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任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夫?”蘇青柳很是驚訝的看著白芷,莫不成自己是自己忘記了?要是說是一件小事,自己難免會忘記,可是現在是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怎麼會忘記呢?

“咦,小姐,你忘記了?小時候你還和未來的姑爺一起玩呢,這菡萏院門前的一池荷花,可都是未來姑爺給小姐種的,據說是從南邊的什麼地方找來的從來沒有見過的蓮花呢,這是整個揚州,甚至是整個燕國的獨一份呢。”白術接著蘇青柳的話就說道。

“什麼?這院裏的荷花居然是所謂的未婚夫種的?我怎麼不知道?”蘇青柳越聽越覺得奇怪,若是按照白術說的,自己和這個未曾謀麵的未婚夫是青梅竹馬,可是自己怎麼什麼都不記得啊。

白芷和白術終於察覺到蘇青柳的不正常了,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臥在軟榻上的蘇青柳正在出神,兩個人就慢慢地走到一旁,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白術,你覺不覺得小姐像是換了一個人的樣子,最近的行事越來越有自己的章法,而且現在也不去找大夫人和大小姐了,反倒是對雅夫人和雲少爺好了很多,甚至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去救雲少爺,你說小姐這是怎麼了?”白芷扯過白術悄悄的說著。

白術一聽白芷的話,原本比較粗神經的白術也覺得是有這麼一些變化,然後白術接著白芷的話說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我記得小時候小姐和未來姑爺青梅竹馬,兩個人十分要好,經常一起玩耍,甚至是在未來姑爺說‘暖暖,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時候,小姐也是害羞的點了點頭,怎麼現在卻忘記了未來姑爺呢?”

白芷自然也是明白這點,但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一覺醒來,怎麼性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雖然從蘇青柳重生的第一天起,白芷就發現了蘇青柳的一些異常,比如說女紅的水平突然變得十分厲害,又時不時地一個人發呆,有的時候更是會莫名的流淚。

蘇青柳這時候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並沒有注意到兩個已經在一邊交流完的丫頭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反倒是一心想著,難道重生會被奪去一些東西嗎?又或者說自己現在活著的這個時代,不是自己前世的那個時代?

蘇青柳突然痛苦的捂住腦袋,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好疼,好疼。”一旁侍立的兩個丫頭,頓時有些慌了神,最後還是白術先冷靜了下來,然後伸手為蘇青柳把脈,但是蘇青柳此時的脈象十分紊亂,脈象更是若有若無,像極了一個即將離世之人。

白術被這從未見過的脈象,一時嚇的有些手足無措,但好在蘇青柳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白術終於摸清楚了脈象,然後才將自己的診斷說了出來“小姐此番頭痛欲裂的情況,應當是落水之後傷寒未愈,又接連遭受幾次劫難,再加上這些天來一直憂思過剩,才會這樣。”

白芷連忙問道“白術,那小姐這病可要開什麼藥,我這就去給你拿紙筆。”

白術一伸手,拉住了正要向旁邊書桌走去的白芷,看著蘇青柳很嚴肅的說道“小姐這是心病,平日裏的湯藥並不管用,這心病還須心藥醫,不知小姐可是有什麼憂心之事,說出來也好讓奴婢們為小姐分憂。”

蘇青柳聽著白術的話,心裏不斷地掙紮著要不要將自己的秘密公布出來,但思慮再三,還是決定不將這件事說出來,若是被別人當做妖怪的話,那麼自己想要保護的親人們會怎麼看自己,若是自己被燒死,那麼自己又怎麼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蘇青柳想清楚了自己應該要將這個秘密永遠的埋在心底,不和任何人說,所以蘇青柳看著此刻滿眼擔憂的兩個丫頭,心裏充滿了愧疚,隻好將頭偏到一邊,裝作一副咳嗽的樣子,然後又用手裏的帕子遮掩著嘴,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沒事,你們不要擔憂,可能是剛剛在鋪子裏有些嚇到了。”

蘇青柳逃避的樣子,自然是被兩個丫頭看在心裏,但是都也沒有去戳穿,畢竟自家小姐有什麼不想說的,自己作為一個奴婢也不能過多的去追問,隻不過心裏有些不被別人信任的失落與難過罷了。

蘇青柳看著兩個丫頭同時低下了頭,心裏愧疚更勝,最終還是決定換一種方式說了出來。“白芷,白術,我一直將你們視為我最信任的人,不是我不想和你們說,而是這件事涉及到朝廷的一些舊事,知道的人越多,那麼這些人就越容易受到迫害。就算這樣,你們也還是要知道嗎?”

蘇青柳眼睛直直的看著白芷,又看了看白術,見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又異口同聲的說道“小姐,奴婢們不怕死,就怕小姐難過。”蘇青柳聽著兩個丫頭的話,心裏的愧疚和感動交織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

“你們以後不用自稱奴婢,直接講自己的名字就好。”蘇青柳看著兩個忠心的丫頭,不假思索的開口說道,而白芷和白術一聽蘇青柳的話,同時跪了下來,連聲說道不敢,說是這樣有違祖宗禮法,會讓外人恥笑的。

蘇青柳看著兩個丫頭凡事都為自己考慮的樣子,更是感動不已,隨即說道“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雖然遺憾不能以姐妹相稱,但是這件事情你們必須聽我的。”白芷白術看著蘇青柳這副前所未有的認真的表情,心裏也是一陣的感動。

“下麵我要說的事情,你們誰都不可以說出去,若是說出去,那麼不光是小姐我將身首異處,甚至是整個蘇家都將覆滅。”蘇青柳的語氣嚴厲而又有力量,白芷和白術聽到這裏,就覺得有些駭然,但是忠於蘇青柳的心是從來都不會變的。

於是白芷和白術異口同聲的說到“若是將今日與小姐的話傳於第四個人知道,白芷(白術)將天打雷劈,萬劫不複。”蘇青柳看著白芷和白術的堅定與認真,也就將心底最後的一絲顧慮都徹底的清除了。

“我之前做了一場夢,夢到了燕國皇室的一些事情,也夢到了你我三人的結局,每個人的結局都是不得善終,所以這才讓我如此憂慮,生怕某一日就如同夢境中那樣,我們每個人都死的極為慘烈。”蘇青柳一臉後怕的樣子,讓白芷和白術心頭一摒。

“小姐可有夢到幕後黑手是誰?若是知道的話,我們也好早做防備。”白芷想了一下問道。蘇青柳聽著白芷的話,心裏不由得讚歎一句,果然白芷是四人中最為理智且又聰慧的一個。

“我本以為這隻不過是一場噩夢,卻不成想近幾日的一些事情竟然真的如夢境裏顯示的一樣,像林掌櫃的鋪子就和夢裏出現的情況一樣,最近幾日一直被人騷擾甚至是不能正常營業。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事情,仿佛是夢過了一生一樣。”蘇青柳斟酌的開口。

白術聽著白芷和蘇青柳的話後,頓時一拍大腿,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這一動作讓正在交談的白芷和蘇青柳不得不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白術,然後就看著白術一臉喜色,蘇青柳和白芷感覺得十分納悶,就在白芷想要詢問的時候,蘇青柳朝她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

白術看著蘇青柳的動作並不是十分明白,但是對蘇青柳阻止自己開口的動作,白芷還是沒能出口,而這時白術卻忍不住了,徑直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蘇青柳聽完白住的話,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終於知道小姐的脈象剛剛為什麼是若有若無的了,那是因為小姐被噩夢所迷惑了心智,所以才憂思過剩,不然剛剛也不會頭痛了。”蘇青柳聽完後不禁啞然失笑,若不是自己知道實情,豈不是也要被這丫頭所哄騙了過去。

白芷則是聽得一臉嫌棄的看著白術,這明明就是小姐自己告訴我們的,白術這個傻姑娘啊,白術看著白芷一臉嫌棄的樣子還尤為不覺,愣是將自己的醫術推斷說了一遍,聽著白術的話,蘇青柳不禁扶額無奈,這姑娘也真的是沒誰了。

而蘇青柳所說的夢境影響了自己的心情的事也在白術的插科打諢中含糊了過去,也自那以後,白芷和白術再也沒提過自家小姐的變化。

入夜,一陣清風徐來,原本坐在榻上繡花的蘇青柳,被這一陣溫柔的風吹過,就漸漸的染上了困意,還未等白芍白芨將床榻鋪好,就伏在榻上睡了過去,白芨和白芍也莫名的有了困意,兩人窩在床前的角落裏相擁而眠。

屋裏十分安靜,唯獨一直燃燒著的蠟燭發出嗶嗶叭叭的聲音,而這時突然一道黑影閃過,蘇青柳便被人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