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毅修抿嘴一笑,酒窩在嘴角甜糯蕩漾,他抬起手指,與之相勾:“娘親,毅修原本想要娘親給毅修講故事的,可餘太醫告訴毅修,娘親的身子不好,不可太過勞累。娘親,等你身子好了,可以再給毅修講故事麼?”
剛到青桐院時,顧毅修住得不習慣。臨近深夜,遲遲不得入睡。白若潼隻好與他講一些小時聽過的童話故事。長此以往,顧毅修早已習慣身旁有白若潼陪伴入睡。
“恩,”白若潼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下一次娘親與你講一個更有趣的。”
顧炎卿抬眼,聽到“娘親”二字時,眸光微微一動,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弧度。
……
馬車上,白若潼又有些尷尬了。如今又是她與顧炎卿單獨相處,麵對麵坐著。
她手指不曉得該往何處放去,隻得擱在大腿上絞著裙裳把玩著。
顧炎卿抿著唇,手中攤著一本古書正瞧得津津有味。白若潼見他的目光並未擱在自個身上,心微微放下些,撩起簾子朝著馬車外打量而去。
“嘶!”
一聲嘶吼,馬車猛地一顫。白若潼驚呼一聲,身子隨著慣性向前仰去。眼見著就要撞上坐塌,顧炎卿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沒事吧?”他低頭,輕聲問道。
“沒……沒事!”白若潼倏地支起身子,從他懷中逃離。那驚慌的小眼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白貓。
顧炎卿蹙起俊眉,他的身上是有什麼髒東西麼?小丫頭竟是一刻也不願停留。
“你知曉這是誰的馬車麼!你瘋了你!這裏可是官道!要是撞著你了,你的小命可是沒了!”
車外,馬夫斥聲大喝著。
白若潼打起簾子瞧去,隻見一孩童正坐在地上,兩眼發直的望著眼跟前的駿馬,瘦弱的身子不禁發著抖。
見小孩似乎並未受傷,白若潼掩嘴一笑:“殿下,你這馬車該是去瞧瞧是不是附著什麼了,怎麼老是橫衝直撞的。”
“你這意思是說老李的技藝不精了?”顧炎卿打趣道。
老李正是馬夫的姓,一聽此話,頓時嚇得冷汗直流,著急解釋道:“殿下,並非是屬下的技藝不精,是這孩童故意撞上來的。”
孩童從地上爬起身,見白若潼與顧言卿二人穿金戴銀好不富貴,趕忙著跑上前來,拽住白若潼的裙擺,兩腿一彎,跪下身子:“少爺,小姐。求求你們救救小人!
小人攔二位貴人的車實屬無奈,因家中有難,見此車華貴斐然,因此動了念頭,若是貴人願意相助,小人甘願為二位貴人做牛做馬,與貴人為奴!”
白若潼一怔。眼前這位孩童約莫不過六歲年紀,可嘴裏說出的話卻是文質彬彬如同弱冠書生。他著一身粗製布衣,似乎常年穿著的緣故,布衣早已脫色為灰,肩膀那頭打著兩個補丁。
孩童的手臂骨瘦如柴,似乎隻是骨頭外包著一層皮,黑瘦如冬日的枝丫。
她看了看顧炎卿,又瞧了瞧孩童,道:“看你說話的口氣應該讀過幾天書,你遇著了何事,需要用生命危險做代價來攔馬車的?”
“我娘親病了,爹爹去得早。家裏有個不爭氣的小叔,在外豪賭敗光了家頭的銀兩,如今催債的人將家頭的米缸都搬空了。娘親隻吊著半口氣,還請貴人救救娘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