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的鑒寶大會,每月一次。每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彙聚天下奇人,展示天下至寶。
鑒寶大會由碎月居主持,當天午時之前,所有的物件都可以拿到鑒寶大會上由碎月居品評,凡是評價在“優”以上的物件,都會在午時之後的大會上統一展示,如果寶物的主人願意,還可以進行當場拍賣。
隻是許久以來,凡是被評定為“極優”的寶物,大多數都由碎月居自行買下,這倒不是強行購買,隻是碎月居出的價格往往要高出其他有意者太多。碎月居雖然貴客不斷,卻也不至於擁有可以斂僅天下至寶的財富。因而有傳聞說碎月居實為帝都皇室控製,是以民間組織的幌子來為皇室服務,隻是這種說法亦很難得到證實。
葉青拉著陸離來這鑒寶大會,既無寶物可賣,亦無寶物可買,隻是為了熱鬧罷了。其實很多小商販也都願意借著鑒寶大會的光聚集到一起來,畢竟如此大的客流量總會給自己帶來些生意。
相比於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葉青更願意把興趣放在小糖人、棉花糖上,她從小便過著男孩子的生活,可在她的眼中,這些物事才是一個女孩子該喜歡的,而不是處於刀光劍影的廝殺裏。陸離自然沒有猜透葉青的心思,隻是覺得葉青最近越來越不正經了,最為鬱悶的是,自己倒是很喜歡葉青的這種“不正經”,很願意和這樣的葉青在一起。莫不是碎月居幻境裏的青兒對自己意誌的影響過於大了?想起碎月居,陸離忽而又想到幻境裏口吐鮮血的蘇月,那場麵真是驚豔絕美。
“在想哪家姑娘?竟這般癡迷?”葉青的話裏滿是醋意,陸離卻隻是撓著頭呆呆的看著葉青,仔細看來,葉青的麵容實是與那青兒太過相似,不由又心神蕩漾。
葉青自小就是男孩子打扮,雖說俊美的容貌無法掩蓋,但從禮數上講自然從不曾被人如此凝望,可她終歸隻是一個少女,又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被一個自己所欣賞的男孩子這樣近距離欣賞,不免情愫暗生。
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了陸離和葉青這少男少女的癡情凝視。
“閣下為何要鬧我鑒寶大會?”碎月居的品評官很是不解。
“鬧?在下如何鬧了?在下可是按照鑒寶大會的流程來此鑒寶,你倒是說說為何品評不了我的寶物?”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但他的手上並無任何物件,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那品評官很是無奈道:“本人做了十年的品評官,品評的寶物不說上千也有八百,從價值連城的上古遺物,到街邊小販的刀具器皿,都在我的品評之列。但你不將寶物呈上,叫我如何品評?”
陸離和葉青二人湊上去時那兩人便以對峙開來,因而並沒有看到那青年到底拿了一件什麼寶物。
“碎月居號稱品盡天下至寶,如今看來,徒有虛名罷了。”那青年依舊不依不撓。
“年輕人,莫要太氣盛,有什麼寶物盡管拿來,老夫倒要見識見識是什麼弄夠難倒我的得意門生。”說話的人從人群之中穿過,來到了爭論之地。陸離定睛看時,正是碎月居士本人,碎月居士一般很少親自露麵,因而並不被世人所熟知。但眾人皆聽到這老者自稱首席品鑒師是其門生,那此人來頭定是不小,心下反倒是為那青年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時冒失得罪了哪個權貴。
“我想要品評的寶物,即在前輩眼前。”青年見碎月居士氣度不凡,知道定是位難惹的人物,話語裏已恭敬許多。隻是除卻青年本人,仍舊沒有任何寶物在眾人麵前呈現。
碎月居士也是一愣,初時他以為是這青年使了障眼法,故意將寶物隱藏來為難品評師,可就算自己暗中施展了獨門絕技撥雲見日後,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寶物。若是神秘高人,確是有能力做到將寶物隱藏的更深,但顯然眼前這青年並不具備神秘高人的修為。這便讓碎月居士很是下不來台。
一旁的葉青看看那青年,又看看陸離,忽而恍然大悟,不由得笑出了聲。陸離滿臉疑惑地問她緣由,葉青湊到陸離耳邊悄聲道:“你們都不知道他要品評的是什麼,我卻知道。”邊說還邊眨眼,一副神秘的樣子。
“那你還不趕快告訴居士他老人家,現在這樣僵持豈不是很讓居士下不來台。”陸離一臉認真,好似在責罰葉青一般。
葉青抿嘴一笑道:“我若是此時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麵告訴了居士伯伯,豈不是讓他更下不來台?”
陸離一想也確有道理,隻是他不能就這麼毫無作為,和眾人一般看熱鬧。
葉青在一旁眨著眼,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看來,隻能我倆演個戲了。”
演戲?陸離實在想不通葉青到底在搞什麼鬼名堂。隻是此時他隻能選擇相信葉青,畢竟他了解葉青的人品,知道她絕不會幹出什麼有違仁義道德的事。
葉青一下子竄到一旁售賣戲服的商販處,披上一身紅色長裙,那是帝都名戲《妾別情郎》中絕美的女主人公蕭飛飛的衣妝,此時穿在葉青的身上竟讓人不覺得違和。
葉青隨即摘下頭上束帶,一頭飄然的秀發隨風飛揚,配上白皙精致的麵容,嫣然就是蕭飛飛降臨,看呆了周遭的眾人,自然更包括陸離,因為此時的葉青,和他幻境中的青兒便真的是一模一樣了。
眾人皆感歎鑒寶大會真是熱鬧非凡,那一邊的品評風波未平,這邊又上演了街邊大戲,真是讓人應接不暇。那邊的青年本就為在人群裏掀起波瀾,此時卻被葉青搶了風頭,也隻能先按捺心中的不滿,隨眾人一同來看葉青的表演。
“好哥哥,你我二人情義無雙,卻為何功成名就,舍我一方。”葉青一張嘴,倒有名家風範,周遭的眾人皆議論這戲文唱得並不比天啟城內的招牌戲子差多少,而眼前這位的美貌,倒要比那招牌戲子強上幾個層級了。於是眾人紛紛稱讚較好,弄的陸離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