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高芸轉移開話題,免得他一直沉浸在失落之中。
“止痛藥,擴張血管的藥物。”張老根掃了眼桌上塑料袋裏的藥物說道。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不折騰了,人命吧,我也沒的可以折騰的了。”
張老根淡淡說道,目光中又變得空洞起來。
顯然如他所言,房子賣了都看不好病,再看下去也沒意義了。
高芸陷入了沉默,她很想幫助下對方,而不是僅僅記錄下對方臨死的生活。
或許還是不夠理性客觀吧,她心裏想到。
這一刻手機屏幕上也是彈幕紛飛。
“腦梗我到是知道,我爺爺就是腦梗死去世的。那個並沒的醫,這人還算幸運的,我爺爺腦梗發病在床丨上躺了幾年,生不如死,最後家裏實在托不住了,而且爺爺也痛苦,才在醫院拔掉管子。”
“哎,現在的醫院真是進不得啊。這人辛苦一輩子買了一套房,結果患了一場病,一切都打了水漂。”
“前些日子去新雲出差,他們那還有什麼神醫的說法。嗬嗬,這世上哪有什麼神醫,腦梗就是治不好的疾病。”
張老根的情況觸動了水友們的心情,一些彈幕已然帶著幾分憤怒。
某種程度上,張老根的人生也可能是他們的人生,他們不少人都從張老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年頭房子可是天價商品,大多數人辛辛苦苦一輩子也隻能買一套房子。而且張老根還拉扯養大了兩個子女,某種程度上比一般人還要強一些。但結果呢?
不過是一場病,前半生的積累統統化為泡影,甚至子女都受到了“拖累”,張老根也是不想繼續拖累子女才放棄治療。
將心比心,若有一天彼此到了張老根這個地步,他們能做的比他好嗎?
高芸掃了眼手機,心裏也是滿心感觸。
新雲?神醫?
忽然她在一條彈幕上停留了一下。
心裏忽然想到當初微博上的事情,對新雲那個神醫她還是有所了解了。
一是抗腫瘤新藥,她的長輩,姑姑因為患有癌症,一直服用,穩定住了病情。
二是救人還是救狗事件,她當初在學校,不少同學都在爭論,也憤怒的在微博上攻擊過陸行。不過最後真相大白,她和不少同學也為此憤怒,痛罵死者家人的貪婪和幕後黑手的無恥,當然也在微博給陸行道歉了。
“或許你的病還有一線生機!”高芸忽然看著張老根說道。
“啥?”張老根抬頭看向她,話語微微顫抖。
寧在世上挨,不在土重埋,不到最後絕望的時候,正常人類都不會自願走向死亡。
……………………
高芸在微博上幫助張老根發起了一個籌款活動。
一些水友也紛紛轉發。
張老根的故事正中不少都市奮鬥者的痛點,一時間到在網上引發不小的轟動,籌款也達到了二十萬。
畢竟這年頭年輕人都在奮鬥,誰都在向著好日子奔波,但奮鬥之後的成果往往經不住一場疾病。
江陵省二院。
“張老根的病例?給你們,哼,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江陵省第二醫院心腦血管科在國內都是頂尖之一。我們這裏治不好的疾病,國內任何一家醫院都不敢說治好。”
主任醫師柳泉冷著臉不滿的說道。
簡單的轉院、轉病例,很是正常。
但他聽到有人說去新雲一院找陸神醫看病,這就讓他不滿了。
到不是同行相忌,而是張老根身邊還有一群拿著手機的人,包括幾個拿著話筒的人,一看就是主播和記者。
事關二院的名譽,不能不讓他多想。
“這個……”張老根一聽有些六神無主,目光不由的看向高芸。
這幾天都是她在幫助自己,一直忙前忙後,也比較信任、依賴她。
“好像是沒錯,我到是知道新雲一院,那邊就外科和急診科比較出名,沒聽說心腦血管科厲害。”一個記者小聲的說道。
“每家醫院都有自己拿手的長處科室,若是江陵省第二醫院都沒法治療,新雲一院就能治療嗎?恐怕未必。”一個主播小聲的對著手機鏡頭說道。
而高芸直播間裏,水友們也是一陣議論。
“我覺得這事情主播想當然了,陸神醫的確有名氣,但是也隻是外科上拿手,沒聽說他在心腦血管科有什麼件數。”
“現代醫學分的很細,又不像古代,所謂的神秘門門俱到。若有哪個醫生說自己全知全能,百分百騙子。”
“我看還不如繼續讓張老根在第二醫院看病得了,畢竟這家醫院在心腦血管科方麵的確厲害。”
彈幕紛飛,經過幾天對張老根病情和事情的關注,水友們都比較客觀理性。
“柳醫生,那你們能治好張老根的病嗎?”高芸看著醫生沉聲問道。
“你懂不懂醫術?國內外,有哪一個醫生敢說自己能治療腦梗死?目前主流醫術界對腦梗死的治療一直是防範為主,延緩病情發展為輔。”柳泉不滿的皺眉說道,目光譏諷的掃了眼高芸,顯然覺得對方的話太過於無知。
“那不就得了,與其等死,張老根自然要去尋找一線生機。”高芸吸了口氣淡淡說道。
接著拿過張老根手上的病例,攙扶著他轉身離去。
眾人也紛紛跟上,顯然下一站,便是新雲一院。
“他的腦梗死若能治愈,我從這裏爬出去!”
柳泉恨恨說道,先前高芸的態度讓他滿心怒火,讓他感覺受到了輕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值得驕傲的優點,他在腦科上自問醫術精湛,自然容不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輕女人嗆他!
高芸停了下腳步,接著繼續攙扶著張老根向外走去。
她想解釋一下,但又明白沒有必要了。因為她猜測到對方為什麼憤怒,而她不恥於對方隻看中自己的名聲,根本沒考慮到張老根需要的是活下去的生機。
哪怕,隻有一線。
………………
新雲一院,陸行正在處置室裏忙碌的救治病人。
他當然不會知道,一支浩蕩的長隊正從金陵出發,乘著高鐵向著新雲趕來。
而目的地正是一院,而目標人物,是他。
“陸神醫,我好難受,幫我摸丨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