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山內,葉青等人踏著迷霧而入。
“大家小心,這迷霧有毒!”方中遠發出呼喊,他對這種毒氣並不陌生,北疆之地,也有類似的毒霧,隻不過北疆之地極為寒冷,氣候條件與這臥龍山大為不同,又怎麼會天然存在如此類似的毒霧呢。
方中遠不禁陷入懷疑,難不成這種毒霧乃是人為為之,能在西域和北疆同時播撒同一種毒霧,這背後的勢力也著實有些強大了。
其餘幾人聽得方中遠的提示,各自運氣體內靈氣以做抵禦,葉青忽而想到蘇月修為一般,不知道其能不能抵禦住毒霧的侵襲,立時揮了揮衣袖,在蘇月的周遭形成了一道屏障。
蘇月知道這樣的屏障極其消耗靈氣,當下對葉青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葉青也回以微笑,雖然葉青並不喜歡蘇月,但她總是不能讓蘇月平白無故受毒霧的折磨,更何況葉青也知道蘇月是葉真的心上人,就算是為了這個不善言談的哥哥,葉青也斷然不能讓蘇月受到傷害。
越往深處走去,毒霧的濃度就越濃烈。
方中遠示意大家站住腳步,畢竟這樣持續的消耗靈氣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如果遇到敵人,即便不甚強力,卻也能夠輕鬆擊倒己方,總不至於以為這臥龍山之中隻有毒霧的侵襲而再無其他敵人的存在。
方中遠分析道:“這毒霧不會是平白無故的產生,一定是有什麼人在附近播撒毒霧,我與顏心兄弟先行探路,待消滅掉敵人後,再行前進。”
葉青和淨舍長老都是點頭讚同,畢竟就算幾人還能夠勉強堅持,但畢竟要給蘇月保護,就要成倍地消耗靈氣,那必定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方中遠和顏心二人屏氣凝神,封了自身幾處血脈,這樣就能夠免受毒霧的侵害,當然,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也是巨大的,不過短時間內還是能夠挺住的,他們要做的就是在不至於傷害到自身身體的情況下除掉播撒毒霧者。
二人迅速前行,哪裏毒霧濃烈,二人便往哪裏鑽,不多時,就找到了毒霧的源頭。
源頭附近,立著一個全身包裹的家夥。
方中遠厲聲道:“閣下何方神聖,為何在這臥龍山施放如此濃烈的濃霧。”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卻並沒有露出其麵目,除了兩隻眼睛的位置,其人全身都覆蓋著青綠色的衣服,想來,這身衣服能夠幫助他逃脫毒霧的侵襲。
見方中遠和顏心二人能夠立於毒霧中而未遭侵害,這人便也知道這二位絕非等閑之輩,當下失了一禮道:“在下於此修煉毒霧,本無意傷人,卻不知二位兄台來此,若有冒犯,還望見諒。”
這人話語說得極為客氣,倒是讓準備好一戰的方中遠和顏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想了片刻,方中遠才開口道:“我等來此臥龍山,本是有要事在身,還望閣下撤下了毒霧,讓我等順利通行。”
雖然這人的話說得極其情真意切,並不像是謊言相對,但方中遠畢竟也在北疆之地見到過極其類似的毒霧,還是對此人的話將信將疑。
那人隻是道:“既然二位能行進至此處,那麼自然不難躲避我這毒霧,再往前行幾步,便可脫離這毒霧的影響範圍。”
方中遠搖搖頭道:“我等並非隻有我們二人,尚有幾名同伴在前方難以行進。”
方中遠話剛一說出,便覺得有所不妥,在沒有摸清楚對方底細之時如此坦言相告,豈不是暴露了己方的行蹤,當下萬分留意對方的反應,生怕為葉青等人引去災禍。
“原來是這樣,那倒正好歇息一番,汝等便就此通過吧。”萬沒有料到對方竟真的撤下了毒霧,任憑幾人通過,而自己就端坐在一塊大石之上,不再作聲。
葉青等人見毒霧散盡,也便循著方中遠和顏心的腳步追了上來,看見那神秘之人時,大家也都是心存詫異。
待離開了那人,方中遠才開口道:“也不知道此人到底什麼來頭,我這心中總是覺得惴惴不安。”
眾人都是不語,隻有淨舍長老拂手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順其自然就好,切莫掛懷太多。”
眾人皆是一拜,心中想著:若是所有人都如淨舍長老這般豁達,怕是天下之紛爭,立馬就會少卻一大半,又哪裏會有什麼你爭我奪,爾虞我詐呢 。
隻可惜,別說天下人全都如淨舍長老這般,便是有十之一二的人達到淨舍長老十之一二的境界,已然可以稱得上是大不容易。
葉青也點點頭道:“凡事小心便是了,這裏畢竟是西域臥龍山的地界,說不定哪裏就隱藏著什麼高手。”
葉青的話說得不錯,從炎帝本尊的實力來看,炎帝部族的總體實力總是要強過人族許多的,況且在這種世外隱秘之地,往往隱居之高人更是身懷莫測,就如同天行山中的折朽一般,擁有著那麼強的實力,卻並不顯山漏水。
正走間,忽而聽到幾聲淒厲的呼嘯聲,眾人雖然不知道是何物之音,但還是立即集中精神,準備迎戰。
隻見從道路深處飛出了幾隻蝙蝠,雖是奔著幾人的方向而來,卻並沒有對幾人展開任何攻勢。
蝙蝠一物,在東陸極其少見,但在古籍記載之中,卻是一件並不稀有的生物,大概是因為上古時代此物許多,卻不知道在何時忽而消失不見,所以才造成一種神秘之感。
顏心的神色尤為緊張,開口道:“這些蝙蝠,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他們的氣息,卻和之前我所遇見的西域炎帝部族豢養的凶獸甚為相像。”
眾人聞言點點頭,知道這裏很可能就藏有著極其高明的西域部族。
果不其然,待蝙蝠之聲散盡,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道路的盡頭傳出。
隻聽那聲音道:“不知何處貴客來此,如此突兀,所為何事?”
話語中,儼然一副此地主人的身份自居,這讓眾人有些不知如何應付。
隻聽得淨舍長老回應道:“非也非也,老朽幾人不過是途徑此地,若是耽擱了閣下,還望見諒見諒。”
淨舍長老一般並不說話,此刻如此急於解釋,想必是多少了解對方的來頭,於是眾人的視線齊齊轉向了淨舍長老,可淨舍長老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自從淨舍長老得悟大道,就再也喜怒不形於色,這讓身邊人很難摸清楚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喲,原來是五蘊寺的高僧,能在此相見,實屬難得。”
眾人聞言皆是吃驚不小,此地可是西域臥龍山,這裏和東陸之間可是有著結界相隔的,在結界散盡之前,西域之人斷然沒有可能進入到東陸,又怎麼會聽聞過五蘊寺的名號呢。
不過這樣的分析卻也並不縝密,畢竟魔七也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就進入到東陸之中了,不過,那種巧合的事情,終究隻是偶然發生,因而任憑魔七自己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再回到北疆之上。
但顯然,此刻麵對的這個家夥,不但了解東陸上的事情,還能夠順利地往返於東陸和這臥龍山之間,這倒顯得很是難得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家夥本來就是東陸之人,不過是趁著東陸結界的消失,才自行進入了西域臥龍山。
眾人進入臥龍山之時,明明是靠著五個人合力,才能夠將入口處的石陣解開,卻不知道此人是如何一個人解的此陣。
淨舍長老微微搖頭道:“五蘊寺的虛名,不足掛齒,但閣下之所為,真是讓人不恥。”
“哈哈哈,淨舍長老,就算你猜到了來龍去脈,但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咄咄相逼,如果我們聯手,自當可以除掉這幾位,不知你意下如何?”
眾人萬料不到這個家夥居然在慫恿淨舍長老與己方為敵,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聰明還是愚笨,淨舍長老這樣無欲無求之人,又怎麼可能受其蠱惑呢?
況且幾人之人,除了蘇月以外,淨舍長老此刻的修為並沒有任何優勢,此人又為何要拉攏淨舍長老呢。
淨舍長老雙手一攤道:“老衲許久不問世事,不過是因為這幾位小友的執著,才願意重出五蘊寺,參與到這場天下紛爭之中,宗清,你執念太深,今日便由老衲降服了你。”
那宗清哈哈大笑道:“淨舍,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連我自己都已經快要遺忘的名字,你居然還記得清。”
淨舍長老還是搖頭道:“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流逝。”
“哼,狡辯,我倒要看看你還記得多少?”
說罷,一道黑影從暗中閃出,襲向淨舍長老。
那身形極為詭魅,縱然是方中遠這樣的太虛境高手,也沒有看清楚究竟是通過怎樣的一種方式來到了淨舍長老的麵前。
淨舍長老微微笑道:“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強大!”
隨即口中念出佛經,身體也移動向了他處。
葉青不禁讚歎道:“真沒有想到,淨舍長老真可謂是佛法無邊。”
其餘幾人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對敵方法,常人口中念叨的都是術法口訣,可淨舍長老竟然在念及佛法之時取得了同樣的效果,當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宗清很是沒好氣地罵道:“淨舍,若不是這些狗屁佛法束縛了你,你今日又怎麼可能隻有這般境界。”
誠然,淨舍長老的實力,本來在東陸也是前幾名的存在,不過現在亂世紛爭,西域北疆各族高手齊入東陸,淨舍長老的實力也便排不上什麼名號了。
淨舍長老仍然保持著微笑道:“強也好,弱也罷,不過是虛名一場,你又為何不懂?”
宗清大怒道:“不要拿你的佛法來渡化我,我不是佛門子弟,聽不懂你的胡言亂語。”
雖然宗清嘴上強硬,但明顯可以從其身法來看出心神已亂,因為這一波攻擊眾人可都是看在了眼裏,並不如第一下那般迅捷。
可眾人也是詫異,淨舍長老所說之話,在他們聽來也再尋常不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叫宗清的家夥造成如此之大的擾亂。
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吧。
淨舍長老見到自己的話語有效,更是繼續道:“功法修為、權力金錢,不過是過眼雲煙,終究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哼,淨舍,我已經給足了你麵子,你若再執意如此妄言,休怪我不客氣了。”
宗清話語中夾雜著憤怒,而在場的幾人全都感受到了這種憤怒的可怕。
葉青低聲對蘇月道:“蘇姑娘,能不能試著對這人使用幻境。”
蘇月點點頭,但其實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雖然說幻境的使用並不根據對方的修為高低來定,可是對麵內心之中散發而出的非凡氣質,還是讓蘇月有所畏懼。
“客氣又如何?不客氣又如何?老衲已看透世事,並不……”
淨舍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卻是戛然而止,這變故來得著實太快,以至於葉青等人都沒有注意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待眾人反應過來,隻看見一柄暗夜利刃插在了淨舍長老的胸口之上,而淨舍長老的鮮血,將這柄利刃染得更顯邪惡。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雖然想到淨舍長老並非這宗清的對手,但既然淨舍長老選擇渡化對方,自然是有著十足把握,誰能想到竟然會命喪於此。
還未等眾人上前施救,隻聽得宗清清脆的聲音道:“你,你為何不躲?”
原來,竟是個女子的聲音,之前的聲音想來是這個女子故意隱藏身份而為之。
“躲又如何?不躲又如何?都無法消除你內心的恐懼與仇恨。”
淨舍長老望著給予自己致命一擊的宗清,臉上竟露出了愛憐的神色。
葉青從來沒有見過淨舍長老有過如此神色,想來是和這個女子有一段說不清楚的緣分。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執著於你的佛法麼?你就不能對我說句你的心裏話麼?”宗清的憤怒早已經無法抑製。
隻見淨舍長老的神情忽而變得充滿了恐懼,用盡生命最後一絲力量道:“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夠保護你!”
“保護?我宗清何須你的保護,哈哈哈哈!”
宗清將利刃從淨舍長老的胸中拔出,淨舍長老當場斃命,而這個女魔頭,仿佛瘋狂了一般,隻站在原地狂笑,而眾人能夠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向宗清不斷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