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難舍難分的告別之後,
五人四騎縱馬揚鞭,踏上了去揚州的路。
李賀、馮椿、程思遠每人一匹馬,方冠老頭和方九田同乘一騎。
除了李賀那匹馬運氣比較好之外,其餘三匹馬都稍微有些遭罪。
馮椿和程思遠自不必說,兩位的體格都極其雄壯,顯得陸映橙特意借來的駿馬都有些瘦小。
方九田的體魄也不輸於二人,而且她還不會騎馬……
所以隻能讓方冠跟她共乘一騎,方冠禦馬,方九田坐在爺爺身後。
李賀從後麵看去,隻看得見九田姑娘威武雄壯的背影,方冠老頭子跟消失了一樣。
也難為他了,快七十歲的人,還要跟著幾人奔馳近兩千裏。
好在老頭子體格硬朗,再加上有李賀跟程思遠這兩個高手護著,應該也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噠噠噠——
馬蹄聲紛亂,在驛道上揚起一片紛飛的土。
兩個時辰後,一行人已經在離京二百多裏遠的冀州地界了。
就算是良馬,狂奔了兩個小時之後,此時也累得嘴角泛白沫。
正好路旁有一條潺潺小溪,於是幾人下馬休息,順便讓馬去休整一番。
“陸姑娘借來的駿馬果然非凡,我們應該不用五天就能抵達揚州了。”
程思遠看著不遠處大口喝水的馬兒,興奮說道。
“那最好不過了。”李賀點點頭,“我先去找個地方小解一下,程護法你多留意。”
程思遠點頭後,李賀鑽進了樹林。
昨晚跟陸映橙纏綿到快天亮,早上為了不犯困,就猛喝了一肚子濃茶。
此時幾乎都變成尿了。
幾人說好在此地休整一個時辰,啃啃身上的幹糧,下午再趕三百裏左右的路,傍晚就能到正定城,在那裏幾人打尖住店,休整一夜。
其實,李賀跟程思遠這種級別的高手,遠距離單獨出行幾乎不用騎馬,他們的輕功遠比最好的駿馬還要快得多。
一日千裏完全不在話下。
這次主要是為了照顧另外三人才選擇騎馬的。
“馮椿,九田,你們兩個也別閑著,來隨我練習入門功法。”
李賀身後傳來程思遠的聲音。
休整一個時辰的時間自然不能光休息,程思遠決定趁這個機會讓馮椿和方九田接觸青蓮派的入門功夫。
雖然兩人都是練習外家硬功的好苗子,但也需要程思遠這樣嚴厲的名師提點和錘煉。
大椿和九田姑娘兩人都是單純沒什麼心眼子的人,聽了程思遠這樣說,都從地上跳起來,隨著他擺好了架勢。
程思遠暗暗點頭。
修煉外家硬氣功,身體天賦要足夠。這兩人的天賦當然自不必說,放在青蓮派的曆史上都是一等一的。
而且,不光是天賦,心思純良意誌堅定也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很顯然,馮椿和方九田都是這樣的人。
李賀往一旁的小樹林裏走了幾十步,找了棵樹就開閘放水。
這棵樹也是好起來了,也能吃到李賀從帝都帶出來的水……
涓涓細流不見了蹤影,李賀小腹處的飽脹感也隨之消失。
李賀打了個寒戰,抖了抖。
低頭整理衣衫。
再抬頭時,他身上的汗毛已經根根立起。
這是危險來臨時,身體自動發出的信號。
隻要修為到了玄品五階,都會產生這種有感即發的本能。
可是,李賀竟然很難升起還手的念頭。
一股危險的感覺從他的尾椎骨附近升起,一直蔓延到他的後頸。
仿佛一把快刀劃開他的脊背,露出了整根脊椎骨。
這樣的危險直覺,這樣的滔天壓力,李賀隻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過。
“小子,你轉過身來。”
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在李賀身後響起。
李賀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身。
在這樣的壓力下麵,他甚至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
隻能聽這人的指揮了。
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頭發蓬亂,衣衫髒汙,腳穿一雙破爛麻鞋的男人。
他右邊腰間係著一隻酒葫蘆,左邊則掛著一柄沒有鞘的長刀。
打扮得像個乞丐,眼神卻極為清澈。
“前輩您是……”
李賀不敢怠慢,連忙施禮。
“我叫薑五。”男人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聽說你改了我的春雷十三刀,特意來見識見識……沒想到是個廢材,你可知道,剛剛如果我拔刀偷襲,你現在已經是兩片屍體了。”
李賀當然明白薑五所說的“兩片”是什麼意思。
從自己的尾椎骨開始,沿著脊椎一路切開,直到脖頸。
那可不就是兩片嘛!
他隻能苦笑,誰知道撒個尿也能遇到仙品高手。
但在薑五麵前,李賀隻能老老實實地拱手:
“前輩,春雷十三刀原來是您的刀法,失敬……我當時習練春雷十三刀時,確實感覺練起來無比別扭,所以才妄自改動了一番……”
“你倒是誠實,那你說說,是哪裏練著別扭?”
薑五轉身倚在一棵樹上,朝李賀挑了挑眉。
“起初我也不知,但就是別扭,但今天看到前輩我才明白……”
“哦?看見我就明白了?”
薑五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啊,前輩的佩刀形如雁翎,後窄前寬,刀身也重,所以施展春雷刀法時,靈動裏帶著沉穩。但我當初用的是錦衣衛的繡春刀,形似柳葉,刀身很輕,有些招式的銜接處就因為靈活而顯得過於拖遝……因此,我就根據自己的習慣,將部分拖遝的地方刪去,縮減成了九刀。但大框架還是在前輩的春雷刀法下,招式和意境都沒有擅自改動。”
李賀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當初他修改春雷刀法時,全靠金手指給他的武技悟性,本能地做了修改。
但現在境界有所增長,對這套刀法的理解也深刻了許多。
當然也能想明白自己當初修改的緣由在哪裏。
“這倒是沒錯,如果我也用你這種刀的話,我也會將春雷十三刀修改成一套純粹的快刀……”
薑五盯著李賀腰間的神瀑切點了點頭。
“前輩高見。”
李賀適時送上了一記馬屁。
“但你擅自修改我的刀法,卻也不能不罰,這樣吧,你接我一刀。”
“啊?”
李賀懵逼的話音未落,他的眼前就隻剩下了一道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