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喜歡這個皇子,是不會允許他活下來。臘月時,他派了侍衛來刺殺我的玄機弟弟,母親讓我帶著玄機跑進了層層冷宮,那時候,她已然憔悴不已,卻還是攔在父皇前頭。
我未來得及跑出去,隻能躲在創下,聽到了他們的對方。
“玉清水不是朕的孩子,對嗎?”父皇拿著劍,指著母親說。
母親打開窗子,讓陽光灑滿整個屋子,身上上好的絲綢還晃著人的眼睛。
她說:“這跟你似乎沒有關係?”
“是宇文的,對不對?”父皇繼續說。
新婚之夜的母親,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結合之前民間的傳言,父皇的目光盯在了宇文將軍身上。
“宇文在那之前早就死了,何必再提他?”
父皇掃落桌上的器具,暴怒不已:“就是因為他死了,你才會嫁給朕,就是因為你有了他的孩子,你才會嫁給朕,對不對,對不對?”
“陛下說是,那就是了。”母親說著,麵上是蒼白無力的笑。自從一開始她就在解釋,可父皇也不曾認真聽過。
暴怒的父皇將劍刺入母親的身體,母親從高高的雀樓上墜落,身體被砸得稀爛。
從那之後,父皇喜怒無常,若是一有不順心的,就濫殺下人,身邊的嬪妃也不例外。
大臣提議做滴血認親,安撫一下父皇。
我和玄機被從雀樓上接出,來了一場滴血認親,事實證明,我們都是父皇親生的。
那之後,我似乎成了最受寵的公主,玄機是最受寵的皇子。猶如置身雲裏霧裏,一切都不真切,卻又是那麼真實。
快樂的日子並不長久,天汜跟水麟出兵攻打我的國家。
領頭的是天汜的太子皇黎淵和水麟的鎮國公之子洛水泫。
秀雲國所有人跪成了一片,我沒有跪。母親說過,不可以對任何一個人下跪,特別是敵人。父皇打了我一巴掌,說讓我跪下。
水麟士兵作勢要打斷我的腿,洛水泫阻止了那人。他說:“在所有皇族中,最有骨氣的就是你,小爺今天心情好,不殺。”
他當真是好人,卻也不過是承他那表妹言鈴顏的話。若有沒言鈴顏,我還是得死。
“從今之後,你就是我言鈴大小姐的奴婢的,我就叫你……玉奴吧。”年幼的言鈴顏說,叉著腰很有大小姐的架子。
“顏顏,這丫頭很是生猛,還未馴化,擔心傷了你。”
洛水泫把言鈴顏抱起來,一副寵愛模樣,雖說是表兄妹,可卻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眉目之中都有些英氣。
我求言鈴顏,“能不能救救我的弟弟,他叫玉玄機,是第十八皇子,是我唯一的親人。”
言鈴顏笑了笑,仿佛一個商人一般:“我救人不是白救的。”
“我願意為奴為仆,伺候你一輩子,任你驅逐,任你處置。”
“我同意了。”言鈴顏想了想,很爽快地答應了。
玄機成了言鈴白的小侍衛,我成了言鈴顏的丫鬟。
那時候,我才知道為人奴仆的滋味。
可我答應過言鈴顏,我不可以走的。
後來,言鈴顏因為佟湘貴妃的事得罪了皇族,她替太子歐陽彥頂罪,她的母親替她頂罪,最後死於非命。言鈴顏失去記憶,也隻是她母親替她安排的一部分。
因為她喜歡歐陽彥,成癡,成狂,我卻對此嗤之以鼻。
三月,天汜的前太子,如今的天汜小王爺來到天汜,言鈴顏要去一睹那小王爺的風采,畢竟上一次攻打秀雲國的時候,她沒有看到那人的風采。
皇黎淵已經改名蕭黎淵,人比還是太子的時候消瘦修長許多。
他望上茶樓,望向我們的位置。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是真絕色。他冷淡的眉,紫藍的眸,從此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從那之後,我心心念念是他,夢裏見的是他,就連發呆時候冒出來的也是他。
我想陪在他身邊,哪怕沒有身份,隻要陪著他就好。可是我如今的身份,不允許我這樣做。
我想到了——逃。
趁著言鈴顏跟歐陽彥糾纏,我偷偷跑出宰相府,順著馬隊的路,我要去往天汜,尋找我的心上人。
那時的玉清水並沒有真正看清蕭黎淵的身份,可茶樓那驚鴻一瞥,從水麟到天汜,她知道自己今生再也逃不脫這個男人的魔咒。
她投靠了天汜,靠著打拚,慢慢結識蕭黎淵,又因為蕭黎淵的夙願,她成了雲城的城主。既然是他打下的江河,那她就做他江河裏的一部分,替他守著他的江河。
“淵,從此清水就可以天天見到你了,真好。”玉清水躲在校練場外的樹下悄悄說,眼裏的癡戀令人心疼。
這時候,她才懂言鈴顏對歐陽彥的心思。她收起嗤之以鼻,或許她們是同一類人。
她不知道言鈴顏得知她逃跑後,言鈴顏是怎樣的無助。宰相府裏她可以說上話的,又少了一個。
日子過了很久,蕭黎淵被派去攻打狼族。
他受了傷,玉清水感知到了,卻不想見到蕭黎淵跟言鈴顏約定的婚禮。
她覺得世界,崩塌了。
“主子,是不是做噩夢了?”糯兒叫醒玉清水。
玉清水起身,“什麼時辰了?”
“午時還差三刻,主子昨夜受了涼,暈倒在攝政王府,是太妃娘娘把主子帶進來的。”
糯兒高興的說,替玉清水端來洗漱用具。
玉清水這才想起昨夜自己來攝政王府門口,卻被告知府裏沒有一個人,她的希望落了空,卻不甘心白來一趟,卻在外頭暈倒了。
方才洗漱過後,她就趕忙說:“昨夜讓太妃娘娘麻煩了,快隨我去道謝。”
“是,主子。不過奴婢聽說那個叫言鈴顏的女人也在呢。”糯兒道。
玉清水腳步停了停,又繼續走著:“她是王府的客人,在這兒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奴婢可聽說她被王爺安排住在西廂房,那可是主母的房間,會不會王爺……奴婢該死,請主子責罰!”
糯兒說到一半,才看到玉清水那悲傷的臉色,她有些於心不忍。
玉清水腳下不由晃了兩步,“當真是西廂房?”
“……是。”糯兒小心翼翼地回說,但看臉色,似乎還有隱瞞的。
玉清水了解自己的奴婢,便道:“還有什麼,一次性說了吧。”
“太妃娘娘還讓人把二人的八字合了。”
“是、是嗎?”玉清水險些淚目,腳下步子虛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