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守道感知到了風嵐的目光,有些激動,就想把眼前的麗人擁入懷中,但是這個風嵐不是和他有著肌膚之親的那個風嵐了,他隻能按捺下心中的旖旎,對著風嵐露出一個微笑。
風嵐臉紅的低下頭。
那個秀麗的女孩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拍起掌來,“好啊,好啊,這一下那些風流浪客可就不能再纏著嵐兒了!”
“說什麼呢,傻妞!”
“死嵐兒!說了多少遍了,我叫軒兒,不是傻妞!”
“傻兮兮的,不就是傻妞嘛!”
“死嵐兒,不理你了!”說完秀麗女孩兒跑出亭子,向官道走去,扭頭對著風嵐說道:“嵐兒,我先去十裏坡等你,你就和呂公子好好說話吧!”
風嵐喊道:“死丫頭,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呢!”
“安啦,安啦,我會等你的!”
風嵐想就這麼離開,可是又顯得不禮貌,當今禮節至上,眾人皆持禮而行,風嵐作為有文化的知性女孩,對於禮節更為看重。所以風嵐並不會就這麼離開。
風嵐獨自一人麵對呂守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說道:“你……你今年多大了啊?”
呂守道倒是放開許多,他現在非常感謝那個秀麗女孩兒,能夠留給自己和風嵐獨自相處的時間。
呂守道微笑著看著風嵐,說道:“我今年剛滿十六歲。”
“哦?我剛滿十四,看來你的父母讓你來見我,恐怕也是有多交幾個眷友的打算。”
眷友就是年輕的異性朋友。
呂守道點點頭,說道:“恐怕就是如此。那風嵐小姐同意我做你的眷友嗎?”
風嵐臉上一紅,說道:“呂公子學識過人,而且素有‘國都少才,舉世無雙’的坊間美譽,我一個普通人家女兒自然求之不得了!”
呂守道心中一喜,說道:“如此實在太好了,風嵐小姐風采動人,聰敏過人,能夠成為風嵐小姐的眷友實在是我的三生之幸!”
風嵐也是心中說不出的莫名歡喜。
呂守道說道:“不如我們再討論一下古文化吧!”
風嵐抬起頭來,看著呂守道,一臉期待。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是古代的愛情觀,甚至出現了合歡穀這種地方,那是古代人們在價值觀和關於性之間的探討,那個時代的愚昧產物。”呂守道說道。
風嵐一皺眉,說道:“我倒是不同意,你說的隻有片麵的正確,不可否認的是那個時代確實是愚昧的,但是合歡穀的存在卻是一個性啟蒙和對愛情觀以及婚姻觀的摸索和探討。”
呂守道眼前一亮,風嵐的觀點倒是新穎。呂守道開始和風嵐探討起來。
兩個才不到二十的年輕人卻針對性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讓人不得不感歎。
一直到夕陽西下,他們才討論完畢,這二人引經據典,從古代說到現在,又從浪漫主義說到現實主義。他們雙方都被對方的學識所折服。
呂守道笑著說道:“風嵐小姐,已經很晚了,我想你那位朋友應該也等不及了。你還是快走吧。”
風嵐點點頭,說道:“如此我就和呂公子告別了。”
呂守道說道:“三天後,我們依然在這裏相見如何?”
風嵐點點頭,說道:“好的!”
風嵐轉身離開,呂守道趕緊又說道:“風嵐小姐,這麼晚了,我是不是送你一程?”
風嵐回首笑道:“不用了,我的家就在城關,很近的。”
呂守道隻好點頭看著風嵐消失在官道盡頭。
夜幕降臨,路邊竟然有螢火蟲,有幾個孩童追逐著玩耍。
呂守道心中安寧,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自私,竟然隻想著在這個幻境安然渡過美好的一生,而忽略了現實界的那個風嵐。
呂守道心中再次產生了想要離開此地的想法,不過他又有些不舍得脫離這裏的親情和即將邂逅的愛情。
就在他矛盾的時候,呂守道沒有注意到一點點光芒從他的身體上冒出,飄散在空中。
現實界的賽哈特滿臉欣喜,“人性的光輝!可以直通心靈的力量,讓人感動和為之瘋狂。這個少年心性果然良善,而且又是如此的玲瓏剔透,實在讓人期待他的表現!”
呂守道不舍得這裏的美好生活,又有些愧對現實界的那些朋友們,特別是風嵐。
沒有人可以經曆這兩種人生而不會矛盾重重的。
呂守道看著螢火蟲飛舞有些茫然。如果他的人生因為萬首魔而變得不完美,那麼遇到他的師父墨雲上神以及六位師兄師姐,這種不完美被彌補了,直到現在的這個幻境更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感。
螢火蟲搖曳著點點光芒,如同茫茫人海中,那點可以看到的希望。舉世美好,隻是我們的心再也無法感受。
呂守道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都有一百年的時間去感悟人生。以前他或許是因為太小了,所以一直沉溺於這個世界,可是現在隨著他的年齡增長,心智逐漸成熟,那種重來一邊的人生感悟言語可是說不清,如同一顆老之將死的老人突然做了一個重返青春的美夢。
呂守道就是帶著這種感覺,他靜靜的立在哪裏想了好久。
螢火蟲停在呂守道的肩膀上,呂守道悠然一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父母應該等急了。呂守道向家裏走去。螢火蟲受驚飛在夜空中。
等呂守道回到家,媚娘溫柔的看著呂守道,她對於呂守道今天這一行可是相當看重,如果可以和那個女孩兒結為眷友,未來未必沒有可能發展成為情侶關係。
這個女孩兒在京都也是素有名氣,隻是呂守道向來不關心這個,所以他才不知道。
媚眼問道:“怎麼樣?那個女孩兒可是素有才名和豔名,我兒子可是‘京都少才,舉世無雙’正因如此,那個女孩才答應要與你見麵。”
聽到母親的話,呂守道反而倒不好意思了。他自小便展露出不小的才華,畢竟是再世為人,學識和經驗遠超那些還在朗朗聲中學字的小孩兒,所以這個京都他的才名遠播,被好事之人評為“京都少才,舉世無雙”,這個雅名他倒也喜歡,隻是並不在意這些虛名。
呂守道笑笑,說道:“那個叫風嵐的女孩不錯,我們已經結為眷友,她的學識淵博,引經據典,談論古今,我們相談甚歡!”
媚娘喜道:“我就知道我的兒子不錯!兒子,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梅菜扣肉,你父親賣出一個高價字畫,我們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
呂守道笑了笑,感覺到平淡的幸福。
不由得呂守道又想起現實界,現在他的心智已經徹底成熟,再也不像以前一般沉溺在這個幻境而無法自拔,現在他已經有了主觀性,可以思考幻境之外的世界。
一個月後,呂守道和風嵐又見了幾次麵,風嵐也第一次摘下了麵紗,雖然心中早已經有預感,但是在看到風嵐的容貌後,還是忍不住一陣激動,差點又失禮了。呂守道很快從見到和現實界長的一般無二的風嵐的容貌中清醒過來,開始以更加熱情的態度和風嵐交流著。
風嵐也一直關注呂守道,見對方僅僅是一愣神的功夫就恢複過來,風嵐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變低了,怎麼無法引起對方的心動呢?
風嵐自然魅力無窮,隻是呂守道已經在現實界見慣了風嵐的絕美容顏,甚至還和她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再次看到風嵐也就沒有了過多的驚豔。
雖然二人都沒有說破關係,但是他們之間都明白二者絕不僅僅是普通朋友關係。
而且風嵐心中對於呂守道總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這種感覺讓她不知所措,麵對呂守道有些激動,似乎忍不住就這麼把自己的一生交給對方。
又是四年的時間,呂守道和風嵐也正式確定了情侶關係,現在呂守道已經行了及冠之禮,可以談婚論嫁了。媚娘拜托媒人上門提親,風嵐的父親也是開明之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早已經芳心暗許,那些達官貴人的子弟自己雖然心動,可是還是得尊重女兒的意見,於是提出一個要求,隻要呂守道明年的鄉試可以獲得前三甲,那麼就同意這門婚事。
這個要求對於呂守道理應不難,但是即便呂守道在鄉試中發揮的不錯,甚至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寫的論文都引起了主考官的注意,在查看了呂守道的考卷,主考官正要把呂守道列為第一名,但是上頭一個命令下來,讓主考官大呼可惜,把呂守道的名字用醋酸燙去,待紙張幹了之後,躬腰賠笑著,看著一個浪蕩子弟,拿起毛筆在卷首寫下“孫山”的大名。
出榜那日,呂守道根本沒有去看,隻是在家裏幻想著和風嵐長相廝守。
但是媚娘卻拜托一個鄉人去幫忙看看榜。
那人一臉著急的回到家裏,“不好啦,不好啦!”
媚娘一臉期待的看著那人,問道:“第幾名!守道是第幾名?”
“守道兄弟不在榜中!”
“什麼!這不可能!”媚娘不顧女子不得拋頭露麵的禮節,就要向門外走去。
“媚娘!我陪你一起去!”呂路平也不相信,以自己兒子的文采,就算不是三甲,也應該在榜中啊?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呂守道正在念書,隱隱約約聽到外麵的動靜,似乎是關於自己的事,也就仔細聽了聽,待聽到對話,呂守道一臉呆滯,滿心的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怎麼會不在榜中呢!”
呂守道失魂落魄,他喃喃道:“肯定是看錯了,對!絕對是看錯了!”
心中惦念著這事,就連看書的心情都沒有了。呂守道在房間內轉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不一會兒呂路平回來了,呂守道趕緊走出房門。
“父親!怎麼回事?我的名字……”呂守道不再說話了,因為他看見呂路平的眼神和臉色,陰沉的可怕。他心中有些不好的想法,“父親,難道……難道我的名字果真不在榜中?”
呂路平問道:“兒子,你確信你寫了名字?”
呂守道點點頭,說道:“這麼重要的事我還是不會忘的。”
呂路平搖搖頭,說道:“榜上確實沒有你的名字!”
呂守道身子一陣搖晃,這個消息無疑讓他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不可能……不可能的……”呂守道失魂落魄。沒有了法力,呂守道也變得如同普通凡人一般脆弱。
呂守道瘋了似的跑出家門,向著布告欄跑去。
他平日裏很注重運動,所以體力還比較好,這一路雖然不近,但是也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呂守道大口喘著氣,來到布告欄。
布告欄上的名字不多,但是呂守道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仍然沒有發現“呂守道”這三個字。
呂守道有些絕望,他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的無力。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神童呂守道嘛!怎麼,鄉試為什麼沒有通過呢!”一群人拿著折扇走了過來。
“快看看呐,這就是我們的那什麼‘京都少才,舉世無雙’啊,嘖嘖,可真是舉世無雙,榜上大名不見一個,可不是舉世無雙嘛!”為首的一個公子哥搖著折扇,麵帶嘲諷的看著呂守道。
呂守道心中又氣又羞,可是又沒有辦法,他現在隻是一個凡人,沒有實力去教訓他們。隻能忍氣吞聲,向家裏走去。這個榜單不正常,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那公子哥卻不打算放過呂守道,身子一閃擋在呂守道的前麵,“哎,大天才怎麼就這麼走了呢?我還想和你說說話呢!”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快讓開!”
“自然又要說的!如今鄉試成績一目了然!你這個所謂的‘京都少才,舉世無雙’隻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罷了!風嵐跟了你是不會幸福的!我勸你還是離開風嵐的身邊,不然……我會讓你嚐嚐什麼是世態炎涼,一貧如洗!”公子哥狠狠的把折扇打開,瀟灑的一扭頭,說道:“我們走!你們務必要把這個所謂的天才其實是一文不名的蠢才鄉試落榜的消息宣揚出去,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麼在京都混!”
“是,李少!”
呂守道握緊拳頭,眼中快要噴火,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對於這次鄉試存在很多疑點,他要追查到底!他看著第一名的孫山,一咬牙,向家裏走去。
回到家裏,呂路平早已經等待呂守道多時。
見兒子並沒有一副受到打擊等我模樣,反而是一副堅毅的模樣,心中頓時放下心來。他說道:“守道,這一次失敗了不要緊,可能是你沒有發揮好,我們四年後再卷土重來!”
呂守道搖搖頭,說道:“不,父親,我等不了四年!”
呂路平看著兒子,心中想說什麼卻有說不出來。
“我是第一名!絕對是第一名!有人徇私舞弊!”
呂路平大吃一驚,連忙說道:“兒子!你可得考慮清楚再說!沒有證據我們可不能隨口亂說!”
“筆跡就是證據!我會上報朝廷,這件事必須盡快去做,不然等考卷入庫,那麼就麻煩了。”
呂路平看著兒子,說道:“兒子,你真的決定了嗎?你可知道,你一旦處理不好,將會對我們的家庭造成多麼大的影響嗎?”
呂守道點點頭,說道:“我相信天道自有公允,隻要我無愧於天地,自然就會有冥冥中的力量在守護我!隻是……隻是能夠在鄉試做手腳的人,勢力定然很大,我擔心你和母親會受到影響!”
呂路平說道:“你不用擔心家裏,既然你決定了,那麼就去做吧,我們雖然幫不了你的忙,但是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
呂守道心中感動,上前擁抱住呂路平,說道:“謝謝你,父親!”
呂路平說道:“好男兒就應該不畏強虜,這等豺狼虎豹你越怕他,那他的氣焰就越囂張,隻有你無所畏懼,秉持一心,那麼一定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
呂守道點點頭,鬆開手臂,扭頭走了出去。
呂路平看著呂守道的背影,他知道以後的日子隻會越發難過。但是他不能阻止呂守道,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爭取屬於自己的利益,這是原則,不可推卸的原則。
呂守道走出大門,卻不知從何開始,這等事情,莫不是說自己僅僅是懷疑,便是當真有此事,也隻能悄悄的進行,一旦打草驚蛇就不好應對了。到時候不軌的人肯定會對他們一家下手。
呂守道走在大街上,心中想著如何進行此事。所謂機遇有時候來的就是這樣讓人措手不及。
一隊儀仗隊舉著牌子走在前麵,呂守道趕緊避開,躲在一邊。
牌子上麵寫著:“行人避讓,靖國公出行!”
呂守道心中一喜,這靖國公已經是古稀之年,在大明國素來有名,其人剛正不阿,鐵麵無私,年輕時就擔任大理寺寺卿,斷案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