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閉著眼,將體內的陰蝕之力清除,萬幸是自己擁有對等的火靈,否則還真有些麻煩。由於黑天之上有生命寶石,也不怕清除之時,對身體造成破壞。
疼痛是必然,而烈陽隻是閉著眼,抿著唇,一聲不吭。
直到乘坐的飛行器,有了明顯的速度提升,以及突兀的變向……
睜開眼時,艙蓋已恢複了透明,不過上邊顯示有許多儀表參數,大致辨認,其中還有一環接一環的飛行任務提示。
艙外炮火不斷,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來自模糊大陸的防空火炮,比那最猛烈的狂風驟雨,都要密集數倍。
宛如一道幕牆,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到窒息!
仿佛,有種絕對無法躲避的壓迫感!
而飛行關卡,就是要在密集的彈幕中,找到幾乎唯一的安全點!
阿離單手操控,白皙的手掌就像操作台上舞動的精靈,剛剛睜開眼的烈陽,幾乎都看得癡了。
關於飛行器的駕駛,烈陽在羽安艦隊的擬態訓練係統內,已經有過無數次訓練,不過,他還從未有過正規的“飛行時長”。
看罷兩眼,他也自愧不如。
“你好些了麼?”阿離竟還遊刃有餘,一邊操縱飛行器,一邊關心道。
她小心的側過臉,發現烈陽還繃著臉,便知他還在忍受疼痛,歉意的說:“按任務流程,不犯錯的話,需要至少五天,才能抵達第八環流層。”
“……”
烈陽心底抽了抽,暗暗吐槽:幾分鍾坐懷不亂,倒也還好……,這姿勢,抱著個對自己“圖謀不軌”的絕色美女,五天?
“辛苦你了。”烈陽又閉上了眼,一是吉度的五境水元素有些難纏,還須專心療傷。
二是,阿離的側顏。
哪怕是擁有八位嬌妻的炎關上將,每看一眼,都會覺得驚豔。而且每一眼,都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總覺得,這樣的女子,在哪裏見過?
或許,是在夢裏吧?
阿離偏頭向外,那遮天蔽日的防空彈幕,終究是不可小覷。稍稍分神,就有可能犯錯。不論以後怎樣,至少不能栽在此處。
急劇的變向,以及加速、減速,帶來劇烈的顛簸。好在烈陽穩如磐石,並未與懷中之人,產生過多的摩擦。
高強度的操作,持續了半日之久,關卡難度有所降低,阿離才淺淺的鬆了口氣,長長的睫毛眨動,又看向了烈陽:“你的事,我知道一些……”
“……”
烈陽閉著眼,呼吸均勻。劇烈的顛簸,讓他的傷勢恢複稍顯遲緩,好在時間充裕,倒也無需心煩。
終究是要共處五天,總不能一句話不說:“既然知道,就不該接受那個任務。”
成為烈陽的親友,便注定要將生死置之度外。
何況,是成為烈陽的夫人。
星海戰鬥,陰謀亂局,往往都無所不用其極。故此,烈陽才會決定,讓安琪率領羽安艦隊,返航之後立即回歸羽神軍。
“你可以為了你的族人,你的家鄉而戰。”阿離聲音淺淺,氣息分明,又兼顧清潤的質感,就像是夢裏的悠揚蕭聲,“我也可以。”
烈陽無權左右她的誌向,情緒複雜的笑了笑:“魂天帝為了替你隱瞞魂族身份,一定煞費苦心。”
來自森特利亞?
連荼蘼花園的資料庫,都沒有對應城市的準確信息。
阿離淡笑應聲:“所以,我才要接受那個任務吖。”
“……”
烈陽無法駁斥,他見過許多為了聖魂國未來而奮鬥的人,見過隕落重生的遮天女帝——按聖魂國的純淨,若無竭死拚搏之輩,必將走向滅亡!
“無畏孤塚葬……”
烈陽幽幽一歎,雖未睜眼,雙臂卻有了一絲力度,腦海裏,響起一首歌,“隻怕,天下殤——”
夜未央,天未亮,我在幸存的沙場。
隻盼望,此生再,奔向思念的臉龐。
淚未幹,心未涼,是什麼依然在滾燙?
入陣去,伴我無悔的狂妄!
夜已央,天已亮,白晝隱沒了星光。
像我們,都終將,葬身曆史的洪荒。
當世人,都遺忘,我血液曾為誰滾燙?
(地球公曆2013年,五月天,《入陣曲》。)
……
阿離沒有聽過這首歌,卻能聽出那一句話的深沉含義:“信仰這回事,向來都……隻有自己,把它當回事。”
“謔?”烈陽略感驚喜。
來到星海世界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到旁人,有如此見地。
所有奔赴星海的親友,早已抱有必死的決心。寧肯拚盡這一腔熱血,也要為家鄉大陸,換取一個安穩的未來。
或許,有很多人無法理解。
認為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子的頂著。你這一撥年輕人,並不是星塵大陸的最強者。為何將重擔攬在肩上?
殊不知,烈陽沒有選擇的餘地。
陸雨、嶽錚、秦廣、冷千霜,都沒得選。
他們都是星塵大陸最優秀的小輩,個頂個的心高氣傲,與其在麵臨絕境時退縮,不如迎難而上!
不如將自己,百煉成鋼!
“可是,我卻不能給你機會。”烈陽哈哈笑聲,卻將阿離的身子抱緊了幾分,不是因為貪戀懷中的美色,隻是想,珍惜這星海世界,難得遇見的同道中人。
阿離似乎也想開了,幾個月來,一直被這家夥排擠訓斥,作為心高氣傲的同輩天才,哪裏忍得了許多?
“不給就不給唄,誰還求你了!”阿離哼笑道,旋即又是一歎,“就怕你沒有魂靈鏡壁,扛不住艾倫沃克的一招,倘若你不是一合之將,後續的計劃,恐怕難以為繼……”
於此,烈陽也很苦惱。
憑著五境《黑天訣》,還無法做到絕對魂免。
似艾倫沃克那個級數的強者,一旦全力施展魂域絕技,可以在眨眼之間,崩碎烈陽的神魂,掌控他腦子裏的所有信息!
現在能夠安然無恙,隻因為沒有激怒那個級數的強者。
“我打算拖延時間,將決戰之日,拖到魂塔之會以後……”烈陽如實以告,因為他感覺懷裏的女生,沒有對自己撒謊。
“魂塔之會?”阿離啞然搖頭,絕美的側顏,浮現出明明的苦澀,“羽神國亂局的背後有什麼,你比我更清楚。想延後?須問問那幕後之人,答不答應。”
果然,神尊修行者,沒有傻白甜。
阿離接著道:“聽說,冥君將在這次魂塔之會,向魂天帝‘討教’輪回法則,無論是否得手,聖魂國都將迎來末日——能夠扭轉局麵的唯一可能,就是……”
她努力的把頭向後偏,直至幾乎吻到烈陽的雙唇,彼此臉頰緊貼,連眼睫毛都有所觸碰:“你。”
烈陽無從否認。
阿離之言,與陸雨、蕭若離、烈如煙的推演相差無幾。
沒有魂靈鏡壁,烈陽就沒有底牌撐到各方強者來援的那一刻!
不能有效掌控羽神國亂局,緊隨其後的魂塔之會,將會成為魂族的謝幕演出。在那以後,再無聖魂國!
“那就要怪你們的魂天帝了……”
烈陽最近的焦灼,幾乎全因為此,可是那個固執的魂族帝王,令自己毫無辦法。
或許,魂天帝沒有撒謊,《魂靈鏡壁》的法訣經過億萬年的完善,才有了星海世界第一魂靈法訣的稱號。
可是作為《魂靈鏡壁》的創作者,魂天帝理應留有許多後門。
烈陽不信:“誕生於靈魂維度的修行者,怎會沒有辦法?”
“……”
阿離愣了愣,動人的眸子裏,閃過難以察覺的歉疚,不過她的臉上,卻是一抹令人憐惜的委屈:“伊蘇,你沒看過《魂靈鏡壁》的法訣吧?”
烈陽眨了眨眼,阿離的剔透薄唇,就在一兩公分外,稍動心思,就能吻於其上。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假如,九靈窟的關卡容易一些,說不準我會有空看看。”
“好嘛好嘛……”阿離莞爾,“都怪魂帝陛下,就對了。”
“那可不!”烈陽抿唇道,“我過了九靈窟,讓她的魂族子民看到希望,難道……還能怪我?”
“……”
阿離的呼吸微有顫動,她偏過臉,繼續去看那半球形艙蓋外的轟鳴炮火,閃耀的光芒,將她無暇的臉,印得如雪蒼白:“是啊,怪不得你。”
烈陽正想吐槽,阿離卻先開口:“所以,我才會在這裏。”
——
第一個荼蘼時間的夜晚,飛行關卡裏沒有靜謐的夜色,隻有連天的炮火。
不知何時,烈陽稍稍將阿離的身子往上抱了抱,身子向後挪了幾分,讓她坐在了自己懷裏——至少,不用讓人家偏頭去看操作台,亦可以雙手操縱飛行器。
雖然其中存在令人渾身燥熱的擠壓,烈陽從九靈窟回來,還未曾與諸位夫人好生恩愛,想來難免悸動。
“本將也太難了……”烈陽經過一天的努力,總算將五境水元素的陰蝕之力盡數剔除,在生命寶石的修補之下,他有了一絲困頓,“早知有阿離這麼個麻煩,還不如這聖魂學院隨便選一個呢……”
說起來,魂族女生確實漂亮,而且體形管理相當優秀,在聖魂學院裏叫得上名字的,個頂個都是身段婀娜的絕色美人!
渣就渣了,總比現在被阿離糾纏,一路糟心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