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如此輕易地放過孫福和猛虎幫,一半是出於蕭陽的本心,他雖然在對待敵人時殺伐果斷,但畢竟不是嗜殺之人,不會殘酷到每一個得罪了自己的人都要殺死,而另一半,則是因為斧頭幫還有其存在的價值。
在天狼幫覆滅後,西城區黑道呈現三足鼎立之勢,不過金龍幫在其中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人數最少,戰鬥力卻並不比另兩幫差多少,但卻沒有任何擴張的欲望,反而盡力洗白上岸。如此一來,實際上就是猛虎幫和斧頭幫兩分天下,平衡對峙的局麵。
如果蕭陽現在把孫福幹掉,群龍無首之下,斧頭幫必然不是猛虎幫的對手,被滅掉隻是遲早的事,到那個時候金龍幫就會獨自麵對猛虎幫的威脅。而由於跟金龍幫的特殊關係,蕭陽勢必無法完全置身事外,被卷進去也就順理成章了。倒不是說蕭陽會怕,而是那樣太麻煩,而且還會引起政府方麵的注意,讓金龍幫洗白的努力功虧一簣,怎麼看都是一件不劃算的事情。
所以,在知道斧頭幫不是有意要冒犯自己,罪魁禍首的許庭和阿良也已經受到教訓的情況下,蕭陽也就懶得多做計較,以免再生枝節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光帶人去找他麻煩也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如果蕭陽什麼都不做也不合適,所以才有了對孫福的那個暗示,想必這已經足夠讓孫福記住這次教訓了。
了了這樁煩心事,蕭陽心情大好地離開了斧頭幫總部,對於還昏迷在路邊的許庭兩人看都沒多看一眼。
回到濟世堂,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躺在床上小睡了一會之後,蕭陽就起床做起了早餐,等小妹和蘇蓉吃完後將她們送回了學校,然後回到濟世堂繼續和往常一樣的生活,似乎昨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雖然地處南方,但杭城的冬天依舊很冷,甚至因為空氣濕潤的緣故,這種濕冷仿佛要鑽進人的骨頭縫裏,比北方的冬天還要難熬一些。在這樣的環境下,昏迷著的許庭和阿良在短短半個多小時後就被凍醒了。
“哎呦……”無意識地呻吟了一聲,許庭茫然地睜開了雙眼,渾身傳來的刺骨疼痛和嚴寒給了他很大的刺激,在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之後,他的意識才慢慢地清醒了過來,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這群王八蛋!嘶……”咬著牙咒罵了一句,但也隻是這一句而已,劇烈的痛楚很快就打斷了許庭的思緒,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了現實。許庭再混也知道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去醫院才行,不然在這麼寒冷的冬夜裏,用不了幾個小時他可能就被活活凍死了。
大喘了幾口氣,積蓄起幾分力量後,許庭掙紮著從懷裏掏出了手機,謝天謝地,因為挨揍時身體蜷縮了起來的緣故,上衣口袋裏的手機也被他無意識地保護了起來,不然麻煩就大了。
“剛子,我在大富豪夜總會這邊,趕緊帶人過來送我去醫院。”電話接通後,那端隱隱傳來了嘈雜的喧嘩聲,顯然正在過著豐富的夜生活。不過許庭的運氣不錯,在看到是他的電話後,剛子立刻示意身邊的人安靜了下來,否則還真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這短短兩句話似乎把許庭剩下的力氣全部用光了,掛掉電話後,他的意識就再次陷入了昏迷,手也無力地甩到了一邊,砸在阿良的身上,讓他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對於阿良,大光那些人可沒有對許庭的顧忌,下手一點都不留情,此時的他身上骨折了不知道幾處,臉上被汙血蒙了一層,離死已經差不了多遠了。
“哎呦……”當許庭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夜裏了。還沒睜開眼睛,一波波劇痛就如潮水一般襲來,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傷勢加上昏迷過後的凍傷讓他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如今一股腦地爆發了出來。
“許少,你醒了。”許庭床邊,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一直守著,聽到他的呻吟聲立刻站了起來,上前幾步急聲問道。他就是昨晚接到許庭電話的“剛子”了,從昨天夜裏他就一直守在病房裏,畢竟他可是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來自哪裏。
“嗯,老頭子知不知道?”許庭這話問得有些沒頭沒腦,但作為一位跟在他身邊的資深狗腿,剛子還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壓低聲音道:“應該不知道。”
許庭是不敢讓他老子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的,不然一段時間的禁足是跑不了的,也幸好他平時經常在外麵東跑西跑,十天半月不回家都是常事,而且這家醫院裏的醫生也不認識他,所以這個消息算是被瞞了下來。
“呼……”長出了一口氣,許庭下意識地想動一動,卻發覺渾身幾乎都被繃帶纏滿了,很是費力,掙紮了幾下後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阿良怎麼樣了?”
“他的情況挺嚴重的,肋骨斷了三根,左小腿也斷了,還有中度腦震蕩,不過來醫院後已經做過手術,現在脫離了危險期,隻是還沒有醒過來。”聽許庭這麼快就問到阿良,剛子眼中閃過了明顯的嫉妒之色,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
“那就還好。他媽的斧頭幫,你們給老子等著!”知道頭號狗腿沒事,許庭的情緒也好了一些,想起了造成自己如今慘狀的罪魁禍首,不禁惡狠狠地咒罵了出來。之所以關心阿良倒不是因為他對對方有多深的感情,而是那家夥機靈得很,善於揣摩他的心思,為他出過不少好點子,許庭已經對他產生了依賴,如果身邊突然少了這麼個人他會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