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晌，他才道：“你說得沒錯，老夫的確是悔恨，若是老夫的能力，就算是十年前，也能帶他們離去。是老夫闖蕩江湖中，早已忘卻了他們的存在，他們一直在等待著老夫，可老夫卻是忘記接他們離開那是非之地，是老夫的過錯。”
吳鐵拐的言語沉重，他低垂著眼，眼皮下劃過一道哀傷。所以，他才會百般為難顧炎卿，為難顧炎卿會讓他胸中的罪孽少一分。
“若你要本王給你下跪，本王願意。因為丫頭的性命掌控在你的手中，的確如你所言，百寧村之人是有善人存在，他們許是有苦難言，所以才會不能作為。
是本王一應概全，若是以此能讓你心中之氣少一分，本王願意。”
他說罷，欲要下跪時，吳鐵拐卻是攔下了他。
“罷了，現在說此還有何意義呢？人死不能複生，”吳鐵拐笑笑，“你家小丫頭沒有說錯，我之所以會如此狠決的拒絕你，無非是想要瞧瞧你到底是至善還是至惡，如今老夫看得清楚，殿下是一個善人，既是如此，老夫有何不能為你治療的呢？”
從一開始，吳鐵拐就打著這樣的算盤。
顧炎卿雖是殺妻仇人，但身為大夫的他，更能體會世間疾苦。他的屠殺，是為救民。
所以吳鐵拐才想著考驗此人。
若他是趨炎附勢之人，為治眼睛不折手段放棄自尊的下跪無字碑，吳鐵拐是不會為他診治。
他的正直，如今吳鐵拐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殿下身邊可缺府醫？”
吳鐵拐問話道。
“缺，本王身邊並無大夫。”顧炎卿麵不改色回。白若潼忍不住汗顏，默默心疼了一下餘生。
“殿下是救民之人，老夫也為大夫，既是如此，老夫可願追隨殿下，為百姓出一份力，以慰亡妻在天之靈，為自己行為贖罪，不知可否？”
吳鐵拐問。
“若是如此，自是再好不過。”
顧炎卿道。
白若潼怔怔的聽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吳鐵拐居然投靠殿下了？
他可是神醫啊！殿下有了他，日後將更是強盛。
“小丫頭，該把蛇膽給老夫了吧？”
吳鐵拐自是沒有忘記此事，想起來心頭仍是有些心疼呢。
白若潼搖搖頭：“等治好了再還。”
“沒有蛇膽如何治療殿下！”他擰起眉頭。
“那我先給你一顆！”
“你怎麼這麼狡猾！”
吳鐵拐簡直快氣暈過去。這個小丫頭分明就還在懷疑他。
白若潼笑笑：“神醫是老.江湖了，我怕你詐降！”
吳鐵拐嘴角微微一抽。
老話說得對，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他可真真是心疼自己那五顆蛇膽啊。
……
等回了藥莊，趙成與白楚生二人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見二人平安而回，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
回了小院，吳鐵拐開了一劑藥遞給學徒。
“殿下的眼疾並非難事，隻用按時服藥，再針灸化瘀，七日之後就可恢複光明。”吳鐵拐道。
“真的？！”白若潼歡喜驚呼。
殿下的眼睛終於能恢複了。
話音剛落，吳鐵拐卻又擰起眉：“但是……”
“但是什麼？”
白若潼趕忙著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