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黃芪陡然一驚,聽得揚風的話隻覺得莫名其妙,但同時,他心裏又隱隱生出不好的感覺。
“砰”
揚風陡然揮出一掌,快若閃電,瞬間襲向黃芪胸口。隻是近身三寸之時,黃芪胸口卻是浮起一道幽光,化作護罩。
黃芪見此,心中大定,旋即一臉嘲諷道:“這點本事也想偷襲我,真是異想天開。”
眾人見得這一幕,先是一驚,隨後陡然都憤怒起來。
“果真是個賊子,臨場偷襲,當真無恥。”
“大家都看清此人麵目了吧!實在是玄石城敗類,居然用這等無恥招數偷襲術士大人,這是要絕我們玄石城修煉根基。”
“嗬嗬,這賊子真是自不量力。術士大人何等人物,就算是站著讓他偷襲,他卻也攻不破防禦,可悲!”
石川見眾人義憤填膺,心中大喜。本以為今日還有些風波,卻沒想揚風自己作死,煉藥手段不敢比,用這等陰險手段,這是自掘墳墓。
“噗——”
就在此時,黃芪麵色一黑,陡然吐了口鮮血,他臉上盡是震驚,眼裏露出驚恐。
實在太突兀了,場中人都一下子愣住了,一臉莫名其妙。眾人看向石川胸前,卻見那幽光護罩還在,揚風從始至終,都未碰觸黃芪身體半分。
“怎麼回事?”
石川大驚,趕忙上前扶住黃芪。
黃芪渾身顫抖,麵色蒼白如紙,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揚風,驚懼無言。
“揚風,說好的鬥藥,你居然敢偷襲,當真是卑鄙。”
薛天恒憤怒地站了出來,黃芪可是日後靠山,對方若是出了岔子,哪怕彩鬥勝了,那他也得不償失。
這麼多人義無反顧的背叛劉連洲,背後全是利益,其中最大的一塊,便是這黃芪。如果黃芪出了問題,那就什麼都沒了。
“你說我卑鄙?”揚風冷冷地看了薛天恒一眼,哼道:“你賣主求榮,顛倒黑白,居然也好意思說我卑鄙,真是寡廉鮮恥,堂堂薛家都是這等宵小嘛?”
一言落下,整個薛家全給揚風得罪了,薛天行薛天喜這些人齊齊都跳出來喝罵。
本欲置身事外的薛員外,此刻也滿臉陰沉地站出來,怒道:“夜宴彩鬥,耍弄卑鄙手段,不戰而敗。劉供奉,你可認輸?”
他居然看都不看揚風一眼,直接判定勝負,然後將矛頭指向劉連洲。
“這、這……怎麼會來這一出?”
劉連洲也呆了,他對揚風寄予厚望,雖然沒指望贏,但想得也是堂堂正正。哪想到揚風居然偷襲,這下他也無話可說了。
“哎,真是鬧劇一場,早知道今日便不來了。”
龍吟嘯搖頭歎息,他今日雖然也沒幫上什麼忙,不過和薛員外相互製衡,情感上還是站在劉連洲一邊的。
本想就算敗了,他不顧老臉,也要保住劉連洲。隻是對方識人不明,事到如今,他也沒臉麵說什麼。
這兩大勢力首腦都如此言語,下麵人的人,更是喧騰,有人甚至叫囂著要當場格殺揚風。
“原來偌大玄石城,全都是瞎眼之人。”
揚風背負雙手,仰首望天,言語卻是嘲諷全場,可謂狂的沒邊。
“哼!揚風,事到如今,你還敢張狂。”
石川亦是憤怒,黃芪可是他舅舅派給他的人,巔峰玄徒,日後他也要多多依仗。今日居然被一隻螻蟻偷襲,若是黃芪出了什麼岔子,千刀萬剮,也難以泄他心頭之恨。
“甲天,拿下。”
喝言剛落,重甲鐵衛就衝了過來,鐵桶一般的陣勢,眼看就要將揚風圍困。
“慢!”
劉連洲衝了過來,滿眼血紅,盡是掙紮。
“都這等時刻了,劉供奉還有何話可說?”石川冷笑,若不是顧忌聲名,他便讓人劉連洲一起拿下了。
“老朽要一個解釋。”
劉連洲沉然一聲,咬著牙,壓下心中所有驚疑,轉身看向揚風。
“風少,老朽眾叛親離,今日更是連累了你。不論你做了什麼,老夫都很是感激。”
他話音一頓,陡然一躬身,卻是執晚輩禮,全場震動。
“風少煉藥的本事,老朽絕對相信。既然風少做了此事,想來有其緣由,老朽不能讓風少受那不白之冤。”
揚風看向劉連洲,微微點頭,讚賞道:“劉供奉,我果真沒看錯你。別人眼中你或許是窮途末路的糟老頭,但我揚風看得清楚,你有才,可堪栽培。”
此言一落,全場再次驚動。劉連洲莫名其妙給揚風行晚輩禮也就算了,畢竟對方今日眾叛親離,顏麵掃地,聲名不在,心神受創,老糊塗了有此舉動,也可以理解。
但揚風一個毛頭小子,一頓長輩讚賞晚輩的話又是怎麼說得出口?
“多謝風少賞識,可惜老朽沒這個福氣了。”
劉連洲略微有些激動,不過他也清楚局勢,今日的事情無可逆轉。
“何必妄自菲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揚風笑著搖了搖頭,一點都不怪劉連洲,畢竟他揚風,當下太年輕了,實力也隻能算是微末,這如何服人?
“也罷!我讓他告訴你。”
他灑然一笑,在眾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走到黃芪麵前。
“你告訴在場各位,我是如何傷你的。”
黃芪此刻臉色還是難看,氣息微弱,似是不能說話。他身後給他運氣療傷的石川,卻是冷然暴喝,“卑鄙偷襲,還用說嘛!”
這亦是場中絕大部分人心中所想,隻是揚風前一刻出手還在眼前,黃芪明明做好防禦,揚風連黃芪一片衣角也沒摸上,黃芪卻是莫名敗了,這可有些蹊蹺。
明白這般事的,都是一臉狐疑。
此時,黃芪總算壓下傷勢,又驚又怒地看著揚風,生生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你也是術士,你藏得好深。”
“什麼?”石川距離最近,陡然聽得這話,驚詫地差點跳起來。他對揚風知根知底,本能地就搖頭否定,“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然而場中人聽了黃芪的話,卻是信了。
“揚風沒碰到黃芪一片衣角,卻傷了對方,這是術士手段,無形魂力所傷。”
“此前在花園中,揚風破了重甲鐵衛陣勢,隔著三寸鐵板拍飛兩位重甲鐵衛,亦是無形魂力。”
“這小子居然也是術士,無怪乎劉供奉對他如此,我們全然都被蒙在穀裏。”
場中議論聲驚起,三言兩語,眾人就都聽明白了,一個個驚駭無比,心中的後悔,亦是如驚濤駭浪。
舍近求遠,拜一個外地來的術煉玄徒,耗費整個玄石城的勁力,到頭還不如本土的一個無名小子,這真是笑話。
“你是術士,你怎麼可能是術士?”
石川站了起來,他瞪著眼睛盯著揚風,心中明明已經信了,但嘴裏卻還是如此言語。
“我自然是術士,否則我如何能在這短短時日內脫胎換骨。你的護衛甲天,若不是喝了我的藥,他又哪裏能夠這麼快突破到六星武徒。”
揚風冷笑,繼續說道。
“甲天從我宅院帶回去的藥,是我故意去百草堂購買的,為的就是吸引你石川的注意。我是故意拖延時間,設想在今夜曝光你克扣軍烈撫恤金的事情,讓你名聲掃地,謀取我老巷婦孺平安。”
“我看你心性,此前一定沾沾自喜吧!自以為發現了什麼寶方,或許還曾奢想,靠著此藥方,能夠稱霸玄石城,進軍天泗府。”
“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居然借此陷害劉供奉,卻沒想被我尋了機會。如此境地,都是你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揚風每說出一句話,石川臉色便難看一分,他沒想到揚風居然在算計他。步步為營不說,最後居然真的扭轉局勢。
龍鱗鏢局和薛家眾人看到這裏,震驚無比。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隱秘。不過彩鬥就是彩鬥,不論對錯,隻論結果。
黃芪不是揚風對手,這夜宴彩鬥,便是徹底敗了,塵埃落定。
“不!我還沒輸。此場賭鬥,比的是藥草,你就算是術士,偷襲於我,也不算勝利。”
黃芪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滿臉陰狠怨毒。他看走了眼,丟了臉,眼下恨不得將揚風活剝了。
“你自然還有機會,醫者自醫,成了,我算你贏。”
“這話我說過,還算數。”
揚風淡然一笑,似乎這場彩鬥成敗,和他完全無關。
石川緊張起來,低聲問道:“黃芪,你狀況如何?”
“既然緩過來了,那便沒什麼大礙。異種魂力入體,等同於煞氣侵蝕,說來效果也就是武者的經脈堵塞。我這清靈藥劑,藥到病除。”
黃芪信心滿滿,盯著揚風冷笑不止。
石川聽了這話,神色總算好看了些。這回他吸取了教訓,牢牢護在黃芪身邊,生怕揚風再次偷襲。
峰回路轉,眾人看到這一幕,又都好奇起來。揚風雖然也是術士,但既然藏得如此深,那麼實力定然一般。否則真是高手,亮出實力,整個玄石城都得巴結他,哪裏又會鬧出這等事情。
“小子,任你算計再深,最後卻也隻能落敗。因為你太蠢,你低估了清靈藥劑的價值。”
黃芪取出一隻玉碗,打開石爐底端的一處閥門,將所有藥劑全都放了出來。
足足小半碗清亮玉液,散發驚人的藥香。
“咕咕”
黃芪一口飲盡,然後就地盤坐,急速煉化起來。
醫者自醫,他要真是成功,那今日的事情就徹底結束了。眾人都很是好奇,不過局勢到了這一刻,彩鬥無關之人,卻再也不敢胡亂站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