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玉人別曲得君心

“這個要求對於你來說想必不難。”賽哈特說道,“就是讓你經曆一個幻境,裏麵的十年相當於外界的一個時辰,隻要你在幻境裏待一段時間,那麼我就會給予你一枚無限光輝之石!”

呂守道一聽,雖然不知道這個無限光輝之石有什麼用處,但是想必也是珍稀的寶物。但是這個要求看起來不是那麼好完成。

呂守道問道:“偉大的光之城主,不知道我要在幻境中待多久?”

“一百年!”

呂守道心中一驚,一百年!這可就代表他的韶華歲月就這麼消耗在一處幻境中了。呂守道斷然不會同意。

呂守道正要拒絕,卻又聽賽哈特說道:“別忙著拒絕,難道你就不想聽聽什麼是無限光輝之石嗎?”

呂守道心中正好奇呢,於是問道:“願聞其詳!”

賽哈特說道:“隻要你給武器使用無限光輝之石,就會賦予武器光屬性攻擊,而且會增加光屬性抗性,並且增加大幅度的光屬性強化,會擁有一個冷卻時間極短的技能——光之親和。光之親和可以讓你的技能威力提高百分之五十!並且每一次攻擊都會附加光屬性爆炸了,給予對方高額的真實傷害,但是隻有五次機會。”

呂守道露出驚訝的神色,這無限光輝之石確實是一個好東西,但是為了它而付出自己百年韶華他還是不願意。

賽哈特見呂守道還是不同意,於是又說道:“好吧,我可以再給你一千顆透明石!而且這些透明石都經過我的術法加持,本身的效果更加不凡。”

說實話,呂守道終於心動了,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賽哈特見呂守道有些意動,又說道:“而且你在幻境中的感悟也可以一並帶出來,用十個時辰換取百年的感悟,我想這個生意還是比較劃算的吧!”

賽哈特的話終於讓呂守道意動,不就是百年韶華嗎!韶華易逝,但是隻要有足夠的收獲,這種代價完全值得的。

於是呂守道答應下來。

賽哈特心中一喜,但是麵上不顯半分,呂守道也看不見賽哈特的臉,他的麵容如同一個小烈陽一般,讓人不敢細看。

賽哈特站起身,雙掌對準蒼天,“做好準備了嗎!”

“做好了!”

賽哈特雙掌猛然對準呂守道。一道奪目的光華從雙掌中擊發而出,整個宮殿本來就已經夠明亮了,而此刻更加明亮。甚至呂守道都不敢睜開眼。

呂守道的身體都在強光下變得透明起來,心髒、肺、脾胃依稀可見。

呂守道仿佛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飛,卻無法自控,直到一個漩渦把呂守道的意識卷了進去。

而他的身體在強光下越來越淡,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裏是黑暗一片,呂守道的意識重新清醒。但是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不對!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呂守道在黑暗中極力擺動自己的身體,身體是蜷縮著的,而且……而且他變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他已經成為了一個胎兒!這個結果讓他有些抓狂。

片刻後,他才知道他已經進入幻境中了,這個幻境竟然如此真實讓呂守道感覺不到任何和現實有差別的東西。

呂守道有些難受,不禁踢了一腳。

“哎呀!這小鬼又不安生了!”

“娘子,看來應該是一個男孩兒!”

“我倒是想要一個女孩兒,這樣也省心不是嗎!”

“娘子,莫要這麼說,如果你能夠給我們呂家傳宗接代,生下一個男孩兒,那可就是太好了。”

呂守道隱隱約約聽到外麵的說話聲,可是他在一片黑暗中,卻感覺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中的一般。

呂守道不甘心的再次踢了一下腳。

“哎呀……這小鬼還真的讓人不安生啊!”

……

呂守道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他的精神開始容易疲倦,每天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這讓呂守道感覺很不好,這代表他已經逐步開始向嬰兒轉變了。

又過了幾天,呂守道似乎看見了一道亮光,他心中一喜,立刻掙紮的想那個亮光而去。

“啊……啊……啊啊啊!”

“使勁!再使勁,不要怕,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再加把勁!”

“啊……”一聲痛呼,呂守道眼前大亮,他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世界。

“咦,這孩子怎麼不哭啊?”

呂守道扭頭看著一個老太婆,心中想著這應該是接生婆。

接生婆晃了晃呂守道的身體,把他倒立,拿起枯木一般的手指伸進呂守道的嘴裏在裏麵摳來摳去,呂守道一臉厭惡,雖然極力掙紮,但是畢竟人小力小,直摳的呂守道嗓子眼疼,呂守道這才想到應該哭出幾聲,畢竟他現在可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呂守道憋住勁,大聲哭出來。

“呀,哭了,哭了!聽聽這哭聲,可真是強壯啊!掂掂這重量,起碼要超過了七斤!”

一個男子焦急的在屋外徘徊,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心中一喜。連忙衝進屋裏,男子急切得問道:“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是男孩,母子平安!”

男子大喜的狠狠砸了一下拳頭,“太好了,太好了。”說著撲到躺在床上虛弱的女子身上,“娘子,你實在是……實在是太偉大了!謝謝你,謝謝你……”

女子十分漂亮,隻是臉色略顯蒼白。女子露出淒美的笑容,柔聲說道:“此生嫁給你是我最幸福的決定!”

男子吻了一下女子的額頭,眼中的關愛之色明顯。

“快抱一下你的孩子吧……”接生婆把還在哭著的呂守道送到男子的臂膀中。

男子興奮的看著呂守道,呂守道也不哭了,直勾勾的盯著男子看。

男慈愛的看著呂守道,似乎很是喜歡這個小孩兒。

女子說道:“快讓我看看孩子!”

男子連忙把孩子送到女子的枕邊。

呂守道又扭頭看向女子,不僅驚詫於女子的美麗。

“相公,快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男皺眉想了片刻,說道:“我大名叫呂路平,路平即可守道,不如就叫呂守道吧!”

呂守道心中巨震!“呂……守道!難道這不是幻境不成?”一時間,呂守道也有些迷茫了。

光陰荏苒,轉眼已經是三年了,呂守道極為聰明,而且又有一股子靈性,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可謂是人見人愛。

這三年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叫呂路平,是一個書生,平日裏靠賣字畫為生,雖然家境不是很殷實但是也生活無憂,可以滿足溫飽。

呂守道的母親叫媚娘,性格溫柔,十分漂亮,平日裏也會做一些刺繡填補家用。

呂守道坐在屋簷下,托住腮,看著夕陽落下,心中有些憂傷,他已經發現體內的強大法力全部消失不見,甚至就連自己的修仙天賦都不見了!這個發現讓呂守道無限鬱悶。

這個幻境極為真實,有時候就連他都分不清哪裏是現實,哪裏又是幻境。他看到母親的歡笑和父親的讀書時,以及看到自己時的慈愛,讓呂守道越發深陷幻境中,無法自拔。

“守道,又看夕陽啊……也罷今天我就教你一首詩吧。”呂路平走來,拿著一卷書籍,翻了幾頁,然後在呂守道的身邊坐下。

“浮遊一日歸夢海,日西三盞繞情結。水月巧畫三千裏,踏惡俱焚亮春陽。這首詩是古代大詩人葉秋所寫,表達了當時對於朝政的不滿和對於殘酷的社會階級的痛恨。”

呂守道看著太陽不舍的落下天邊,隻留下紅透了的半邊天空。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蜉蝣未必不是一日之命安的美好,隻是歸於夢海,夕陽落下,也抵不過三杯之酒,心中的情結卻無人訴說。月亮可以巧畫三千裏,隻有踏惡俱焚才能再次讓太陽升起來。父親,不知這首詩叫什麼名字?”呂守道小眼睛認真的看著呂路平。

呂路平已經驚呆了,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聰慧過人,舉世無雙,但是也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認知,簡直……簡直就不像是一個才三歲的兒童。

呂路平許久才回過神來,說道:“這首詩叫《歎義》。”說完拍掌大笑,“好一個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我呂路平能有如此兒子,實在是人生大幸!”

呂守道嘴角一撇,露出一個小酒窩,可愛至極。

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呂守道有時會沉迷這種生活中無法自拔,他會看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論詩,潑茶香。

他現在的父母給予他無限的關愛,這是親情所能達到的極限,讓呂守道忍不住不想離開,甚至他都想忘記修仙,忘記了血海深仇,這個幻境再次給予了他一個完美的家庭。甚至比現實中的更加美好!或許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呂守道在這個幻境體味人生百態,世間冷暖。

而賽哈特看著一麵光幕,眼中有著深深的期望,口中嘀咕到:“快了,快了,憐兒,隻要我再搜集一些人性光輝,那麼我就有把握把你複活了,沒有我的日子,你一定特別孤單吧……”

呂守道很快到了六歲,這六年無疑是讓他最值得珍惜的,最美好的六年。他開始入學了,因為有了一些文化基礎,呂守道在私塾裏很快嶄露頭角,深受老夫子的喜愛。

呂守道也徹底的代入了自己的角色,每日在私塾裏大聲讀書,晚上回到家就品嚐母親做的美食。如此日複一日過的充實快意,呂守道幾乎忘記了他和賽哈特的約定,但是一個叫風嵐的女孩兒身影還不時闖入他的腦海,讓他不得不恢複清醒,先前是因為要獲得一些寶物,才答應進入這個遺跡,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初衷,甚至他都想拿那些寶物去換取一個叫風嵐的女孩兒來到此地,哪怕隻有一百年,哪怕最終一定會夢碎人醒,但是此刻他隻想讓自己沉醉在這個美好的夢裏。

呂守道的願望在十六歲那年終於實現了,他奉母之命前去和一個女孩兒見麵,雖然呂守道百般不願意,但是母命難違,他隻有來到一個亭子,這正是見麵的地點。

因為心中不願意,所以呂守道出發的很慢,等他來到這裏,人家女孩兒已經等待多時了。

呂守道看著這個蒙麵的女孩兒心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甚至心中那種冥冥中的感覺讓他心髒一陣劇烈抖動,就好像前世今生他都和這個女孩兒有著莫大的緣分似的。

呂守道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忍不住看了女孩兒好久。

風嵐心中暗罵,什麼“國都少才,舉世無雙。”我看是徒有虛名,哪有這麼看女孩子的!

呂守道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對著風嵐深深作揖,說道:“敢問姑娘芳姓大名?”

“風嵐!”

呂守道渾身巨震!眼中有著不可思議和強烈的興奮。

風嵐心中奇怪這個登徒浪子怎麼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這麼反應。“呂公子,我看你今天狀態也不好,不如我們改日再談吧!”風嵐說完一扭身,就要離去。

呂守道連忙說道:“嵐兒!”聲音顫抖,似乎在呼喚自己的情人。

風嵐忍不住扭頭,她心中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似乎命中注定她是他的“嵐兒”一般。一旁的另一個秀麗的女孩兒不樂意了,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初次見麵就這麼喊人家的閨名!”

呂守道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哦……不好意思啊,我實在太……太孟浪了,不過古人雲: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嵐氣滋生,氤氳旖旎。風嵐此名實在讓在下感到……感到十分的驚豔!”

“你倒是吊得一個好書袋!”那秀麗女孩兒指著呂守道說道。

呂守道摸摸腦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風嵐眼前一亮,這兩句詩出自蘇格蘭的詞作,蘇格蘭的詞作也僅有這一篇問世,所以少有人得知。而她恰好前幾天剛讀到,覺得還不錯,所以印象深刻。

看來這個呂守道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隻是不知道學問又有多高,風嵐不由的興起了考究一下他的衝動,也就不急著走了。

風嵐一欠身,說道:“公子請坐!”

呂守道慌忙點頭,走到亭子,做了下來。

“不知公子可有打算考取功名?”

呂守道點點頭,說道:“自然是要考取功名的。”

“那不知公子對當今朝政如何看待?”

“風嵐小姐果真是巾幗英雄,就連男子都不見得敢談論這個問題。”

風嵐笑道:“難道呂公子也不敢談論這件事嗎?”

呂守道也笑道:“當然不是,隻是當今朝政如同寒蟬淒切,萬馬齊喑,再也沒有上一朝代的閣老‘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了。可惜,可惜啊!”

風嵐對眼前的這個男子越來越感興趣了,於是風嵐又問了幾個問題,呂守道一一應答,不卑不亢,舉止有度。

風嵐也對呂守道的談吐不凡感到有些驚訝,甚至這種驚訝慢慢的變成了一絲傾心。就連風嵐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對眼前這個一開始還鄙夷的少年如此快的產生了感情。

風嵐又問道:“不知呂公子可有什麼大作嗎?”

呂守道嗬嗬一笑,說道:“哪有什麼大作,草草做了幾首詩。”

風嵐好奇的問道:“我可以一聽嗎?”

“自然可以。”呂守道咳嗽幾聲,望著亭外的花叢,說道:“潑墨千年溫舊事,夜鶯賞花玉生香。劍影瀟灑江湖小,柳絮戀蝶悲心途。”

風嵐眼前一亮,這首詩雖然可以看出明顯的稚嫩,但是已經頗有風格,特別是“柳絮戀蝶”這個意象唯美,讓人印象深刻。

風嵐笑道:“果然是好詩!不知這首詩可有名字?”

“玉人別曲。”

“玉人別曲?名字也是不錯。”風嵐歪著頭再次品味了一下這首詩,越來越覺得有意味。

呂守道經過這麼一番表現,那個秀麗的女孩兒因為也認可了呂守道的才華。笑著說道:“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風嵐,不如你也說一首詩吧!”

風嵐臉上一紅,說道:“我那些拙作又怎麼能和呂公子的相比呢?說出來豈不是丟人!”

呂守道趕緊說道:“哦?難道風嵐小姐也有佳作?不如說來聽聽。”

風嵐隻好點點頭,說道:“也罷,我就說一首吧,不過你可不能嘲笑我的作品!”

“洗耳恭聽!”

“滴情不抱長思天,寒目清骨漫塵年。眉上覆雪難解緣,不容放情悲離煙。”

呂守道眼睛一亮,說道:“好一個‘眉上覆雪’!好一個‘寒目清骨’!”

風嵐低下頭,羞澀的一笑。

就連那個秀麗的女孩兒都在鼓掌,“好詩,好詩!我的學識不高,都覺得這是首好詩!”

風嵐臉上更羞了。

呂守道又問道:“這首詩可有名字?”

“願得君心!”

呂守道不禁喃喃嘀咕道:“願得君心……願得君心……玉人別曲……願得君心……難道這就是緣份嗎?”

風嵐心中也是一驚,“玉人別曲,願得君心……”不由得風嵐溫柔的看向呂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