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誰把黑天給你的？”烈陽好奇的問。
“……”風老稍有踟躇，此人身份極為特殊，現在告訴烈陽，恐怕會引來一些連鎖反應，“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多想。”
“我能多想什麼？”烈陽啞然搖頭，他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去了艦隊餐廳——在天鬥帝國忙活了大半天，連個工作餐都沒空吃，烈陽早就餓壞了。
風老淡淡笑聲，知道徒弟早已釋懷，連對蒼狼鐵騎的血仇都能放得下，一些信息衝擊，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於是道出一個人名：“辰霄。”
“哎？”烈陽正坐在位置上，在懸浮式的光學麵板上挑選菜品，手指僵在半空，“辰霄？哪個辰霄？”
“還能是哪個辰霄？”風老笑歎，“七宇風雲問我輩，萬古一帝論辰霄唄。”
“啥？”烈陽指尖一抖，點了一分從沒吃過的“尖椒肉排”，沒兩秒鍾，餐桌就散開淡淡的空間波動，相應的菜品出現在了麵前，還配了一副餐具。
“辰家始祖，辰霄？”烈陽滿臉的不可思議，也不去碰那餐具，手指在虛界裏抓出一雙筷子，見那肉排有兩個巴掌大，於是用靈刃切割，隨意品嚐。
“對，就是辰家始祖。”風老見他沒有太驚訝，也就放下心來，“排資論輩，我還得管他叫叔。”
“謔……嘶嘶……”烈陽嚼了一塊尖椒牛排，大約是被辣到了，連忙加點了一份清湯，“師父，那我的輩分，豈不是特別高？”
風老又得瑟起來：“可不是？秦雪、秦廣、秦克敵、秦霜，得管你叫三祖舅太公！”
“噗……”烈陽啞然失笑，三兩下把肉排吃完，又點了些別的，“還是算了，霜兒是我媳婦，突然亂了輩分，那可不成。”
說笑了幾句，烈陽終究不是沒心機的傻小夥，問道：“師父您說過，我是被時間法則挑中的人，星塵大陸的辰家、秦家、餘家、莫家，都是你們布置的吧？”
“是。”風老輕歎一聲，“昔日我一心闖蕩星海世界，並未在意長輩們的未雨綢繆，現在看來——革命尚未成功，同誌們仍需努力呀！”
烈陽想要了解全局，認真的道：“師父您就說說唄，關於蒼雲宇宙、星塵大陸，還有這四個家族。”
“這……”風老瞥了瞥嘴，“你真想知道？”
“屁話……”烈陽啥都學，連風老的一些口頭禪都學得形神兼備。
風老之前不遠提起過去，是認定蒼雲宇宙遭到湮滅，然則七年過去，昔日之事似有蹊蹺，他的心境也就平穩了不少。
尋思著遲早會讓徒弟看清一切，臭小子經受住了無數考驗，提前知曉倒也無妨：“星海世界的無數宇宙，通常以七個為一組。”
“每一組宇宙，都有一個超越神域的主宰——如你所想，這樣的規則，其實皆由彼岸帝國製定！”
風老緩緩道來，就像在說一個久遠的故事：“蒼雲、蓋天、塵微、宣夜、誇克、鈦冕、古爾德七大宇宙為一組，主宰為聖帝餘舜——星辰守護者餘家，便是聖帝的後裔。”
“每個宇宙都有主神坐鎮，不過蒼雲宇宙豪傑輩出，實力最強。他們率領大軍以弱勝強，粉碎了狴皇的陰謀，成為這七大宇宙的領導者。”
“然而……”風老說著，語調轉為焦慮，“那並未給蒼雲宇宙帶來榮耀，反而引來更大的危機。”
“他們過分強大，引來了兩名辟沌神兵——辟沌組織由七大宇宙的巔峰強者組成，辟沌組織一邊替彼岸帝君效命，一邊努力維護七大宇宙，主宰餘舜，便是由他們扶持。”
“隻不過……”風老冷冷一笑，“辟沌組織沒有想到，餘舜從未屈從，他布下一個彌天大局，助我父親踏入超神領域！並最終擊敗了兩名前來問罪的辟沌神兵。”
“從那時起，蒼雲宇宙一直在為推翻彼岸帝君作準備！”風老的齒縫間，迸出凜凜的殺氣，“星塵大陸，為主宰餘舜所創造的虛空世界，亦是加速時間軸的關鍵所在——餘家、秦家來曆已知，莫家由莫姨娘的父親莫狄所創，皆是為了保你成長的手段！”
“原來如此……”烈陽啞然，“怪不得秦家主秦野、辰家主辰玄、餘家主餘化三位前輩對我都不錯——哎師父，那為何出現了一個莫輕塵？”
風老聳了聳肩：“世間的一切，皆存在奇妙的均衡法則。你受多少眷顧，就會承受多少責任。運氣好得了一時，難道好得了一世？”
“莫輕塵的存在，委實出乎意料，卻也是情理之中。”風老大致說清了實情脈路，稍顯鬆懈的笑了笑，“前輩們加速時間軸，既等來了天命之人，同樣也等來了天命之人的克星。”
“喂喂，怎麼就克星了？”烈陽很是不服。
“嘁……”風老白眼道，“都整廢了，還要怎樣？別說是莫輕塵，風丫頭成長起來，都能把你算得死死的——你呀你，就是個稍帶二兩腦袋的莽夫。”
“好吧……”烈陽無從辯駁，發狠的道，“等我去了彼岸國，就逮住莫輕塵把他砍了！”
克星？
嗬，不存在的！
非要有，那就是陸雨、秦霜、顧雪、辰萱、安琪……嗯，哼哼。
——
烈陽找師父聊了許多，卻刻意規避了一個話題。他不喜歡被人掌控，也不喜歡走一條鋪好的路。
這黑天的奧妙無窮無盡，倘若留有什麼後門，豈不是遲早受製於人？
風老其實能瞧出來，徒弟是怎樣的人，他心裏一清二楚。可是計劃並非風老製定，甚至風老也隻是計劃的一環。
烈陽的命運，風老無法改變，隻能循著前輩鋪好的路，一步步向前走。
師徒倆避而不談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彼此心裏有數——隻有把鋪好的路走好走穩，一直走到盡頭，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
鬥天巨獸的進階仍在持續，風老隔著十萬八千裏瞅了一眼，說保守估計要進化好幾個月，烈陽於是將此事彙報安琪。
雙方交流一番之後，羽安艦獲得了前往目標星域的許可。
既然是友好交易，少不得在天耀城安排宴會，招待一番。安琪、烈陽完成了主要任務，這等吃吃喝喝的好事，就留給克勞德、維克托等人。
天鬥帝國也不挑，羽安艦隊的艦長是大腿，副艦長、軍事參謀同樣是大腿！
烈陽需要消化許多知識，將訓練區的見聞跟大家分享一番，給出一些建議和訓練指標之後，便回住處休息。
他安靜的靠在側壁，目光透過舷窗，看向黑幕中的浩瀚星海。
烈陽凝視星辰，也在凝視黑暗，偶爾會感到困惑：“靈域大陸、天鬥大陸都是球，為啥星塵大陸是個平板？”
而且，靈域大陸、天鬥大陸都圍繞恒星旋轉，因此才有所謂的“太陽”。星塵大陸處於虛空世界，何來日月？
何來星辰？
那無數個日夜所見的日月星辰，究竟是什麼？
為何世界的本質是一片黑暗，是怎樣的力量，在黑暗中鑄就了爛漫星河？
“彼岸帝君，莫輕塵……”烈陽心裏嘀咕，“你們兩個，可千萬不能走到一處。”
——
羽安艦隊不日即將開往目標星域，摧毀購得的亡者之星。在遙遠星海深處，一座巨大的超維度蟲橋係統，宛如星空巨獸，體格比一般的行星還要龐大數倍，“吞吐”著往來的大小艦船。
巨大的傳送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列，標識不一的艦隊井然有序，誰也不敢爭搶插隊。
能在星海世界中建立超維度蟲橋傳送樞紐的，通常是五級以上的超級大國。達到這個等級，通常已經站在一方宇宙的頂端，甚至好幾個宇宙，都要對其俯首稱臣！
往來通行著，必須在安全坐標外排隊等候！
誰敢擾亂此間秩序，那就是找死！
然而事有例外，一支銀白塗裝，規模並不算大的艦隊躍遷而至，直接躍過安全坐標，出現在了長長隊列的正上方！
肉眼可見的，是七艘大小不一的戰艦，如此霸道的姿態，把許多人驚得冷汗涔涔。可是如此淩駕規則的舉動，並沒有遭到製止。
反而在其出現之時，傳送隊列被強行中斷。
“那是……”一些人通過遠程觀測設備，看清銀白戰艦上勾勒的優雅花紋，絲絲縷縷，像是綻放的生命，又像是鮮血凋零。
“是彼岸國的艦隊！”
星海最強艦隊出現，誰敢不滿？
誰敢不服？
某個通訊頻道裏，這座蟲橋係統的運營方態度十分謙卑：“子虛國三三二二五蟲橋係統，歡迎您的到來。”
另一頭，一個略有些虎氣的沉厚男低音傳來：“我是彼岸國虛空第八探路者艦隊，傳送坐標已同步。”
“潘艦長，很榮幸為您服務。”運營方的發言人是個經驗豐富的女子，她盡量穩住語調，卻早已捏得指節發白，其心裏的緊張可見一斑。
“您的傳送目標已確認，請您通過。”女子正襟危坐，臉上保持禮貌的微笑，“子虛國祝您旅途愉快。”
“嘁……”探八旗艦之上，身材魁梧的潘艦長臉上掛著幾分不滿，一邊指揮艦隊通過蟲橋係統，一邊冷冷的掃眼艦橋之中的唯一靈體。
他眼中透出淩虐的殺意：“莫輕塵，若是找不到你所謂的星塵大陸，我就把你關在裝滿噬靈蟲的籠子裏，讓你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