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夢醒非夢醒,沉酣新妝淡

呂守道頓時做了決定,這是一個機會,無論關於這個靖國公的傳言是否屬實,他都要一試。這是一個機會,萬不可放棄。

如果他還有強大的實力,又哪裏用的著這麼困難和麻煩。

呂守道快走幾步,攔在儀仗隊的前麵。

“來者何人!”幾個士官拔出佩劍,一臉戒備。

呂守道立刻跪在地上,疾呼:“草民呂守道有天大的冤屈希望靖國公大人伸張正義!”

“笑話,靖國公何等身份,又怎麼會管你這等小事!還不快快離開!”

呂守道心中一冷,撕心裂肺的說道:“當今天下為公的靖國公大人都不管民間大冤屈嗎?而且此事涉及達官貴人,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草民如何可以申報冤情,隻有靖國公恐和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不是一丘之貉了!”

“大膽!枉論官員,實在大膽,來人!將這人壓入衙門,關他幾日!”

呂守道大驚,心中有些戚戚然,但是一股子倔勁上來,也不管不顧,依然說道:“男兒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看來這個靖國公也是徒有虛名,實在讓人寒心!”

那士官大為惱怒,拔起劍來就要一劍斬下。呂守道閉上眼,哀歎一聲,看來這自己無法渡過這一百年了,這麼快就離開這個幻境,不知那賽哈特會不會失望,自己實在太沒用了!

“慢著!”

想象中的血濺三尺並沒有發生,呂守道睜開眼,看到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統領已經跪在地上。

呂守道看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慢慢走來,老者一臉威嚴但又不失慈祥。

呂守道趕緊跪在地上,大聲說道:“草民見過靖國公大人!”

老者摸著胡須,說道:“站起來說話!你們也起來吧!”

呂守道站起身。

“你剛才說你有天大的冤屈,不知是何冤屈?”

呂守道說道:“晚生本來是本次鄉試的第一名,但是有人徇私舞弊,把晚生的名字換了!所以晚生的名字並不在榜中!”

老者眼中有驚異之色,說道:“哦?你說你是第一名,有何依據?”

“晚生有自信一定會是第一名!可以查閱考卷的筆跡,一查便知!”

老者看著呂守道正義凜然的表情,心中本來的懷疑也不由得信了幾分。

“我可以幫你查閱考卷,但是如果和你說的不符!你可知道這會是什麼後果嗎!”

“晚生願意以性命擔保!如果果真第一名不是晚輩,那麼晚輩就自願進入死牢!”

老者看著呂守道認真的表情,點點頭,說道:“好!如果果然如此,我也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呂守道點點頭,一臉堅毅。

他現在可謂是孤擲一注,如果贏了那麼他就會獲得新生,如何輸了,那麼就會身首分離,結束此次幻境之行。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天命。

老者說道:“此事就交給我了,你回家等著吧!小四!跟著他回家,把他的家在哪裏記住。”

一個士官點頭應是,呂守道心中大喜。

“多謝靖國公大人!”‘

“現在不用忙著謝我,如果我發現你隻是愚弄我,那麼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呂守道點點頭,一臉自信。

呂守道回到家,躺在床上,沒有念書的勁頭,他現在也是在賭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第一名,但是也隻能賭這一次了。

索性這裏不是現實,他隻是在幻境中。可是如果一旦輸了,那他十分的不願意離開這個幻境,這裏有著他所愛的人和愛他的人,他要好好的感受一下什麼是愛情和親情。

情感的慰藉我想沒有人會嫌多。

呂守道在家裏著急的等著,在不知道結果之前他隻能祈禱。

“混賬!趙文齋,這可是犯了殺頭的大罪!你可是知道!”靖國公一臉怒火的看著那個主考官,主考官臉上發白,跪在地上,說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也是迫於壓力啊,不得已為之,不然我照樣會項上人頭不保!”

靖國公說道:“孫家可真是大膽!僅僅是一個商賈之家,竟然可以買通高官,說!孫家讓誰來的!”

主考官渾身顫抖,麵若死灰,喃喃道:“不能說,不能說啊……”

靖國公猛然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你是糊塗了嗎!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主考官雙目圓睜,嘴角流出一絲血液,歪頭倒在地上,失去聲息。

靖國公悠然一歎,即便趙文齋不說,他也是知道一些,隻是對方的勢力未免太過強大,就連他都不能撼動,所以靖國公也隻是裝裝樣子,嚇一嚇趙文齋,如果他說出來了反而是個麻煩。如今趙文齋咬舌自盡倒也好,死的一了百了,就當一個無頭案處理吧!

靖國公拿起考卷,冷然說道:“這一下趙家恐怕有麻煩了。”

很快一個震動京都的徇私舞弊案子傳遍整個京都。一個叫“呂守道”的少年獲得鄉試的第一名,但是卻被人更換了署名,也就是榜單上第一名的孫山!

據說這個消息都驚動了皇上,皇上大怒,命人徹查此事,但是因為主考官的自殺,這個案子成了無頭案子。大理寺可苦了,他們已經問過孫家的家主了,他一口咬定自己通過大價錢買通了已經死去的趙文齋,就是為了可以讓自己的兒子成為鄉試的第一名,與其他人無關。

大理寺自然不相信,可是趙文齋已經死去了,孫家顯然不敢得罪背後真正的大佬,隻好把所有的罪名推到趙文齋身上。

其實趙文齋還是聰明的,如果他不死,那麼他的全家都會受到牽連,可是現在他一死,他的家人反而得到一大筆錢財,趙家連夜逃離京都,不知所向,這個案子也就這樣擱淺下來。

不過呂守道已經很滿意了,他的名譽恢複,重新登榜,成為鄉試的第一名,而他也可以正式迎娶風嵐了。

呂守道並不想要做官,他隻想和風嵐長相廝守。

鄉試隻是成年男子第一次參與的大型考試,成績的優劣隻是決定考舉的日期罷了。考中舉人才可以登上官場。

呂守道意氣風發,坊間把呂守道的這一事跡傳播開來,說書人又有談資了。說什麼一個不畏強人的少年如何如何攔截靖國公的車駕,又如何如何正氣凜然的說出:“我是第一名!”的狂言。

在榜上無名的前提下還能夠有膽子,有自信說自己是第一名,一時間傳為佳話。

呂守道可不關心這些,他今天就要迎娶風嵐了。

風嵐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露出羞澀的一笑,能夠和所愛結為相扶相助的夫妻,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

呂守道一身盛裝,滿臉喜色。從他身上冒出來的光點也越來越多。

現實界的賽哈特看見這一幕,心中更喜,想了想,自語道:“還是不要給他加磨難了,就滿足這位小家夥的願望吧!讓他有個幸福安穩的一生。”

賽哈特一揮手,一團黑氣從光幕中冒出,遇到神殿的光芒,頓時萎縮起來,僅僅片刻就化為清氣。

花轎已經去了,呂守道騎著高頭大馬胸前係著一朵大紅花,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路人紛紛看熱鬧,這些日子他們可沒少聽茶館裏是如何說呂守道的事跡的,如今一看果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讓人看上去很是舒服,不像如今的青年隻知道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呂守道終於來到風嵐的家。

“快,新娘,新郎官已經到了!”

風嵐連忙把紅蓋頭蓋上。

軒兒牽著風嵐的手,領著她走入花轎。

風嵐坐在花轎,心中有些緊張,她素來大大方方,但是此刻卻有些手足無措,完全不知怎麼辦才好。坐在花轎許久才平複。

“哎呀,我在想些什麼呢!這都什麼時候了,既然已經嫁作人.妻那麼心中也安穩下來,以後隻要跟著呂郎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就好了。他寫字,我研墨。他吟詩,我做對。如此恩愛無雙,豈不是美好?”想到此處她不由得露出羞澀一笑。臉上更加紅了起來,看上去嬌豔無比。

呂守道慢慢在前麵走著,很快走到家裏,開始舉行婚禮。呂守道牽著風嵐的手,在親友的驗證下舉行了莊嚴的儀式。這一天注定是令人難忘的一天,呂守道的酒量本就不太好,又架不住人勸,所以多喝了幾杯。

待夜幕降臨,親友離去,呂守道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走到洞房。

風嵐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她第一次和呂守道見麵就是在談論性的問題,雖然已經是四年過去了,但是依然記憶猶新,當年的女孩兒也長大了,也該麵對女孩該麵對的問題,那就是用全部的身心去接納另一個人。可是風嵐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一個男子慢慢脫掉自己衣服,然後做那羞羞的事。

呂守道坐在風嵐的旁邊,清新的處女幽香傳來,讓呂守道有些心猿意馬。

呂守道想著和風嵐相守一輩子,就這麼讓人沉醉在難以言明的心動中。

慢慢把紅蓋頭掀起,露出驚為天人的風嵐。呂守道不由得癡了。

呂守道不想就這麼奪去風嵐的第一次,他喝了不少酒,嘴裏有著酒臭,還是等著明日再說吧。呂守道輕輕抱住風嵐,久久未語。

風嵐心中癡了。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二位新人也隻是緊緊相擁而起,並沒有做其他的事,讓風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望。

可是終有一天要麵對男女之事。

風嵐的身體為呂守道而展現,她和呂守道終於合二為一,再也不分彼此。

至此,風嵐和呂守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很快一年後,他們有了小寶貝,是雙胞胎,讓呂路平心中歡喜。

光陰荏苒,時光悄悄而過,呂守道已經和風嵐幸福的生活了三十年之久!

這些年他們是幸福的,母慈子孝,嚴父自興。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雖然不是富貴人家,但是依然每日生活無憂,呂守道的詩作已經在坊間小有名氣,一首詩可以賣出不低的價格。

但是錢財終究是外物,主要還是呂守道和風嵐之間的相互理解,和相互憑依。

就這樣等呂守道年過半百,呂路平先媚娘一步離去。呂守道沒有大哭,隻是無聲的悲戚,值得了,這些日子他擁有一位慈祥的父親關愛,可以重新獲得不一樣的父愛,這已經足夠了。每個人都會死去,但是不會失去,那種感覺將會一直在心中閃閃發光。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又過了一些年,呂守道和風嵐都垂垂老矣,這一天圍繞著火爐,呂守道正替風嵐烤著紅薯,她的牙齒都快要掉光了,也隻有這種軟糯的食物可以下咽。

等呂守道把噴香的紅薯從火爐中取出來,風嵐已經沒有了聲息。

一滴渾濁的老淚滴下來,呂守道沒有痛哭,隻是顫抖著手摸了摸風嵐的布滿皺紋的臉。心中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撕心裂肺,隻有靜靜的看著一生所愛就這樣離去。風嵐無疑是既幸福又安寧的逝去,此生無憾。

呂守道就這樣陷入了孤獨的生活中,他的孩子早已經成家,也勸過他,想要把他接過來,一起居住,但是呂守道卻拒絕了,他想一個人靜靜的生活,就這樣看看夕陽,看看這些老事物,似乎還能依稀看見風嵐的嬌笑和嬌顏。

呂守道就這樣一個人又渡過了十年,直到一個平靜的午後,也是悄然離開了人世。

“這就是死亡嗎?”呂守道的意識體飄蕩在茫茫的黑夜中,似乎漫無目的,直到一點光芒突然從黑暗中閃現,呂守道掙紮的向前飄去。

進入無限的光芒中,這裏的光芒是如此真實,讓他忍不住懷疑他還沒有死。

他的眼前越來越亮,直到再也睜不開眼睛。

仿佛過了許久,許久,待呂守道睜開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個渾身白色裝甲的人看著自己,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但是也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在笑。

呂守道掙紮的站起來,茫然的看著這裏,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風嵐、呂路平、媚娘,還有自己的幾個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夢境,現在夢醒來了,但是他的心還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