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撅一撅

一眾文豪打了退堂鼓,台下觀眾不幹了。

連聲斥責起來。

“什麼意思?我們千裏迢迢趕來,花高價買了門票,就是想看你們群豪爭鋒。結果你們一個個棄賽,把我們當猴耍呢?”

“就是呀,後麵還有四道題,四場表演呢。我等著看鶯蘿公主跳舞呢。”

“我是衝著梅玉書詩中的傲氣來的,一首豪放派的詩都沒看到,這就結束了?也太坑了吧……”

……

梅宜年見梅玉書奪冠,本來很高興的。但聽到觀眾們的議論,立刻意識到這樣不妥。

他連忙起了身,喊道:“諸位文豪,這比賽可不是兒戲,不能說棄權就棄權。接下來還有四道詩題呢。”

晁桂苦笑道:“梅家主,比賽棄權也在規則之內。我們都甘拜下風了,總不能逼我們寫詩吧?”

秦安附和道:“隻因為玉書公子的詩詞寫的太好了。繼續比下去,我們這些老不羞隻是徒增笑料而已。”

梅宜年一臉無語。

早幹什麼去了?你們不來,一群年輕人比試,哪有這麼多麻煩。

他無奈道:“可是,至少要決出三甲呀。不然這獎品還怎麼發?”

大家都把獎品這事兒給忘了。

鄭華笑道:“我倒是有個能讓大家滿意的方案。”

梅宜年看了過去:“哦?鄭龍圖請講。”

“其實呀,大家想看的,並不是我們的詩詞,而是玉書公子一人的詩詞。”

“要我說,剩下的四道題,就讓玉書公子一個人答好了,我們都坐下來看他表演。也省了那一炷香的等待。”

“至於前三甲的獎品,自然是全部都給玉書公子。”

這次大賽,第一名的獎品是:恐鼇之心、兩顆龍象丹、三十萬兩紋銀。

第二名的獎品是:一件四品玄玉法器,二十萬兩紋銀。

第三名的獎品是:一件五品玄玉法器,十萬兩紋銀。

這些獎品,除了那兩顆龍象丹叫人心動,其他的東西,文豪們都看不上眼。

不用再比賽,安心愜意地品評梅玉書的詩詞,想想就覺得舒坦。他們都覺得鄭華的方案可行,連聲附和。

梅宜年又問過現場觀眾。

觀眾們的所有期待都在梅玉書身上,隻要他繼續把後麵四道題答完,就沒意見。

這邊統一了意見,梅宜年樂嗬嗬看向梅玉書:“玉書,那這剩下的四道題,你還是得答的。”

梅玉書盼著鶯蘿的表演,點頭應下。

許凡心中鬆了一口氣,冠軍隻要到手就行,多寫四首詩也無所謂。

反正沒了對手,寫好寫壞全遂心意。

梅宜年道:“那就繼續比賽,大家看梅玉書一人表演吧。”

最後的四道題,由評委們來出,第一個出題的是玄靜師太。

她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卦筒來,輕聲說道:“我春泥庵準備的節目,無聊至極,大家不看也罷。”

“這詩題咱們就從卦筒中抽,抽到什麼,就寫什麼。省得有些人說梅玉書是提前得知了詩題,才寫的那麼好。”

雷遠等人對梅玉書的質疑,玄靜師太都聽到了,如此出題,是想幫梅玉書正名。

她故意把簽筒丟給了雷遠,朗聲道:“雷公子,這簽就由你來抽吧。”

雷遠沒想到玄靜師太會來這麼一出,他欣然接受。梅玉書是真是假,就看這一簽。

他晃動簽筒,甩出一根竹簽。拿起來一看,隻見簽子上寫了一個字“雞”。

雷遠心中一喜,這個題目很罕見,正好可以為難一下梅玉書,他朗聲道:“詩題為‘雞’,要求寫一首七言詩,要寫的豪邁大氣,寫的所向披靡。”

這後麵的要求,是他自己加的。

觀眾們聽到了這個詩題,都是微微一愣。

“雞?這算什麼題目?”

“雞不過是家禽而已,雄雞赳赳,有驕傲之意。但這立意實在太狹窄了,沒有太多發揮的空間。”

“對呀,一般的詩題簽筒裏,都是春夏秋冬、梅蘭竹菊、風花雪月、江河山川……怎麼玄靜師太的簽筒裏,會有‘雞’這種題目?”

眾文豪冥思苦想,一時間竟也找不到可以切入的點。

趙朗苦笑道:“豪邁大氣,所向披靡……這跟雞不搭配呀,雷遠出的題目,太難為人了。”

全場的目光都盯在梅玉書身上,想看看他該如何應對。

許凡前世的記憶中,隻有一首描寫雞的詩。

這首詩褒貶各異,爭議很大。

有些人將其貶的一文不值,說這首詩俗不可耐,難登大雅之堂。

有些人卻是將其捧上了天,說這是一首展現帝王胸襟的詩,雖然文辭粗鄙,卻更顯英雄本色。

許凡沒有其他選擇,便把這首詩一字一字傳達給了梅玉書。

梅玉書立刻下筆,在銅鏡上寫道:公雞一叫撅一撅。

寫完這第一句,梅玉書就愣住了,這……這是什麼詩?

不單單是他愣住了,全場的人都愣住了,銅鏡上的內容被顯示在了雲台煙幕上。

他們看到這句詩,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大家見梅玉書直接落筆,一點都沒有被詩題難住,本來是心生讚歎的。

誰成想,他竟然寫出這麼一句來。

公雞一叫撅一撅?

這開頭,怎麼看都像是三歲孩童戲耍時所編的童謠,哪有一點詩的韻味?

梅玉書不明白許凡在搞什麼,騎虎難下,安慰自己說:“可能是另有深意。”

他咽了口唾沫,繼續把許凡傳達過來的字,一個又一個寫在銅鏡上:“公雞二叫撅兩撅。”

此句一出,全場嘩然。

觀眾們炸鍋了,大家議論紛紛。

“‘公雞一叫撅一撅,公雞二叫撅兩撅’,這寫的是公雞在撅屁股?這也能叫詩?玩呢?”

“不會吧?這……這是梅玉書的文筆?我家孩子寫的都比這好呀。”

“那後兩句不會是‘公雞三叫撅三撅,公雞四叫撅四撅’吧?”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對梅玉書的期待早已衝入雲霄,盼著他能再次驚豔全場。

結果梅玉書寫出這兩句詩,把他們的期待狠狠摔在了地上,而且無情地踐踏了。

眾文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神色怪異。

雷遠反應過來,叉著腰仰天大笑,高聲喝道:“梅玉書,你果然是個沽名釣譽之輩,你寫的是什麼狗屁東西?哈哈哈哈……這隨機出的詩題,立刻就讓你原形畢露了。”

他一指梅宜年,得意無比地說道:“梅家主,你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先前那四道詩題,是不是你們提前透題了?”

梅宜年臉色慘白,他也懵了。這兩句詩寫的,簡直是慘不忍睹。

他心中惶恐,梅玉書若是栽了,梅家就要跟著身敗名裂。

他看向了梅玉書身側的璃奴,心道:“難不成是羊生在搞鬼?”

梅玉書大腦一片空白。

這兩句詩庸俗至極,淺薄至極,沒有一絲美感。

他為自己寫出這兩句詩感到羞愧。他的詩詞造詣不如許凡,但也不可能寫出這種水平的詩句來。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許凡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道:“別慌,繼續寫。”

梅玉書別無選擇,集中注意力,感受許凡的“傳書”。

一個又一個鮮豔的字眼,在他腦海中亮起。

他再次落筆,將整首詩寫完:

公雞一叫撅一撅,公雞二叫撅兩撅。

三聲喚出扶桑日,掃退殘星與曉月。

……

後兩句詩一出,整首詩氣勢大漲。

一副旭日初升,月落星沉,陽光如劍,橫掃六合,驅逐一切黑暗的宏偉畫麵,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