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計策被呂夫人采納,呂夫人打算三天之後,讓身邊的丫鬟去蘇府將自己想要給女兒大辦壽宴的想法和蘇子文說明,料那蘇子文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駁了自己的麵子,那麼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就在蘇府內裏紛爭不斷的這幾天,行宮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燕皇的三個兒子在揚州的行宮裏駐紮,一方麵是揚州城外的五千精兵是禁衛軍的中堅力量,若不及早回去,恐怕皇宮安危有所閃失,若是早早回去,那麼十八王爺的傷勢有沒有好轉,若是路上有的好歹,太子和八王爺自然說不清楚。
這邊兩個人也是爭論了好久,八王爺想要趕快回轉宮中,保障燕皇的安危,而太子則是要留在行宮等著十八王爺身體有所好轉才會動身,他們的明爭暗鬥司徒柒墨自是看在眼裏,也明白兩個人為何會和正常的反應截然不同。
太子殿下少年分封太子,自是嫡出正統,朝臣們也是支持,所以這次無論回去早晚都是會有一份軍功再身,為之後的登基有一個漂亮的理由,那留在著裏的理由更是簡單,自己傷重,留在這裏一是博取自己的好感,二就是讓父皇明白太子是一個兄友弟恭之人,更加放心傳位。
至於八王爺為何著急回宮也很明白,自從此次南下,八王爺的心就發生了變化,江南士族林立,八王爺自是籠絡了一支不小的隊伍,在文臣中也有了說話的分量,再加上軍功在身,自然也有問鼎高位的本事。
司徒柒墨雖然將局勢看得分明,也清楚現在站隊前景不明,稍有不慎就會搭上全家性命,所以自己才如此小心的應對兩方陣營。司徒柒墨無心帝位,隻想得一佳人,與之相伴一世,因為在他心中,江山美人孰重早已分明。
就在太子和八王爺兩人互相爭執的幾日中,司徒柒墨的傷也在禦醫的治療下有所好轉,一日太子殿下過來探望司徒柒墨,看著已經可以進些食物的司徒柒墨,笑著調侃道“看著十八弟好轉,孤心甚慰,可這答應來照顧你的蘇三小姐,怎麼還未曾露麵?可要傷了十八弟的心了。”
司徒柒墨一聽這話,就知道太子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想到自己有好感的佳人竟然也吸引了眼高於頂的太子的目光,這可怎麼辦,自己還想等著佳人長大在表明心思的,但在太子麵前,司徒柒墨的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即得體的回答道
“太子二哥說笑了,柒墨近日臥病在床,又怎會知曉蘇家小姐的想法,太子二哥這樣說,可是讓蘇家小姐難做,還請太子二哥不要再拿柒墨逗趣兒。”司徒柒墨雖然話這樣說的委婉,但語氣裏自然也有一種輕易不得察覺的堅持。
太子一聽這話頓時大聲笑了起來,“難得還有十八弟避諱的事情啊……”話音未落,就見八王爺從門口進來,八王爺先是給太子請了安,然後才開口說道“剛剛還未進門就聽見太子的笑聲,不知道是何事讓太子如此的高興,不妨說出來,讓弟弟也高興高興?”
太子剛剛還在大笑的神情,慢慢地收了回來,然後平和的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十八弟說了件趣事,孤覺得十分好笑。”
八王爺一看太子收起了笑意,又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頓時也失了興致,轉頭望向司徒柒墨,才開口說道“十八弟身體可好了些?”
司徒柒墨也知道兩人氣氛尷尬,連忙開口說道“柒墨身體好些了,還望各位哥哥不要擔心,想必再過兩日就能動身回京了,也不知道小二十是不是想母妃了,這幾日經常過來看我。”
八王爺自然地接過話頭“想來是小二十想母妃了,昨日還跑到我那裏嚷嚷著要回去呢。”說到這裏,八王爺話鋒一轉,“不知道太子怎麼樣?是不是也想回去看看父皇?畢竟太子從來未離宮如此之久。”
司徒柒墨一聽這話,就暗叫不好,平日裏自己這個八哥雖然言語不多,但也不會如此咄咄逼人,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兩人的爭奪已經擺上了台麵?
太子雖然察覺到了八王爺的諷刺,但依舊態度溫和的說道“是啊,多日未見父皇,確實想念,既然十八弟也已經好轉,那就三日後準備動身回京吧。”
司徒柒墨看著遠去的太子和八王爺,自己則陷入了沉思,莫非朝中局勢有所改變,不然八哥也不會如此態度,平日裏雖然說不上謹小慎微,但至少話語沒有這樣的時候。本想招出自己的暗衛問問近日朝中的局勢,但因為在太子和八王爺都在的行宮裏,司徒柒墨還是決定小心為妙。
但司徒柒墨的疑慮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得到了解釋。就當司徒柒墨可以坐起來吃飯的時候,二十王爺顛顛的跑了進來,像一隻活潑的兔子一樣,還沒等司徒柒墨說完“小心著點,別摔了。”二十王爺就像連珠炮似的將自己的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朝中近幾日在討論立後的事情,太子司徒成業的母後因難產而死,死後三年未有人登上後位,直到三年之後原本生育大皇子司徒立燕有功的王淑妃因在七國論戰的時候,保全了後宮中為數不多的三位皇子,再立一功從而問鼎後位。
但這王國後也同之前的葉國後一樣,在位僅三年就因病逝世,留下年幼的大皇子一人孤苦無依,大皇子不像太子有燕皇照料,所以在後宮中屢屢中招,即便是後來王司馬再度送女進宮照料,也未能保住大皇子的性命,於是還未成年就去了。
燕皇因為十年內連失兩任國後,民間就傳出了燕皇克妻的言論,燕皇一開始雖然不以為意,打算再等幾年政局安穩的時候再立國後,卻不曾料到幾年後自己想要迎娶太傅長女為後的時候,太傅長女突然暴病身亡,以至於燕皇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有克妻的嫌疑。
所幸這件求娶之事也就燕皇和太傅兩人知曉,民間自然不知,也就沒有流言再度傳出,但也因此燕皇決定不再立後,而民間卻因為燕皇的這一舉動,為其傳出了情深的美名,也算是意外之喜罷了。
再說起這再次進宮的女子,就是生下司徒楓贇和司徒楓歐的王淑妃,王淑妃因為她的姐姐也是從淑妃一路問鼎國後之位,所以即便是排在四妃最末的一位,她也想要和她的姐姐一樣努力的爭取國後之位,再加上這次八王爺有功勞再身,自然是母憑子貴,增加了自己的籌碼。
宮中的王淑妃能從一個七品充媛一路爬到四妃之一,其手段心機自然不可小覷,這次自然也是抓住了皇帝想要立後的想法以及八王爺奪得軍功的時機,想要讓自己再進一步,所以行事作風難免有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感覺。
二十王爺都知道的事,八王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不同於二十王爺的開心,八王爺甚是焦慮不安,所以才會發生剛才那一幕。
司徒柒墨了解到朝局的變化後,也猜測出了八王爺的想法,八王爺本身就打算要默默地奪下皇位,名聲和皇位他都要,自然不可能在太子正值頂峰的時候去做這樣螞蟻撼樹的舉動,而王淑妃這一招卻是有些失策了,不隻會被其他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更會給八王爺帶來麻煩。
司徒柒墨看著一邊開心的二十弟,心裏也是一種莫名的感覺,不知道是該慶幸他活的如此天真無邪呢,還是被保護的太好呢。司徒柒墨想到這裏自然也就不打算問自己母妃的情況了,因為自己和母妃的心思一樣,不想陷入這權力的漩渦。
果然如司徒柒墨所料,他的母妃四妃之一的賢妃稱病不出,燕皇以為賢妃也有當國後的心思就前去探望,一進賢妃所在的飛仙殿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心裏的懷疑也就去了三分,等到看到病榻上的賢妃時,懷疑也就剩三分了。
賢妃見到燕皇的到來,連忙想要起身參拜,但是身子一動就開始劇烈地咳嗽,燕皇立馬免了賢妃的請安,剛想要過去扶住賢妃的時候,卻被賢妃開口的話攔住,“皇上且慢,臣妾染了風寒,皇上還是不要過來了,免得也染上風寒。”
燕皇一聽這話立馬拒絕道“愛妃這話寡人就不愛聽了,其他的都不如愛妃身體重要。”說完便三步並作一步來到榻前,看著病若西施的賢妃,心裏頓生愛憐。“愛妃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病了?”
賢妃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然後聲音輕柔的說著“昨夜不小心吹了風,所以才有些難受,卻不曾想病的如此凶險。”
燕皇自然不信,怎麼簡單的吹了風就會如此嚴重,燕皇立馬開始詢問賢妃身邊的丫頭,在得知真相後,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