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知道你哪裏比不上傾歌嗎?

下一瞬,一個巴掌,直接落在了嶽氏臉上。

嶽氏不防,被打了個踉蹌,她一連後退幾步,終是沒控製住,跌在了地上。

莫梁臉色鐵青的看著她,“想帶走東西,就得從你的屍體上踏過去?那要不要我現在就送你上路,方便他們來踩?”

“伯爺……”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成功之道,光耀門楣之路,哪有那麼容易走?

他莫景鴻想要飛黃騰達,卻又承受不住艱難困苦,他為了過好日子,走捷徑,耍心機,攀附權貴,忘恩負義,重利輕諾,道貌岸然,他連道義人性都不顧了,他讀的那些書,全都喂了狗。今日他能背叛傾歌,明日是不是就能背叛百姓,背家叛國?

他這樣的人,傾歌隻是休了他,沒一槍挑了他,已經算給他臉了。

你還有臉為他鬧,霸占傾歌的東西?”

一席話,莫梁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身子都是抖的。

莫梁後悔,他也自責。

若非他這個當爹的這麼窩囊,若非他毫無建樹,撐不起這承恩伯府的風光,若非莫景鴻回來後,他由著嶽氏擺婆母的架子,一個勁兒地折騰……

或許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莫景鴻有錯,他這個當爹的,更難辭其咎。

他愧對顧家。

嶽氏的想法卻不一樣,“伯爺,什麼叫忘恩負義?重利輕諾?景鴻不過是多娶了一個而已,這京中男子三妻四妾的還少嘛?怎麼就景鴻要付出這麼多?要背負罵名?還有那些東西,本就是顧傾歌說了要給景嬌的,說都說了,怎麼能不作數?”

莫梁氣得直瞪眼,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嶽氏咆哮。

“莫景鴻還說,這輩子隻娶傾歌一個呢,他說的話作數了嗎?他說,這輩子都會對傾歌好,他做到了嗎?”

“那怎麼一樣?”

梗著脖子,嶽氏紅著臉,衝著莫梁吼。

“景鴻是負了顧傾歌,可他也是為了這個家在籌謀,又不光是為了自己。顧傾歌說給景嬌的東西,現在又要帶走,這算什麼?這是她狹隘,是她出爾反爾,是她自私,是她德行有虧。”

“你……”

看著嶽氏那模樣,聽著她那一番話,莫梁氣得不行。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碰上嶽氏這麼個胡攪蠻纏,完全不講道理的人,莫梁就是想跟她講講道理,那些事都說不通。

說不通,莫梁索性也就不說了,他直接來硬的。

“來人,把伯夫人請回主院去,自今日開始,她禁足主院,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來半步。”

“伯爺,你禁足我?”

掙紮著起來,嶽氏眼淚啪啪地往下掉,她不敢置信。

莫梁卻沒心軟,“我這一輩子,也沒跟你發過幾次火,我窩囊了一輩子,可現在我也算瞧明白了,這日子若是再這樣過下去,就算完了。這是頭一次禁足,卻未必是最後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莫梁再不理會嶽氏,他轉頭看向小遠子。

開口時,他聲音也帶著些許顫抖。

“傾歌的東西,該抬的都抬走吧,這大半年,她給伯府也花了許多,我暫時拿不出這筆銀子來,但凡之後有了,我必定先給她。告訴她,是莫家對不起她,讓她日後好好的過日子,如果有什麼需要莫家做的,需要我做的,讓她開口,我一定不推辭。”

小遠子也為顧傾歌不平,他心裏也恨著莫家呢。

但莫景婷、莫梁別管是真心,還是裝的,總歸還算為顧傾歌說了話,也不枉顧傾歌的付出。

小遠子點了點頭。

“伯爺的話,小人都會一一轉告我家小姐的,伯爺也自己保重身子。”

“哎。”

莫梁哽咽地應了一聲,沒敢再多言。

小遠子也沒耽擱,這莫家的熱鬧,他也懶得再看,他揮揮手就讓人抬東西,繼續往外去了。

這時候,正好孟綰綰的聲音,從花廳傳過來。

“夫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聽到孟綰綰的話,知道莫景鴻醒了,嶽氏也不管下人的拉扯,她仗著下人不敢下重手,大步就奔著花廳去了。

莫梁也疾步跟上,也跟著到了花廳。

莫景鴻躺在窄榻上,目光迷離,他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雙目間一點神采都沒有。

孟綰綰一連喚了他幾聲,他都沒有應。

嶽氏撲過去,瞬間哭成了個淚人。

“景鴻,景鴻你別嚇唬娘啊,你看看娘,你應娘一聲好不好?你這是怎麼了?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娘可怎麼活啊?作孽啊,顧傾歌那個喪門星,把你害成了這樣,她倒風風光光的走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她……”

“來人,把伯夫人給我拖回主院去。”

不等嶽氏要死要活的話哭吼完,又攀咬上顧傾歌,莫梁就又叫了下人,一連四五個小廝進了花廳,到了嶽氏身邊。

莫梁冷著臉吩咐。

“若是這次再抓不住人,就都從伯府給我滾出去。”

“是。”

小廝應聲,上前抓著嶽氏就往外拖,任憑嶽氏如何掙紮叫喊,他們也再沒有鬆手。

這工夫,莫梁已經到了窄榻邊上。

瞧著莫景鴻依舊那副要死不活的樣,莫梁心裏有氣。

曾經,他真的以莫景鴻為榮,莫景鴻讀書比他的強,辦事也比他強,莫景鴻有鴻鵠之誌,不像他,隻想著庸庸碌碌過一生。尤其是莫景鴻中了探花郎,入朝做官之後,他真的以為,莫景鴻就是莫家光耀門楣的希望了。

可結果呢?

莫景鴻為了所謂的鴻鵠誌,連人性都給混沒了,青梅竹馬十幾年的顧傾歌,他說騙就騙,鬧成現在這樣……

莫梁心裏,如何能不失望?

讓管家找了馬鞭子過來,莫梁一伸手,就抽了莫景鴻一鞭子。

“嘶……”

鞭子落在身上,失神的莫景鴻,被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稍稍回神,看向莫梁。

莫梁沒理他,冷眼掃向一旁的孟綰綰。

“一邊待著去。”

“爹,”孟綰綰稍稍後退,免得被波及,被莫梁傷到,她急聲勸著,“爹,事情鬧成這樣,夫君他已經夠傷心難過的了,他突然暈倒,還吐了血,郎中也還沒來看,不知道身子是出了什麼問題,這事可大可小,真若損了身子,就麻煩了。我知道爹心裏有氣,但也不急在眼下,夫君的身子要緊,其他的事,等夫君好了咱們再慢慢說,行嗎?”

聽著孟綰綰的話,莫梁轉頭,冷眼看向她。

“你今日幫了景婷,幫了若賢,更幫了伯府,按說我這個做爹的不該說你什麼。可是,你知道你哪裏比不上傾歌嗎?”

“我……”

“其一,傾歌心裏有是非,而你沒有。其二,傾歌若想護著一個人,就不會後退半步,而你做不到。”

莫梁的話一針見血。

孟綰綰聽著,臉色一片青黑,她抓著腹部衣裳的手,都更用力了些。

手背上,青筋暴起,孟綰綰氣得要死。

她沒想到莫梁會這麼說,會這麼直白的說她比不上顧傾歌。她砸了那麼多銀子進去,就得到這麼個結果嗎?

憑什麼?

孟綰綰如何想,莫梁沒在意。

話他說到了,孟綰綰不走那是她的事,被打到了被嚇到了,就都怨不得人了。

心裏想著,莫梁的鞭子,轉而又落在了莫景鴻身上。

“啊……”

莫景鴻疼的尖叫,他本能地掙紮,他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從窄榻上摔了下來。也不知是摔得厲害,還是被打的厲害,他渾身上下哪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