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經絡逆行異寶現

這曲《妾別情郎》雖是帝都名曲,卻不在久居九華山的陸離所掌控的範圍,葉青見陸離並不能接下她的戲文,便隻能自己硬下頭皮表演獨角戲了。她又唱道:“猶記那往日時光,君視妾為珍寶,然今日再相見,竟無意”這幾句戲文雖與原文大意相同,卻已不是作品中的原戲文。但葉青把戲中女主人公惜別情郎的情感表演地更加淋漓盡致,在場眾人中又想起掌聲一片。而陸離,隻是癡癡地望著葉青,那份神情裏對葉青的迷戀顯然和原作品裏義斷情絕的薄情郎大不相同。這份鮮明的對比倒是引起了在場的哄笑一片。

碎月居士自然不會同眾人一般隻看熱鬧不看門道,在葉青的戲文中他發現了葉青的良苦用心。他暗自想著:也許自己是真的老了,一味墨守成規,循規蹈矩,不似這些少年人心思敏銳。誰說隻有物件才能叫作寶物呢,那青年想品評的原來是他本身啊。不過話說回來 ,這葉青倒卻也是人中龍鳳,聰慧敏銳,和這心思簡單卻蘊含強大力量的陸離倒著實般配,隻是那便苦了自己的義女蘇月了。

碎月居士既會了意,便衝著葉青微微點頭,葉青見碎月居士已了解自己的用意,便也不準備繼續表演下去,畢竟陸離此時的狀態可以讓她瞬息間出戲。隻不過苦了這些看熱鬧的觀眾了,看了一半的戲無法接續,這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所幸另一邊的熱鬧還沒有結束,碎月居士示意那青年到自己的身前,當碎月居士凝神在這青年身上時,倒確實看出了他的奇特之處:這青年的骨骼脈絡皆異於常人,而且不僅僅是位置上的小差異,而是完全逆行。

這種千萬人中無一的身體構造實在難得,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碎月居士也從未見過,不由心中大奇,原本經絡逆行不利於修行,但這名青年雙目有神,傲然立於眾人麵前,顯然非同常人,隱隱也是身具秘術之人,碎月居士平生興趣在於收集世間奇珍異寶,遇到此種人物豈能不存一探究竟之念,當下淡然一笑,道:“好!這寶,我碎月居收下了!”

眾人嘩然,寶物尚且並未得見,怎麼碎月居士這般挑剔之人便輕易收下了,一時間嘈雜之聲大作,會場亂作一團,那青年倒是顯得沒什麼意外,嘴角一樣,眉頭一挑,一副藐視眾生的模樣,略一欠身道:“居士好眼光!”

碎月居士縱是感歎此人奇特,亦是有些看不慣他這年少輕狂的模樣,不由得又看向陸離,但見陸離隻是看著葉青癡癡地笑著,心中又是一陣失落,細看葉青,隻見她朱唇皓齒,眉宇間自帶一股英氣,想來是因為葉家本就是軍旅世家,葉青作為葉家此代唯一的傳人,不得不長期以男性打扮出現在世人麵前,沒了小兒女家的扭捏,反而顯得俊朗。而自己的義女蘇月,人稱帝都四美之首,麵容絕美,身材絕倫,與葉青相比可以各有千秋,都是光彩照人,難分上下。

碎月居士正自感慨,忽聽得一聲大叫,會場雖不安靜,卻也聽得真切:“賊小子!居然跑到這裏來了!”

眾人看去,隻見一群壯漢從東邊跑來,衣著武器雖然不盡相同,但左臂之上均縛有一條紅色紗帶,為首之人雙目圓瞪,袒露上身,肌肉甚是緊實,雙手各持一柄大斧,足有平日樵夫伐木斧頭的三倍大小,他拿在手裏,也不見吃力,此時,正伸直了手臂,以斧頭指向前方,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名青年正淡然地站在原地。

“紅紗幫!是紅紗幫!”不知是誰先叫了起來,一時間場麵更加混亂,攜帶寶物前來鑒寶的人們下意識地收好了自己的寶物。有外地來到帝都的,從未聽過紅紗幫的名號,不禁紛紛向身邊的人打聽起來。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鮮血染紅紗,不問姓與名”的紅紗幫,是帝都附近最大的幫派,也是名聲最差的幫派,幫主司徒伐占山為王,時不時帶著幫眾下山騷擾一下周圍的農戶,搶些錢財糧食,抓女子和孩子回山作為奴隸,帝都派兵清剿,他們就躲進深山,仗著地利與軍隊周旋,如此反複幾次,帝都也對他們無可奈何,僅在周圍增加了駐軍,多少起一些震懾作用。

雖在交談,眾人還是給紅紗幫幫眾讓出了一條路來,隻見為首的壯漢疾步走到那青年麵前,將右手的斧頭交到左手,右手一把抓住那名青年胸前的衣襟,一把將那名青年提了起來。

那名青年雖然稱不上健壯,但也是正常的成年男子身形,竟被此人輕鬆提起。這壯漢一上來就露了這麼一手,眾人不由得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陸離眉頭一皺,忍不住就要上前,葉青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知尊駕何人,竟跑到我碎月居士麵前撒野!”碎月居士閱盡天下至寶,在帝都備受尊敬,何時受到過如此輕視,縱是修養再好,也忍不住發怒。

那壯漢倒是不為所動,手中仍未將青年放下,斜眼看向碎月居士道:“紅紗幫清理門戶,與他人無關,紅紗幫做事,向來不管對方身份,你自然也不用問我姓名。”

碎月居士更惱,擊掌叫來了護衛,將紅紗幫幫眾圍在了中央,紅紗幫幫眾自然不服,一名幫眾揚聲說道:“二當家的,帝都好管閑事的人可真多,看來有人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原來那壯漢正是紅紗幫幫主司徒伐的親弟弟,副幫主司徒歸。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紅紗幫和碎月居的護衛已經打鬥起來,碎月居護衛雖也會一招半式,卻不是這幫強盜的對手,眼見著就要落敗,碎月居士上前一步,顯然是看場麵失控,要親自出手,隻見一道人影竄到司徒歸身邊,不見他如何動作,竟從司徒歸手中奪下了那名青年,向碎月居士欠身拱手:“前輩稍歇,此等小事還是由晚輩代勞。”

此人正是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