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事情緣由

第一人腳步沉穩,下盤顯然很有功夫,“南拳北腿”,趙正義乃是北方豪傑,功夫大半都在兩條腿上。

第二人的腳步很重,卻很浮,走進來時,還在輕輕喘著氣,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裏去。

鐵傳甲並沒有聽到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來的難道隻有兩個人?

難道第三個人走路時居然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趙子成這個時候,都已經能夠看的到,這第三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阿飛的。

阿飛看到趙子成,也露出了一絲的意外。

趙子成對著對方眨了眨眼睛,算是打了招呼。

之後給了趙正義一個不屑的眼神。

那瞎子似乎站了起來,傳聲道:

“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點恩怨,無端勞動四位的大駕,已是不該,又害得四位在風雪中苦候多時,更是該死,但請四位恕罪。”

他說話的聲音永遠不疾不徐,冷冷淡淡,誰也聽不出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意存譏諷。

隻聽得趙正義的聲音道:

“我輩為了江湖公道,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易二先生何必客氣。”

這人隻要一開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話,但這種話鐵傳甲早已聽膩了,簡直想作嘔。

又聽見一個很蒼老,卻又很清朗的聲音道:

“老朽雖隻不過是個說書的,但乎日說的也是江湖俠土們風光霽月的行徑,心裏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這裏來,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冷道:

“隻望閣下回去後,能將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我兄弟就得益匪淺了。”

那說書的賠笑道:

“這一點老朽更是義不容辭,老朽必定會將今日所見,一點不漏地說出來,邊三爺找老朽來參與此事,也就是這意思。”

鐵傳甲這才知道邊浩找這人來的用意,他也不禁在暗中佩服邊浩辦事之周密,什麼事都想到了。

突聽獨眼婦人道:

“不知這位朋友貴姓大名?能否見告?”

這句話顯然是對第三個人說的。

但第三個人並沒有開腔,邊浩卻道:

“這位朋友素來不願別人知道他的姓名……”

瞎子冷冷道:

“他的姓名和這件事並沒有關係,他不願說,我們也不必問,可是我們這些人的姓名,他卻不能不知道。”

邊浩立刻就道:

“我們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愛,把我們叫做‘中原八義’,其實這也不過是朋友的抬愛……”

瞎子忽又截口道:

“這並不是朋友們的抬愛,我兄弟武功雖不出眾,相貌更不驚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義氣為先,絕沒有見不得人的。”

趙正義大聲道:

“中原八義,義薄雲天,江湖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那說書的也拍手道:

“中原八義,好響亮的名字,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義士了。”

瞎子道:

“我是老二,叫易明堂,昔日人稱‘神目如電’,可是現在……”

他慘笑了幾聲,嗄聲道:

“現在我的名字叫‘有眼無珠’,你記住了吧。”

說書的賠笑道:

“在下怎會忘記?”

賣野藥的郎中道:

“我三哥‘寶馬神槍’邊浩你已見過了,我行四,叫金風白。”

說書的道:

“聽閣下的口音,好像是南陽府的人。”

金風白道:

“正是。”

說書的道:

“南陽府‘一帖堂’金家藥鋪,是幾十年的老字號,老朽小時也曾吃過‘一帖堂’的驅蟲散,不知閣下……”

金風白慘笑道:

“連‘萬牲園’的少東都已在賣鴨腳,還提什麼一帖堂呢?”

說書的失聲道:

“萬牲園?莫非張老善人的公子也在這裏?”

金風白道:

“嗯。”

說書的道:

“是哪一位?”

那賣酒的道:

“就是我這賣鴨腳的。”

說書的長長吸了口氣,似乎不勝驚訝,又不勝感慨。

賣酒的道:

“我叫張承蹭,砍柴的樵夫是我六弟,他這把斧頭現在雖隻劈劈柴,但以前卻能‘力劈華山’……”

麻子搶著道:

“我是老七,叫公孫雨,因為我的麻子比雨點還密。”

賣臭豆幹的道:

“我是老八,叫‘赴湯踏火’西門烈,現在果然是一頭挑油湯,一頭挑烈火,賣的卻是臭豆腐幹。”

說書的道:

“不知大義士在哪裏?”

公孫雨道:

“我大哥‘義薄雲天’翁天迸已被人害死,這是我大嫂……”

獨眼婦人道:

“我的名字可不好聽,叫‘女屠戶’翁大娘,但你還是好好記著。”

說書的賠笑道:

“老朽雖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記性還不錯。”

翁大娘道:

“我們要你將名字記住,並不是為了要靠你來揚名立傳,而是要借你的嘴,將我們的血海深仇說出來,讓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說書的道:

“血海深仇?莫非翁大義士……”

公孫雨厲聲道:

“這人叫‘鐵甲金剛’鐵傳甲,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

金風白道:

“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雖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時都要到大哥的莊子裏去住上幾個月。”

張承蹭道:

“我兄弟八人本來已經夠熱鬧了,所以一向沒有再找別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卻帶了個人回來,還說這人是個好朋友。”

公孫雨恨恨道:

“這人就是忘恩負義,賣友求榮的鐵傳甲!”

金風白道:

“我大哥本就是個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見到這姓鐵的看來還像是條漢子,也就拿他當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誰知……他卻不是人,是個畜生!”

張承蹭道:

“過完年後我們都散了,大哥卻硬要留他多住兩個月,誰知他竟在暗中勾結了我大哥的一些對頭,半夜裏闖來行凶,殺了我大哥,燒了翁家莊,我大嫂雖然僥幸沒有死,但也受了重傷。”

翁大娘嘶聲道:

“你們看見我臉上這刀疤沒有?這一刀幾乎將我腦袋砍成兩半,若不是他們以為我死了,我也難逃毒手!”

公孫雨吼道:

“那時翁家莊的人全都死盡死絕,就沒有人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了,你倒說,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