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轉眼即逝,來到了三月三。
這是桂郡地區的傳統節日,各民族自發舉行三月三歌會,山歌響徹南流江畔。
像茶江鎮每年“三月三”都有搶花炮的活動,已有三四百年的曆史。節日期間,有傳統龍獅表演、蘆笙踩堂、侗族大歌、六甲山歌、彩調、桂劇、侗戲、傳統扮故事、篝火多耶晚會等表演。
此外,還有千人品茶、鬥雞、鬥鳥等表演活動、商品交易會、香油茶等美食展覽。
節日也延伸到了南疆,一河之隔的南疆李朝,每年“三月三”都舉辦隆重慶典。熱情的族人們吹起喃嘟嗬,打起陀螺唱起歌,用香濃的米酒,特色的民族菜,喜迎八方來客。
秦飛在戰神府待了四年,往來桂郡地區無數次,自然知道這個節日。
但讓他唱山歌,除了吆喝出一聲“撩撩螺”,基本就沒了下文。在才藝表演方麵,秦王殿下相當靦腆。
正是這樣一個特殊的節日,大地秘境,雲鸞新城當中,迎來了秦飛、雲芝的世紀婚禮。
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婚禮往往隻有一次。對於一生隻有一次的婚禮,每個女人心中都在編織一個隻屬於自己的夢幻場景,能完成這個夢想更是一件最奢華的事情。一定希望婚禮當天的禮服和珠寶最耀眼、花藝與餐桌布置最別致、燈光最美好、美食美酒最誘人。
注定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這必然摻雜了一些“政治”因素在裏頭。
雲家的實力,哪怕進入秘境當中,依然不可小覷。而且雲家的神王、神皇,哪怕秦飛不授予權限,依舊能撕裂次量級空間,離開秘境。
安撫這個龐然大物,和雲芝小姐的婚禮,無疑會起到極其關鍵的作用。
這是一場極其罕見的西式婚禮,舉行的地點在雲鸞新城最大的銀殿大酒店。
對於思想先進的雲家來說,接受新奇的婚禮流程不是難事。反而還會覺得,雲家的掌上明珠得到了特別對待,是秦王妃中相對耀眼的那一個。
屋頂的水晶大吊燈照亮了整個禮堂,不計其數的樹脂花,連接著水晶繩懸掛在天花板上呈現出一幅閃耀的花滿天畫麵。
牆上的裝飾畫作神秘而不失優雅,光潔的地板反射著點點光澤,大廳中央一條筆直的紅地毯直通夢幻般大舞台,通道的兩邊堆滿了各式各樣富有創意的鮮花裝飾。
通道的盡頭,是被布置得如同仙境般的舞台,兩名身段優雅的古裝女子正在舞台為來賓送去悠揚的琴音。
仔細去看,才發現竟是夢江舞絕秋夢,以及琴仙閣曾經的花魁小姐張九兒。
在秦飛大喜的日子裏,秦王妃和莫問的愛妻,都不吝技藝,欣喜的上台客串一把。兩人俱是色藝雙絕的妙人,此番同台演奏,把滿堂賓客聽得如癡如醉。
這新學的曲子喚作《夢中的婚禮》,並不隻由古琴演奏,還有一架鋼琴,由一名穿著溫婉禮服的女子駕馭,正是秋辭念。
她們三人今天的打扮很是端莊,並沒有特別高調,但也沒有失去應有的風采。
隨著賓客到齊,婚禮儀式即將開始。
休息室裏,秦飛穿著一身精紡羊毛灰色西裝,打底的白襯衫,銀色帶星芒的領帶——其實秦王殿下壓根就不會穿,還覺得襯衣紐扣太麻煩。
多虧了可愛的丈母娘幫忙,還親手給他打領帶。讓一旁的維嶽降神看得都眼紅:“我說老婆,你對他也太好了吧?咱女婿這可是要娶別家的女兒了,你就不怕青紗和你嚶嚶嚶?”
淩風瞪了徐若一眼:“小飛對我好,我當然對他好了。初見之時,他侍奉我就像侍奉母親一般,我便視他如己出,又能如何?青紗是個懂事的孩子,肯定能理解我的。”
幾句說得徐若消停了,才讓秦飛站直了身子,替他扯平衣褶。見秦飛的頭發不長不短,看起來很是柔軟,還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傻小子,還挺帥的嘛。”
徐若看不下去了:“老婆,我看見他,就覺得他是軒爺,你可不能把軒爺當兒子。”
“你呀,快去外邊坐著吧!”淩風嗔他一眼,顧盼生姿,讓徐若心裏一飄,果然老老實實的出去尋了貴賓席坐下。
按說淩風傷勢未愈,是無法進入次量級世界的。否則她的神君級類恒星靈眼,會引起強烈的空間震蕩,以至於讓秘境崩潰。好在徐若回歸,有他全程穩固空間,淩風將軍才得以參加這場精心籌備的婚禮。
打扮完畢,淩風還細心的給傻小子講解:“這兩顆扣子,上邊這顆叫always,下邊的叫never,意思是常扣,以及從來不扣。坐下來時,一定要順手把always解開。”
“嗷。”秦飛仔細記下,心想這麼麻煩的衣裳,以後我才不穿,實在需要的話,鎧爺不是能幻化嘛?
正暗自嘀咕,更衣室的隔間裏簇來幾個人影,先是各穿粉裙的伴娘,皆是雲家姐妹。個個如出水芙蓉,窈窕動人。
秦飛看到雲芝小姐時,淡定的眸子微微顫動,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隻見今天的新娘香肩半露,神王的永生之光,讓他看起來格外神聖。胸前一顆色澤純正的祖母綠寶石散發著幽幽的光暈,長長的同色寶石耳墜隨著輕移的蓮步緩緩而動,更將肌膚襯得猶如凝脂一般。
弧形優美的抹胸更讓纖腰盈盈似經不住一握,高綰地黑色發髻與勝似白雪的禮服相得益彰,勾勒出完美的曲線。長裙下擺處細細的褶皺隨著來人的腳步輕輕波動,在暈黃的白光之中仿若淩波而來的仙子。
雲芝清澈的目光看過來,透出點點羞怯。
無數次想像自己為了最愛的人穿上婚服的曼妙與美麗:一定有著被幸福暈紅了如蘋果般的臉寵,一定有著被愛陶醉了如星空般的眼眸……
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
兩人對視一眼,感覺有千言萬語,卻都化為心有靈犀的一笑。
秦飛道:“我先進去了。”
新娘子淺淺低頭,鼻子裏“嗯”了一聲。
秦飛整理了一下稍稍躁動的呼吸,感激的看了眼可愛的丈母娘,這才離開休息室。
會場的賓客席位分為左右兩個部分,這禮堂頗大,寬超過了五十米,長有百米。中間鋪有鮮紅的地毯,正有悠揚的樂曲飄揚其中。
無移時,良辰吉時已到,前奏樂曲緩緩落下,賓客們一齊鼓掌,感謝秋辭念、秋夢、張九兒的傾情演奏。
秋夢、張九兒退場,秋辭念則演奏起婚禮的進場曲目。
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踏著些節奏,第一個踏上紅毯走向舞台。這是今天的主婚人,子舟老師。
然後是新郎和父母入場,秦飛找到在會場門外閑聊的烈魂、秦筱陌,招呼一聲:“爹、娘,進去了。”
烈魂晃眼一看,見兒子這副打扮,儒雅的目光中閃過幾分驚豔:“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番打扮,甚是幹淨利落。”
閑話不多說,秦飛就領著父母如常,帶他們在貴賓席落座,然後自己在萬眾矚目之下,昂然走上了舞台,和子舟相視一笑,其實在傳音吐槽:“臥槽,說真的我喜歡黑色,這身灰色的太高調了。”
子舟沒好氣的應道:“你是新郎,你不高調誰高調?按我說,你就應該穿一身粉紅色的,騷氣滿滿!”
兩人笑對賓客,子舟是一副主持人的腔調,從容應對,經驗豐富的他,早已擁有相當的場控能力。
接下來是伴郎、伴娘以一對對的形式走過婚禮甬道。在婚禮台上的站立順序,則是左右分開,最先入場的伴郎、伴娘站在最尾端的兩頭,而主伴娘和主伴郎站在最靠近主婚人和新郎的地方。
秦飛不認識伴娘,伴郎自不消說,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的主伴郎,由梁川擔任。
緊接著,是花童、戒童入場。
顧名思義,花童就是負責撒花的,戒童是負責拿戒指的。由於一時沒有特別的人選,擔此重任的,居然是秦飛的一雙兒女。
兩個還沒滿三歲的小家夥,已經表現出非同凡人的靈氣,分別穿著專門定製的禮服。秦妙染手持裝滿花瓣的花籃,秦飛則是拿著一個小戒枕。
兄妹倆一邊往前走,秦妙染一路嬉笑撒花,秦風大概是看著好玩,也去花籃裏抓了一把花瓣灑起來。
秦妙染也不爭搶,見哥哥有些試探的模樣,還主動把花籃換了個手,放在兩人之間。如此有趣的情景,逗得賓客忍俊不禁。
兄妹倆一路撒花,一路玩耍的走上舞台,乖巧的站在了主伴娘、主伴郎的身後。
接下來,就到了這場婚禮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隻見紅毯之上,一襲華美的雪白婚紗曳地而來,雲中寒、雲夫人,分左右挽著女兒的手,一起向前。穹頂上的水晶吊燈,以及連片的樹脂花,把這裏裝點得宛如仙境。
夢境般的婚禮,不僅讓雲芝陶醉,許多參加婚禮的年輕客人也難免憧憬——若能像他們一樣,在這裏娶嫁心愛之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雪白的頭紗,微微隱去雲芝清澈的嬌顏,微有些迷離的目光向前看去,紅毯的盡頭,是穿著灰色禮服的秦飛,那是自己要托付終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