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同盟中的諸位將領都是從未見過盟主對誰有過如此之高的評價,按說這葉真似乎也並沒有展現出什麼特別過人的實力。
即便此時葉真斬殺變異軍士的水平確實很高,但相較於之前陸離在瞬息間擊殺戰場所有變異軍士的戰法,並沒有任何高端之處,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讓盟主如此青睞。
盟主見帳中之人皆是困惑無比,便嗬嗬笑道:“也許,你們並不相信吧,希望你們都能活到他成為天下第一的那一天。”
盟主的話說的很是詭異,但眾人也隻好隨聲附和。
東陸人的眼中,天下第一高手自然是天闕無疑,盟主見多識廣,又怎麼會不知這東陸人盡皆知的事情。
難不成盟主趁著天闕此時並不在此地,才敢說出此言?這實在令人不解。
當然,在盟主的眼中,葉真未來的修為又豈是東陸第一人的名號所能限製得了。
除了南疆神域那些上古之神,怕是沒有人會是葉真的對手吧。當然,除了另外一個少年,那就是身具魔思鈴和無涯劍兩件上古神器的陸離,而且盟主知道,陸離身上流淌著的是東陸軒轅一族的血脈,如果有朝一日陸離能夠將天下間至強力量的軒轅神劍也持在手中,那怕是軒轅黃帝再生,也未必是其對手。
隻是,軒轅神劍此時正插在東陸核心之上,封印著東陸靈氣,不到萬不得已,東陸帝君又怎麼可能會拔起軒轅劍而引起天下大亂呢。
這也正是盟主看重魔七和他的死寂之陣的地方,盟主知道,憑借著諸侯同盟的力量,最多也就是和帝都大戰一場,勝負難分,而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過後,一定是雙方的兩敗俱傷,誰都沒有能力給對方造成致命的一擊。
但魔七不一樣,擁有著死寂之陣操控之法的魔七才是能夠造成天下大亂之人。隻要死寂之陣真的能夠組建起一支神擋殺神的變異軍來,那麼少餘帝和他的帝都部隊自然無法抵敵,在最後的時刻,少餘帝是一定會拔起那把天下間至強的軒轅神劍。
隻有軒轅神劍才能夠橫掃寰宇,消滅魔七的變異軍士,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東陸靈氣封印盡失,不知道會在天下間湧現出多少能人異士。
同時,當東陸和北疆之間消除了阻隔,僅僅靠著天塹海是無法阻隔虎視眈眈的魔族的,到了那時,怕是魔族也會大舉入侵東陸,這也是盟主最為擔心的地方。
盟主正在探尋著既能夠讓少餘帝拔起軒轅神劍,又能夠在魔族入侵之前再度創造出一層足以阻隔魔族結界的辦法,隻有這樣,他才能成為東陸的主宰。
一旦魔族入侵東陸,千年來厲兵秣馬的魔族定然不會放過東陸的任何生靈,他們的出現必將會讓事態變得難以控製,那也並不是盟主所想要看到的。
沒過多久,雙陽關前葉真已經將所有變異軍士盡皆消滅,葉真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在自己失手讓南宮玥和那十餘萬無辜軍士喪命之後,葉真對於殺戮總是心懷無比的愧疚,在之前擊殺洛天之際,葉真也是做足了心理鬥爭,而此時,麵對著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葉家軍變異而成的軍士,每一次擊殺也都刺痛著葉真的內心。
葉真夾雜在葉準和葉昌之間,他何嚐不知道自己的義父和義兄之間的陰謀詭計,可自己卻沒有任何改變現狀的辦法。
返回雙陽關上,葉真也是搖搖頭,他並不想每一次都依靠這樣無差別的斬殺來對付死寂之陣而成的變異軍士。
但淨靈葫蘆的使用之法雖有,卻沒有足夠的修為,這實在讓人感到很是痛心。
葉真知道自己很難在短時間內突破至通天境,自己在這樣的年紀能夠有如此的修為,在旁人看來是天賦異稟,但他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倍的勤奮。
別人吃飯睡覺的時間葉真全都用來修習術法,如果按照一般人的修習時間,葉真至少已經付出了旁人四十年左右的修習時間。
所以,若想要進入到下一境界,葉真覺得自己至少還要花費五至八年的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死寂之陣並不會等待葉真五至八年,除非有什麼奇遇或是得到什麼逆天的靈氣,但又有怎麼樣逆天的靈氣能夠讓他葉真遇到呢。
想到這,葉真隻是對著陸離行了一禮,略表歉意道:“也許在下並不能達到死寂之陣的最低要求,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找到真正的通天境高手,早日破得死寂之陣。”
陸離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好,他也知道時間確實是很緊迫,但卻並不是就差此一人,故而也並不是葉真一人的問題,隻是搖搖頭道:“葉兄客氣,日後還需仰仗葉兄。”
顏心並不喜歡陸離對葉真如此客氣,在顏心看來,當日南宮玥陣亡之際,葉真的表情和回應都不是很自然,南宮玥之死定然和這葉真脫不了幹係。
尤其是葉華的消失,說不定就是為了躲避南宮玥之死的責任。雖然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顏心還是比較肯定葉真的為人,但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葉真淳樸的麵容背後會隱藏著一顆怎樣的內心世界呢。
悶騷男子的世界本來就晦澀難懂,這是顏心多年來總結而出的經驗,百試不爽。
“離哥哥,有什麼想法?”葉青看著陸離陷入沉思的狀態,似乎在考慮著下一步的計劃,畢竟不能就這樣待在雙陽關,等待著自己的修為境界提升。
“我在想,如果我們的實力確實不夠,就隻能尋找三名通天境等級的高手了。”陸離緩緩道。
“雖然天下間藏龍臥虎,但我們卻要去哪裏尋找通天境的高手呢,何況又不僅僅是一人,而是三人。”葉真對陸離的想法還是表示了懷疑,畢竟如果他們能尋得到三名通天境以上的高手,又何苦在這裏為此事如此糾結呢。
“你我的師父雖然不問世事,但此事事關東陸的安危,又是你我 極為在意之事,如果我們勉力相求,或許他們,是能夠相助我等的。”陸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葉青還是搖頭道:“你的師父自然術法高深,修為強大。但我師父把大部分靈氣都傳給了我,卻未必還能擁有那般強大的靈氣,怕是……”
陸離明白葉青的意思,但他相信這一位天行山中的妖王自然有法子,即便他自己無法作為一名通天境以上的高手來此應援,但在葉青經曆了這麼些事情之後,早已經將原來的那些靈氣能夠很好的融合在自己的身體中以後,也許妖王會有辦法讓自己傳授給葉青的那些靈氣不斷奔湧而出,從而給葉青帶來一次更加強大的飛躍。
葉青了解了陸離的用意之後點了點頭,但她還是不明白,即便二人的師父都能夠鼎力相助,那不是也還是隻有兩位,那第三位高手卻要到哪裏去尋。
總不會去雲頂峰去尋求易天星的幫助吧,那家夥連雲中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又怎麼可能將東陸的生死放在心頭呢。
除了易天星以外,葉青所了解的通天境高手似乎就隻有天闕了,但天闕在帝都之內就已經和少餘帝表明了立場,此時還不知在何處密謀著對付帝都的方法。
還會有誰呢?葉青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陸承!”陸離說出了那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葉青才恍然大悟,的確,從這個陸承表現而出的遠強於顏心的實力,他定然是一位通天境以上高手。
隻是這位高手此刻也在諸侯同盟的陣中啊,死寂之陣的布置之初,便是這位陸承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和火力,才給了魔七足夠的時間和寬鬆的環境而布置出了死寂之陣啊。
這樣的敵人,陸離又能夠憑借什麼來獲取他的幫助呢。
難道是所謂的八年父子情麼,這些喪心病狂的諸侯同盟軍是會講什麼父子深情的人物麼?
如果他們真的重視感情,又怎麼可能與帝都為敵呢。
但陸離還是堅定的點點頭,意思自己一定能夠搞定陸承和自己站在一個立場下。
葉青見陸離的雙眼中已然擎有淚水,便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輕柔地撫摸著陸離的頭道:“那離哥哥覺得,我們要先從哪一個開始呢?”
“你師父吧,我們先去天行山走一遭。”
這想法倒是和葉青不謀而合,畢竟這是唯一一個既知道住處,又能夠輕鬆說服的一人。
二人議定便決定立時出發,顏心在一旁一臉期待地看著兩個人,但卻沒有說話,隻是可憐兮兮的看著陸離和葉青。
“怎麼?你也要去?”陸離撓了撓腦袋。
顏心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陸離一定是想讓自己繼續在雙陽關駐守的,但自己實在是不願意天天和葉昌那個家夥打交道。
“那丘芷呢?也要同去?”陸離又拋出一個問題。
丘芷最近身體一直很是虛弱,自然是無法去天行山那麼遙遠的地方,即便顏心同樣可以以瞬息千裏之術帶上丘芷,但天行山中那般寒冷的天氣,實在不是一個身體虛弱的女子該呆的地方。
陸離正是想以丘芷為由斷絕了顏心與自己同去的想法,可是卻不想顏心很是無奈地道:“丘芷的身體自然無法同行,但既然有蘇月姑娘照顧丘芷,我還是無比放心的。”
“那這雙陽關的戰事呢?難道你不在此限製一下葉昌的所作所為?一旦你離開了,葉昌順利取得了龍牙軍的控製權,豈不是你的失職?”葉青但見以丘芷的緣由無法限製住顏心,便隻好再扯出一個緣由來讓顏心退步。
“不是還有蘇月姑娘嗎,她在這裏你們還不放心嘛,無論是哪件事,蘇月姑娘也比我做的好啊。”
“這倒是不錯。”陸離對顏心的這句話還是深表讚同,隻要不是一對一的秘術對決,蘇月還真的是每件事都做的要比顏心靠譜的多。
當然,陸離的讚同換來的是葉青對他的摧殘,在葉青這個醋瓶子麵前,陸離竟然還敢誇讚別的女人,尤其是誇讚被葉青視為第一威脅的蘇月,這簡直是不想好生生活了。
顏心見事情有所轉機,當即又好言好語將陸離和葉青誇了個遍,一向對於這些話並不是很在行的顏心都說的無比的溜。陸離和葉青二人也就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拒絕顏心了。
於是陸離施展起瞬息千裏之術,帶著葉青就進入了天行山脈之中。
顏心雖然從來沒有去過天行山,但憑借著瞬息千裏之術的彼此呼應,顏心還是能夠通過陸離的行動軌跡進行二次追蹤,在陸離和葉青到達天行山妖王住所後不久也就趕到了。
妖王住所的門半掩著,幾人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由葉青帶隊,在半掩的門外用一個適當的聲音道:“青兒來訪,不知師父可否在家。”
顏心撇撇嘴道:“這門半開著,自然是在家,又何需多問,進去便是了。”
其實顏心是苦於天行山的寒冷,隻想快些進屋裏暖和一下。
陸離還是狠狠瞪了一下顏心,畢竟幾人前來是有求於妖王,雖然妖王和葉青的關係特殊,但是這些高手前輩們本來情緒就很是古怪,保持尊敬一些總是沒有什麼壞處。
隻聽得屋內妖王的聲音傳來:“青兒和陸小子快快進屋,出言不遜的家夥不許進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青的心中很是溫暖,這些日子以來,葉青經曆了太多,很多時候她都想到天行山和師父說一說自己心中之事,今日終於不得不來與師父相見,故而心中很是激動。
陸離心中也是百味雜陳,畢竟上一次來此,南宮玥還是活蹦亂跳地和自己一起對抗妖王,雖然最終的結果是以慘敗收場,但也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的一段行程,可是此時此刻,卻再也無法見到南宮玥的音容笑貌,實在是令人不勝唏噓。
隻有顏心的心中一陣不悅奔騰而出,自己隻不過是說了句實話,怎麼就被這房屋的主人拒之門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