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停下吧。”
葉凡雙目緊閉，身體已開始顫抖。
他還在忍耐。
可清晰入耳的劍鳴，卻不斷助長他心中的猛獸。
“去死！！！”
對麵，劍渠的聲音歇斯底裏。
“去死！”無數觀眾隨著劍渠，異口同聲。
隨著眾人齊聲，劍吟也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抱歉，不要怪我。”
葉凡腦中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裂。
他的意識漸漸淡去，視線也變得模糊。
……
睜眼。
葉凡茫然看著四周。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
可視線越是清晰，那鮮豔的紅色便越是惹眼。
整個視線，都仿佛被血紅填滿。
眼前依舊是陣法加固的賽場。
不同於副業大校，武道大校的賽場，賽場守護陣法的威力，起碼是副業的二十倍！
而之前經曆過多次陣法被破的事件，徐莉還特意加固了武道大校的守護陣法。
可現在，陣法又破了。
失去陣法的守護，整個賽場都被切的稀碎，仿佛被萬劍落下。
碎裂的賽場廢墟上，到處都是殷紅血跡，仿佛被傾盆的血雨洗禮。
而前方，哪裏還有劍渠的影子？
隻有一件破爛不堪的黑袍，和一頂滿目瘡痍的鬥笠，同樣被鮮血染紅。
“到底，發生了什麼？”
開口的，並非葉凡。
而是從觀眾席傳來。
隨著第一個聲音響起，越來越多的聲音傳來。
“救命！魔鬼！這個男人是魔鬼！”
“逃！一刻也別停留！”
“會死會死！真的會死！”
瘋狂，顫抖，哭號……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仿佛這個賽場，便是那最深的煉獄。
“葉大哥！你到底怎麼了？能別讓我擔心嗎？回答我！”紅蝶的哭喊在耳邊響起。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可葉凡第一時間回頭，向紅蝶招手。
可誰料，紅蝶卻愣了片刻，直接嚇暈。
葉凡嘴角抽搐，靈氣在掌中凝聚，化作一麵靈氣明鏡。
隻見鏡中的自己，滿麵浴血，雙目赤紅。
“這……是我？”葉凡口中喃喃，伸手按住胸口，“所以我的心中，到底藏著怎樣一個怪物？”
觀眾席上，紅鴞一直漫不經心的表情，此刻卻消失無蹤。
她托腮的手也情不自禁放下，放在雙膝緊攥。
“這，真是那個純情可愛的弟弟？這簡直是個怪物。”
紅鴞的身邊，八景亦是麵色凝重。
所有人中，隻有他一人，看清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是劍！”
八景萬分確定！
方才電光火石的一瞬，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且即使能看清，也會被那滔天的劍意影響，完全被恐懼支配。
在那些修為較弱的觀眾眼裏，這煉獄般的賽場上，恐怕站著一頭浴血猛獸，亦或是群魔亂舞。
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人都瘋狂逃竄，甚至有人直接暈厥。
即使加固陣法阻隔了大半劍意，可還是無法阻止觀眾被劍意影響，失心瘋狂，抱頭鼠竄。
所以方才的一瞬，隻有修為無法估量，疑似超越真神的八景，才看清了全貌。
沒有花哨的招式，亦無狂暴的力量。
有的，隻有一瞬間的劍意爆發。
那劍意之強，竟直接讓劍渠召喚的五柄長劍化作齏粉。
然而，化作齏粉的長劍卻並未飄散，而是在那股狂暴劍意的感召下，化作無盡劍雨從天而降。
無盡劍雨摧枯拉朽，所過之處，萬物退避。
就連經過徐莉改良，無數陣道先賢重重加固的賽場守護陣法，也撐不過片刻便崩壞。
而沐浴在雨中的劍渠，下場可想而知。
這覆蓋在賽場上的漫天血雨，便是來自劍渠。
“這世上，竟有人能用劍，贏過劍渠？不，不是贏過，而是如螞蟻一般碾死！”
八景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的唇還微張。
劍渠，他的得力手下。
卻並非降龍宗人，亦非來自原先的龍都拍賣。
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魔門三巨頭之一，以劍為尊的七殺劍派，前任掌教！
無論是修為境界，還是對劍的領悟，甚至是鍛劍的手藝，他都已站在全派的頂端。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站在全派的頂端，意味著孤獨。
也意味著無法存進。
因為沒有對手，自然也無法在交流中學習，無法在切磋中進步。
千萬年來，他厭倦了這份寂寞。
所以他心急火燎的傳位，早早離開七殺劍派，去尋找更高的山峰。
倘若無法找到，他便和死了沒有區別。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八景。
這個唯一值得他跟隨的男人。
思緒及此，八景緩緩搖頭。
“我想過他會死，因為他太過孤傲，孤傲的人，總是短命的。
可我卻從未想過，他竟會死於劍下……
不過對他而言，死於劍下，才是此生最快樂的事吧。”
“他是死於劍下？”紅鴞並未看清方才發生的事，她一雙勾魂奪魄的眸子睜大，“您在說笑嗎？”
“你就當我是說笑吧。”八景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什麼意思？”紅鴞撓頭，滿腦子問號。
“愣著做甚？你不打算參加下場對決？”八景冷不丁開口。
紅鴞這才收神，一拍腦門：“對了，我的對手，好像也來自水舞宗。”
八景道：“我也是。”
“勝，勝者，葉凡？”
不知過了多久，裁判官才從震驚中收神。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確定賽場之上，隻剩下葉凡一人。
沒辦法，根據大校規則，最後留在賽場上的人，才是勝者。
毫無疑問，勝者隻能是葉凡。
……
盡管經曆了不好的事。
可葉凡終究是晉級前十五，勉強算略有小成。
不過，水舞宗其他朋友，卻還在賽場上奮鬥。
葉凡看了眼對決表，連忙衝向紅蝶，召喚水靈清洗全身和賽場後，狠掐她的人中。
“葉大哥你沒事吧！”紅蝶悠悠轉醒，第一件事便是抱住葉凡。
葉凡心中微暖，可時間卻不等人。
他推開紅蝶，指了指對決表。
紅蝶這才驚醒：“糟了！我要遲到了！”
“嗖”一聲跑的沒影。
葉凡長歎一口氣：“恐怕，這次是凶多吉少。”
他抬頭看向對決列表，其上清晰寫著“‘水舞宗.紅蝶’對陣‘真龍派.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