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狀況來看,這宗清定然是和淨舍長老有著很深的淵源,然而淨舍長老已亡,自然無法直接相問於他。
而這個宗清此刻卻也是幾近癲狂,更是沒有辦法來詢問這其中的緣由。
力量的彙聚,讓宗清愈發強大,雙眼通紅,似乎要吞噬一切。
葉青知道,淨舍長老生前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渡化這宗清,想要化解她內心之中的執念,可是從眼前的狀況來看,淨舍長老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了。
方中遠開口道:“若是淨舍長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會選擇這麼做麼?”
這話似乎是在詢問旁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會,一定會的。”葉青回答得斬釘截鐵。
方中遠並不能夠十分了解這其中的緣由,但是葉青明白,顏心也明白,甚至是蘇月也能夠明白,這就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愛情吧。
可是方中遠並不懂得愛情,所以才不能夠理解這份情吧。
就在幾人的感慨之間,宗清已經吸收好了大量的靈氣,她長歎一聲道:“是你們,害死了淨舍,今日,定讓你們償命。”
葉青實在不知道這樣的無端指責是來自於何處,或許,這個宗清是被淨舍長老的死給激得意識混亂了。
此時,也解釋不了太多,畢竟沒人會聽他們的解釋,隻有將這宗清製服,才能夠以言語相勸。
這個世界,很多時候就是要武力上的強盛,才能夠講求仁德,雖然這並不是葉青和他們的守護同盟所追求的,但是此刻,卻不得不承認這其中的道理。
方中遠呼喊道:“列陣!”
葉青和顏心便隨著方中遠的指示站成了三角之勢。
為了能夠對抗強敵,閑暇之時,方中遠就向葉青和顏心傳授了不少臨陣對敵的策略,這個簡易的三人陣法,便是幾人演練得最為純熟的一種陣法。
本來以為是對付更為強盛的敵人而準備,但此刻,卻意外地在第一場戰鬥之中就使用了出來,看來,還是要多演練幾套破敵之策。
葉青想到自己和陸離在雲頂之背時,兩人合力一擊發揮除了幾倍於二人實力的力量,現在想來,大概再也不會和旁人使用出類似的攻擊,也許,這就是愛的力量吧。
隻是葉青哪裏知道,就在與此同時的北疆,陸離正和葉真二人共同施展著更為強大的合力一擊,這種合力一擊,加成的因素乃是相性相近,而並不僅僅是因為愛情。
容不得葉青多想,宗清的第一擊已然來到。
宗清雖然此刻意識混亂,但狂躁的狀態中卻並不影響她的作戰策略,甚至於更為強大。
宗清能夠辨別出眼前的三人,最為強大的就是方中遠,這個對她來說很是神秘的家夥有著強大的太虛靈氣,那是自己追求了一生才勉強達到的境界,而另外兩個人,則是處於接近太虛境的狀態,這兩個人中,又因葉青是個女子,所以成為了她第一擊的目標。
因為宗清也是女子,所以她才知道女子在修煉功法之時所要麵臨的難關。
臥龍山中本來地勢就不廣闊,幾人並沒有相隔太遠的距離,所以在宗清鎖定葉青的片刻間,強大的衝擊就已經包裹住了葉青。
葉青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更別說是施展起有效的反擊了。
葉青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麵對這樣的困境,但她每一次都安然度過,而這一次,她也隻能寄希望於旁人的相救了,在絕對實力的差距麵前,很多時候人力都是無能為力。
嘭的一聲,不知道什麼物件從葉青的身體裏彈起,生生將攜帶著強大攻勢的宗清給彈了回去。
竟是蒲然贈與葉青的那件寶物。
關鍵時刻,這寶物還真的救下了自己的性命,這讓葉青很是舒心,之前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寶物的作用究竟是什麼,現在看來,保命之物要遠比殺人利器有用得多。
宗清本以為自己這一擊十拿九穩,哪裏能夠預料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下第二波攻勢奔騰,向著葉青的方向攻去。
那寶物仍舊阻攔著宗清的攻擊,然而葉青也能夠發現寶物內蘊藏的靈氣在不斷的流逝。葉青知道,除了離哥哥的魔思鈴,這個世界上其他的寶物並不具備“永動”之能。
方中遠和顏心見狀,自然不能夠眼睜睜看著葉青被攻擊,於是二人各執寶物,騰空而起。
混天紅綾和傲天劍齊出,直攻宗清後身,兩人知道,此刻攔下宗清對葉青的強大攻勢已經不太容易,便隻好從後麵相襲,以迫使宗清自救來緩解對葉青的攻擊。
顏心在和丘芷相見之後,已經能夠大概了解到這柄木劍的一些來由。
丘芷從木劍上古怪的文字和圖案上辨識而出,這柄古劍名曰傲天,也是上古時期的一位強大尊者所使用的神器,這是這位尊者的事跡並沒有被記載在東陸人族的曆史上,所以也沒有獲得更多的信息。
傲天劍這個名字,顏心還是覺得很是霸氣的,不過,也屬實有一些過於霸氣外露了。
相較之下,陸離的無涯劍應該算是更為低調深沉了些,不過顏心也知道,自己和陸離的性格也大為不同,所以這傲天劍和自己倒也算是相配。
隻是讓顏心覺得有些可笑的是,自己明明是從百年之前穿越而來,自己本來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又有什麼資格稱得上“傲天”呢。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連這個天地之間最為無可動搖的“時間”,都沒有能夠阻攔住顏心的腳步,倒也真的可謂是傲視天下了。
這兩件神器一剛一柔,從兩側分擊宗清,宗清能夠感受到背心的襲擊,可是她本意是瞬息拿下葉青,再來對付身後的兩個小夥子,但片刻之後宗清便覺得自己的方略有所失誤,混天紅綾和傲天劍的力量遠遠超出了她自己的推斷。
於是宗清不得不轉身麵對這兩件神器,可是高手對決,往往一個失誤就足以決定整場戰鬥的走勢。
宗清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錯誤決定,就喪失了主動權,若是在她對付方中遠和顏心的時候葉青發動攻勢,宗清是根本無力抵抗的。
然而葉青並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搞偷襲的人,更何況這宗清是淨舍長老誓死都要保護的人,既然淨舍長老都已經為她而死,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毀掉淨舍長老的摯愛呢。
宗清本來就已經落了下風,自覺已經很難在一招之間同時破除兩件神器的攻擊,隻好選擇看上去更為剛猛的傲天劍進行阻攔。
宗清一掌推出,強大的靈力和傲天劍的威勢相碰觸,激起極強的波動,力量之波動仿佛震動了半個臥龍山。
自然而然的,宗清已經錯失了阻攔混天紅綾的機會,混天紅綾抓住時機,緊緊纏繞住了宗清的身體。
三人皆是吐了一口氣,他們知道混天紅綾的厲害,既然能夠將宗清束縛住,自然是勝券在握。
宗清開始時以為憑借自己的力量是足以讓這紅綾崩壞的,可是在試了幾次後卻發現根本無力掙脫。
這種感覺讓宗清很是難受,如果是自己大戰一場,力竭而亡,她倒也覺得值得了,可是此刻,明明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裏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卻在一個小小紅綾的束縛下竟然無力施展,這實在讓人覺得太過於憋氣。
看著宗清難受的模樣,葉青心生憐憫,對著方中遠道:“方兄,要不然,鬆開一些?”
方中遠驚愕地看了看葉青道:“難不成你忘了剛剛她是怎麼對你的?”
葉青搖了搖頭,對方中遠解釋道:“她以一敵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並不怪她。”
方中遠實在是不理解葉青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當然,她的那個離哥哥也是如此,不然的話又怎麼總會被人覺得是有著婦人之仁,而眼前這葉青,縱然身為妖族之主,卻也算得上是個婦人,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足為奇了。
但方中遠可是知道眼前的宗清到底身負怎樣的力量,好不容易將其束縛住了,一旦有所放鬆,怕是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
葉青見方中遠並不願意放鬆,微怒道:“方兄,你既然願意加入我們的亂世守護同盟,我希望你能夠按照我們的盟約行事!”
方中遠覺得亂世守護同盟的名號隻不過是幾人隨意想到的,自己似乎也沒有真正立過什麼誓言,於是問道:“不知你所謂的盟約指的是什麼?”
葉青斬釘截鐵地道:“為萬民,安天下。”
方中遠緩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葉青會說出什麼樣奇怪的盟約來。
而這六個字,倒確實也算是自己所信仰的,隻是他並不知道這六個字和眼前的這一件事之間有什麼聯係。
葉青繼續道:“心存愛人之心,方能讓人信服於我們,長存善念,才能讓天下人心心向善。”
方中遠倒是被葉青這幾句話說得很是激昂,是嗬,人人向善,那才是自己向往的理想世界啊。
方中遠正待放鬆一些束縛,卻聽得宗清大吼道:“小丫頭,你懂什麼?你所說的這些話,是你內心所想麼?”
葉青認真地道:“這些話,是我從離哥哥那裏聽來,也許,他說的時候,這些話並不是我心中所想,而此刻,句句是我心中之信念。”
“哈哈,離哥哥?看來,你這丫頭也是為情所困,我年紀長你許多,自然比你多了解這個世界,更比你多了解這個世界上的男子,他們的話語,不過是用來哄騙,或是哄騙於你,或是,哄騙整個世界。”宗清的神情似乎平和了下來,才能夠和葉青說出這些話來。
葉青聞言也知道,這宗清定然是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受了男子的欺騙,是什麼樣的男子欺騙於她呢?這天下究竟有多少負心漢呢?
葉青的心忽而一陣,因為她的目光看到了一旁淨舍長老的屍身,也許,這個男子,就是宗清口中的那個負心漢吧。
可是讓葉青不解的是,自己和離哥哥在五蘊寺內進入到了百年前的世界,而在那裏,淨舍長老雖然隻是一個小孩子,但已然生活在五蘊寺之中,是個小僧人。
那日所見所聞,不可能是虛假之事,因為他們從那裏帶回了顏心,而顏心,是實實在在存活的生命,由此可斷,淨舍長老一生都是五蘊寺的僧人。
那他,又是如何沾惹到這一身風流債的呢。
這讓葉青想到了很多,包括易天星的故事,或許,很多人本來隻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接近什麼人,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已經情根深種了。
也許,淨舍長老也並不知道這宗清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了自己,更是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對宗清充滿了愛戀。
可是,淨舍長老是一個僧人啊,是要繼承五蘊寺大業的人啊。
葉青忽而又想到了在解救定空大師之時,在定空大師意識之中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個時候,淨舍長老就已然無意於五蘊寺住持之位,而將那樣的重擔壓給了定空大師,也許,那個時候,淨舍長老就已經萌生退意了。
為了心中摯愛,就算是背負天下罵名又能如何呢!
隻是,淨舍長老為什麼沒有和宗清相伴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淨舍長老已亡,沒有人能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如果不知道發生什麼,葉青就沒有辦法解開宗清的心結。
怎麼辦,怎麼辦,葉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葉青忽然看到了一直站在旁邊的蘇月,葉青覺得,這個精通於幻境的帝都絕美,也許會有一些自己所做不到的辦法。
當葉青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蘇月之時,隻見蘇月微笑著說道:“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我們可以一試。”
葉青倒是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和這位情敵心照不宣一次,而方中遠和顏心則是對這兩位女子的想法完全沒能夠對應得上,隻是愣愣地看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