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炎自知在沈鐸這裏討不到好處,便不再同他搭話。
沈鐸的守衛很快把檢察院的人叫來,堵住了容子澈,“容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容子澈看著眼前陣仗頗大的隊伍,喉結動了下,有些訝異的問:“這是你們沈廳長的意思?”
“是。”
那人回答道,上前一步,要扣押容子澈。
慕洛琛卻隻身擋住了他的去路,“你們先別動手,我先問問你們沈廳長,為什麼要扣押子澈。”
慕洛琛把話說完,轉身便去找沈鐸。
王景炎早料到了,慕洛琛會過來質問沈鐸,一臉看好戲的說:“慕先生,阻止檢察院的人執法,應該以妨礙公務罪,依法進行拘留吧?”
慕洛琛雙眼一眯,鳳目裏露出危險的光芒:“想拘留我,王先生,你還不夠格。”
王景炎笑意滿滿的迎上他的目光,“那我們便試試,博弈到最後,鹿死誰手。”
兩人話畢,無言的對視,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沈鐸看著慕洛琛,出聲道:“慕先生,裏麵談。”
慕洛琛深深的望了一眼王景炎,眼裏滿是警告和敵意,之後收回目光,朝著沈鐸的辦公室裏走。
在他進去後,沈鐸隨手關了門。
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間,顧老太太擔心的問:“沈鐸會不會和慕洛琛密謀,把容子澈放出來?”
“他們敢嗎?他們敢,我就把事情捅到帝都那邊去。顧奶奶,沈鐸和慕洛琛或許在A市能隻手遮天,可他們顧及不到帝都那邊。”王景炎桃花一樣的麵容,張揚中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顧老太太七上八下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容子澈害顧家淪落到如斯地步,不教訓他一番,她怎麼甘心?
現在王景炎能幫顧家,幫明珠出這一口惡氣。
那明珠嫁給王景炎這事,也沒那麼壞。
……
房間裏。
沈鐸沒等慕洛琛問,開門見山道:“洛琛,這件事不是我不幫容子澈。王景炎掌握了顧明珠一事的確鑿證據,他即便不在我這裏把容子澈解決了,也能在其他地方解決了。你覺得,是讓別人來查子澈的事情好,還是讓我來動手好?”
沈鐸是自己人。
當然是他來查最好。
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容子澈,就這麼被王家送進去。
慕洛琛道:“這件事,沒轉圜的餘地了?”
“除非顧明珠自己不承認這件事,否則沒撤銷的可能。”沈鐸神情不像同王景炎說話時,那麼肅然,而是多了一絲的人情味,“而且,暫時把容子澈關押起來,總好過他們拿容老先生說事。我聽說容老先生現在住在醫院裏,情況不怎麼樣。如果讓他來檢察院折騰幾天,你知道的……”
慕洛琛自然知道這件事有些棘手。
之前顧家拿走了顧明珠一事的證據,他沒急著去處理,是因為覺得顧家再無反擊之力。
沒想到,顧家會那麼快說動王家。
現在被他們反咬一口,麻煩雖然不大,可總要把子澈折進去一段時間。
而趁著這段時間,王家和顧家至少有功夫把顧家所有人都撈出來,甚至還可以做其他的手腳。
容家的事情,他雖然能幫子澈,但不能代替子澈解決。因為容家的人手,不會完全聽他的話,任由他調遣。
屆時,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容家被他們摧垮……
慕洛琛沉默不言。
沈鐸歎了一聲,道:“洛琛,容、顧兩家一事,你已經盡心盡力,現在這件事,你還是別攙和了。若是我們逼急了,王家說不定狗急跳牆,連你一起咬。”
慕洛琛知他是為自己好,但沒打算聽他的話,道:“子澈,我先留給你,這幾天我再想想辦法,把他撈出來。”
沈鐸聽他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慕洛琛什麼都好,就是太重視兄弟情誼,可自己不正是看重了他這點嗎?
沈鐸說:“那好,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是了。”
慕洛琛推辭了沈鐸相送,打開門走出房間。
甫一出門,看到王景炎和顧老太太站在容子澈前麵說風涼話,慕洛琛的臉色一沉。
大步走上前,恰好聽到顧老太太的話,“這就叫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容子澈,你也有今天!”
容子澈聽到顧老太太的話,臉色陰沉的說,“顧老太太,你說的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以為你們顧家真的能逃過嗎?不過是一時沒得到製裁罷了!”
“你到現在還嘴硬!等著你被送入監獄的那天,我看你還怎麼嘴硬!”
顧老太太臉色漲的通紅。
容子澈還想諷刺顧老太太幾句,抬眸卻看到慕洛琛回來了,不再理會那個潑婦,問他道:“沈鐸怎麼說?”
“事情有些麻煩,你先留在這裏幾天,我回去想辦法。”
慕洛琛實話實說。
顧老太太捂著嘴,滿是嘲諷:“容子澈,你的報應到了!”
容子澈心頭的怒火騰的一下竄起來,他握著拳頭,恨不得在那老太太臉上揍一拳,可最後還是忍下了。
他不怕坐牢,不怕入獄。
他怕的是,他走了,容家、如意和月兒沒人照顧!
要不是有這些顧慮,他早把顧家的人往死裏折騰了,哪裏還會讓他們在自己跟前放肆!
容子澈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說:“洛琛,我留在這裏沒事,你幫我照顧下我家裏的人,告訴他們一聲,我這幾天會不在家裏,尤其是如意和月兒,我答應了給他們買東西,今天怕是沒辦法做到了。”
想到來之前,如意和月兒期盼的模樣。
容子澈肩頭耷拉了下來,像是一隻垂頭喪氣的狼般。
“你放心,我會把話給你帶到。”慕洛琛說著,回頭看向王景炎和顧老太太,神情淡漠的說,“顧老太太,今天你們能請王先生替你們顧家出手,應該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吧?”
顧老太太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同自己這麼說話。
慕洛依舊維持不緊不慢的語調,緩緩地回道:“可你們請的動王家,難不成我們就請不動其他人了嗎?既然你們要鬥得你死我活,那我慕洛琛就奉陪到底。你們傷容家一分,我就雙倍奉還,至死方休!”
話到最後,威脅和殺意盡顯。
顧老太太臉色驟變。
連一直笑著的王景炎,神色也變了那麼一些。
慕洛琛沒再看兩人,對容子澈說:“你先跟著他們走吧,我出去忙了。”
“好。”
容子澈點頭,跟著檢察院的人,大大咧咧的走。
那模樣沒半點擔心,反倒像是進自己家一樣。
王景炎和顧老太太看著一左一右離開的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
慕洛琛從檢察院裏出來,臉色陰沉了下來,他說那番威脅的話,目的是讓王家和顧家有所顧忌。
可他深知,自己的那番話隻能一時震懾,如果接下來沒有有力的措施,他們照樣往死裏繼續打壓容家。
走到車跟前,周文達打開車門,準備請慕洛琛上去。
慕洛琛的手機卻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便接通:“唐小姐,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有關容子澈的事情,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你現在來長安大道的‘彼岸’咖啡廳。”
“唐小姐願意幫助子澈?”
“有什麼話,到了再說。”
……
慕洛琛默了幾秒,說:“好,半個小時後見麵。”
話畢,他掛了電話,進了車對司機說:“去‘彼岸’咖啡廳,長安大道。”
司機聞言,確定了位置,便朝著彼岸咖啡廳開去。
半個小時後……
慕洛琛步入彼岸咖啡廳,侍應生走上來問了幾句,得知他是來找唐南楓的,引著他往裏麵的包間走。
到三樓靠窗的一間小隔間裏,慕洛琛看到了唐南楓。
唐南楓一身熨燙妥帖的職業裝,臉上妝容精致,做了個請的姿勢:“慕先生,坐。”
慕洛琛坐到了他對麵。
侍應生問:“慕先生,請問你要什麼咖啡?”
“不了,我很快就離開。”
慕洛琛冷聲說。
侍應生聞言,拿了單子走了下去。
唐南楓看著一臉煞氣的慕洛琛,笑了笑說:“慕先生,你這麼冷的脾氣,是怎麼跟女性相處的?”
“唐小姐,如果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無聊的話題,那我恐怕沒時間給你浪費。”慕洛琛單刀直入,“我來這裏,是為了子澈的事情,唐小姐有什麼提議和條件,就直接說罷。”
唐南楓眼眸略往下垂了一下,隨手端起咖啡,含了一口,半眯著眼睛咽下去。
這個動作,明明再普通不過,可由著她做就透著一股成熟的妖嬈。
別人看了,怕是要被她吸引去。
慕洛琛卻皺了皺眉頭。
唐南楓端著咖啡,笑了笑,說:“慕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語,我也不同你繞彎子了,實話跟你說,我可以把容子澈撈出來,也可以讓顧家停止對容家繼續報複。不過……作為停戰的籌碼,你要答應我,顧家住手以後,慕、容兩家,也不再對顧家下毒手,還有,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們都不許再拉我四哥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