你滾!誰稀罕你的破衣裳了?有多遠滾多遠!”
他媽。的混蛋!
絕情的時候比誰都絕情,這不要臉的時候,也比誰都厚臉皮!
尤其是,她現在看著他都煩,典型的人蓄不待見。
“溪兒,別罵了好不好?”
沈浪無奈了,破天荒第一遭,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罵得連還嘴都不敢,麵子裏子可就全都丟光了。
餘光掃一下現場,伸手攏著女人的肩膀,告饒的道,“丫頭,我錯了,我不應該氣你的……你就看在咱們孩子的份上,饒我這一次好不好?”
修長的臂膀垂了下來,輕輕攏在她腹間的肚子上,微微凸起的感覺,摸著好新奇,也不由得讓婉溪的那顆心也柔軟了下來,但仍舊硬梆梆的道,“滾開!好狗不擋道,沈浪,別讓我徹底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