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瞠目結舌:“霧神醒了?難不成梅擎天複活了?”
不應該呀,梅擎天受陽極之苦,他所需要的祭品是陰氣重的女人呐。怎麼會用梅思寒這種陽氣旺盛的男童?
許凡問:“你們聽到霧神的哀嚎了麼?”
梅思暖搖頭道:“沒有,這次並未沒聽到霧神的哀嚎。”
許凡眯起眼睛,仔細分析。
梅擎天一活過來,便要受極陽之苦,故而才有了“霧神哀嚎”。
沒聽到叫聲,八成是並未複活。
況且,梅擎天若是活了,第一件事必定是追查“投毒者”。
他在桃枝上留下“小雞啄蟲圖”的情景,許凡還曆曆在目。以他的能力,瞬息之間就能把許凡給查出來。
被抓走的就不可能隻是梅思寒了。
所以,梅山所說“霧神醒了,需要祭品”,應該是在撒謊。
那麼,梅家抓走六歲以下的孩童是要做什麼呢?
許凡擦去梅思暖的眼淚,安慰道:“別哭,你們在家好好呆著,我去找梅山問問。”
他離了家,想要去西集市找梅山。
然而前往西集市的路被兩個梅家的執事給堵住了。說是現在禁止藥奴離開自己的園區。
無奈之下,他又返回九湖園,上山去找梅玉書。
一路上,他思緒萬千。
梅玉書和金掌櫃半夜趕回陽霧山,是不是也跟“霧神蘇醒”有關?
他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到了荷香亭,幾個丫鬟圍在一起,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許凡一靠近,她們就驚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他隨手抓了一丫鬟的領子,把她提了回來,問道:“園主呢?”
丫鬟一臉驚恐,回道:“園主不在。”
許凡微微皺眉:“你們怕什麼?”
丫鬟道:“幾位太上長老發話了,禁止我們和外人說話。公子你放了我吧。”
禁止和外人說話?還是太上長老發的話?什麼情況?
許凡本想對這丫鬟使用心錨術。
卻見白沙汀那邊有個小廝在揮手呼喚他的名字:“羊生公子,你來這裏。”
許凡放了丫鬟,奔白沙汀而去。
那小廝極為緊張,一直在四處打量,好像生怕被人發現似的,等許凡靠近了,他道:“公子,金掌櫃叫我把一件東西給你。”
許凡問:“什麼東西?”
小廝把手攤開,隻見他手心之中以朱砂畫了幾道符文。
許凡詫異道:“這是什麼?”
小廝道:“金掌櫃說,讓我把這符文按到你的額頭上。”
許凡微微詫異,他不敢貿然嚐試。
誰知道這小廝是不是在撒謊?
他摘下自己眼罩,以【地獄魔瞳】將小廝拉入了剪刀地獄受刑,又以【十字心錨術】將其控製了起來。
重新問道:“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廝道:“昨晚,園主和金掌櫃一齊回來,又被三位太上長老帶走了。具體是什麼事,我也不知道。臨走前,金掌櫃偷偷在我手心寫下了符文,讓我按在你的腦袋上。”
許凡忖道:“金掌櫃應該不會害我。”
他便讓那小廝把符文按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頓時,一連串畫麵在他腦海亮起。
這些畫麵是金掌櫃的視野,他是把自己的視野,通過幻術留在了符文之中,傳遞給了許凡。
畫麵中,金掌櫃就站在這白沙汀,而他的視野看的是湖對麵的荷香亭。
亭子中,梅玉書被三位太上長老圍住,似乎是在交談什麼事情。
其中一位太上長老便是靈鶴。
就見靈鶴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似乎是在說服另兩位太上長老。
然而另外兩位無動於衷,搞得靈鶴垂頭喪氣。
梅玉書始終都隻是靜靜聽著三人的談論,隻在談話要結束時,簡短說了幾句話,似乎是提了什麼要求。
三位太上長老點頭應下。
梅玉書便跟著他們走了。
最後一幕的畫麵是,靈鶴朝著金掌櫃擺手,讓他也過去。
金掌櫃趕緊把符文按在了小廝的手裏。
……
隻有畫麵,沒有聲音,許凡也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問道:“金掌櫃有沒有交代其他的?”
小廝搖搖頭:“沒有。”
這就讓許凡感到奇怪了,金掌櫃既然傳達了這段畫麵,定是要告訴他某些信息的。莫非這畫麵中另有深意?
思量間,突然有一柄飛劍從天而降,正插在小廝的腦門上,勁道奇大,直接把小廝的腦袋絞成了漿糊。
許凡本就在站在他對麵,頓時被濺了一臉血。
他吃了一驚,隻見那柄飛劍又倒射而出,飛去了湖對麵。
荷香亭中,一位灰發老者憑欄而立,伸手接住飛劍。
許凡一看,這人竟然是梅山長老。
他大為吃驚。
以前梅山對梅玉書畏之如虎,連九湖園都不願意來,如今他竟敢殺死梅玉書的家仆。
隻聽梅山高聲喊道:“奉太上長老之命,誅殺梅玉書府中所有家仆,一個不留,盡數殺滅。”
一隊執法衝入了梅玉書的宅院之中,頓時哀嚎聲、求饒聲、啼哭聲響起。
梅玉書的家仆大都是一些童男童女,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十五歲。也不知他們犯了何罪,竟遭此殺身之禍。
慘叫聲四起,一些女婢逃出宅院,又被各種玄武技撕成碎片。
許凡看的頭皮發麻。
梅山飛身而起,腳踩湖麵,踏波而來,身子輕飄飄落在許凡的身前,看了他一眼,冷聲問道:“你在這幹嘛?”
許凡強行擠出一絲微笑,如實答道:“我家妻弟被抓去做祭品了,我本來是要找長老您幫忙的。但現在所有藥奴都禁止離開園區。我就隻好來找園主了……”
梅山目光泛冷,沉聲道:“祭品的名單都是定好的,無法修改,你找誰都沒用。”
許凡陪笑道:“那麼多祭品少一個也沒人知道,長老您通融一下。”
他從乾坤戒中取出鬼眼葡萄塞給梅山。
梅山看了眼手中之物,滿是不屑,冷笑道:“你幫梅玉書贏了詩魁,他應該賞了你不少好東西吧。一串鬼眼葡萄是不是太小氣了?”
許凡連忙又從乾坤戒中拿出了十萬兩的丹票。
結果,梅山還是一臉不屑,他一雙老眼上下打量許凡,歎息道:“你這身上,能讓我看得上的,也就隻有你手上這枚乾坤戒了。”
許凡心中罵娘:“狗東西,等大周的兵殺入陽霧山,我第一個宰了你。”
他摘下戒指,遞給梅山,笑道:“隻要能保住梅思寒的命,這枚戒指就算我孝敬長老的。”
他的乾坤戒裏隻有二十萬兩紋銀,其他的寶貝全都轉移到【膝倉】了。
梅山直接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指頭上,又把裏麵的二十萬兩紋銀取出來,連帶先前的十萬兩以及鬼眼葡萄全都還給了許凡。
“我隻要戒指,這些錢你還是留著自己花吧。”
許凡問道:“那思寒……”
梅山懶洋洋答道:“我說過了,祭品名單都是各位太上長老定下來的,改不了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臥槽……”許凡目瞪口呆,這他媽是在空手套白狼?
他怒火中燒:“梅山長老,你在玩我?”
梅山冷聲道:“羊生公子,我告誡你一句。以前你可以和很多人攀交情,那是因為有梅玉書罩著你。”
“現在梅玉書自身難保。你還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有點自知之明比較好。”
許凡眼睛倏然瞪大,詢問道:“梅玉書他怎麼了?”
梅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接到命令要我屠戮梅玉書的家仆。這說明,梅玉書被定了死罪。”
死罪?許凡目瞪口呆。
梅玉書身為梅家的極刑郎,如今又是丹詩大賽的冠軍。天下聞名。
這種實力和名聲,放在各大勢力中,都會被當做未來的接班人來培養。
怎可能被定死罪?
許凡突然想起了梅玉書在墨雅亭中一臉決然的模樣。
又想起了金掌櫃曾說過,梅玉書身上有一道枷鎖,希望有一天許凡能幫他破除枷鎖,帶他離開梅家。
諸多疑問在許凡心頭升起,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梅家想對你動刀子的人有很多。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梅山便離去了。
許凡扭頭便走,徑直朝山下走去,他知道,自己危險了。
失去了梅玉書的庇佑,梅翎豈會放過他?
他身上還有恐鼇之心、龍象丹這種寶貝,眼紅的人有很多。
他先去了守層人家中,想要拿一張外出陽霧鎮的憑條。
結果守層人回複道:“上麵交代過了,所有藥奴在九月九日之前,都禁止外出。還特意提醒過我,公子你也不例外。”
這讓許凡慌了神。
大周的援救計劃,需要許凡將一家人送到陽霧鎮中,大周會在動手的同一時間,解救他一家人。
然而現在禁止外出,還怎麼把人帶出去?
許凡努力平複內心慌亂,思考著對策。
他先回了家。
梅思暖和鄭氏見他回來,立刻上前詢問。
許凡現在需要冷靜思考。沒時間照顧她們的心情,撒謊道:“我已經給梅山長老說過了。過兩天就把思寒送回來。”
二人聞言大為驚喜,終於放下心來。
許凡吩咐道:“去準備幾桶洗澡水。我現在要服用龍象丹。”
他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泡在水池中,他閉目沉思,他現在的處境絕對是如履薄冰。
梅玉書出事的消息一旦被傳開,絕對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另外,梅思寒也不能放棄,得想辦法救。
先前牛二那批祭品也不是一次性就全部獻祭的。
梅思寒很可能會被喂了活死丸,變成行屍走肉,養起來備用。
梅思寒也有【毒性免疫】,他不一定會死。
許凡在池子中枯坐了一整天,兩顆龍象丹全都服下。
到了傍晚,他終於想出了一條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