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蘇思水還在睡夢中,就被轟隆隆的雷聲驚醒。
等她穿好衣服推開門,就被一陣狂風吹得打了個寒顫。
“姐!”
蘇睿已經站在院子中央,正一臉震驚地看著頭頂的天空。
蘇思水順著她的目光抬頭望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已經烏雲密布。
那翻滾的烏雲一層疊一層,隨著狂風不斷變換著形狀。
如同一隻咆哮的黑龍,隨時準備俯衝而下將大地上的生物一口吞噬。
看到這一場景,蘇思水心髒咯噔猛跳了幾下。
“看來暴雨要提前了。”
說話間,李氏和蘇長貴也走了出來。
“呀!”
“這,這是要下雨了!”
李氏急得在原地轉了兩圈,手忙腳亂地開始把放在屋簷下的柴火轉移到灶房裏去。
蘇睿見狀也上前幫忙,“娘,放著我來。”
蘇思水看了眼村莊的方向,轉頭對家人說道:“爹,娘,我去村子裏瞧瞧。”說罷快步跑出家門。
等她來到村子裏時,就看到各家各戶都被雷聲驚醒。
一些還沒醒神的人一臉驚恐地烏雲遍布的天空,已經回過神來的則是慌慌張張拿著鐮刀鋤頭往麥田的方向跑。
“水丫頭!”
一片混亂中,錢種苗跑了過來。
“水丫頭,這天色瞧著不對勁啊。”
他活了快二十年,還沒見過這麼嚇人的天氣。
明明是大白天,卻像是傍晚一樣昏暗,在家裏甚至要點燈才能看得清。
樹林中的鳥兒烏泱泱低空飛過,捕捉著四處亂竄的飛蟲。
就連井裏的水也在一夜之間變得渾濁不堪,摻雜了不少泥沙。
看到這些征兆,蘇思水柳眉緊蹙。
“這是暴雨要來了。”
“種苗哥,辛苦你抓緊時間再通知一遍,動員大家趕緊搶收地裏的麥子,否則就來不及了!”
錢種苗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看著對方轉身跑走的背影,蘇思水蹙眉抿了抿唇,決定再找錢田談一談。
她一路問一路找,一直走到了麥田。
讓人感到欣慰的是,已經有村民開始收割自家地裏的麥子了。
有一戶人家帶頭,其他人也跟著效仿。
瞧著越來越多的村民朝麥田趕來,蘇思水懸著的一顆心稍微放了下來。
“水丫頭,你咋來了?”
蘇思水回頭,對上正準備去收麥子的阿桂兒嬸。
“嬸子,我找村長有事,你曉得他在哪兒不?”
阿桂兒嬸指了個方向,“剛剛在那邊瞧見他了。”
“多謝。”
蘇思水小跑著追過去,遠遠瞧見錢田正幫著村民一起收割麥子。
“村長!”
她扯著嗓子喊了幾聲,錢田站起身衝她招了招手。
“水丫頭,啥事啊?”
兩人碰麵,蘇思水開門見山地說道。
“村長,暴雨要來了,等村民們搶收完了麥子,最好能修補一下房屋。”
“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挖些泥土堆到家門口,築成防洪堤,可以有效阻止雨水灌進屋裏。”
錢田連連點頭,“這個法子好,我這就通知下去。”
說話間,頭頂再次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戶外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看著天空中蓄勢待發的烏雲,沒人再敢嘴硬說不信會有暴雨和山洪了。
“快下雨了,大家抓緊時間收麥子啊!”
“動作再快些!”
“把家裏人都叫來幫忙。”
一畝麥田,就算是一家三口齊上陣,也得花兩個時辰才能收完。
家裏田地稍微多些的,現在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危難時刻,蘇思水當機立斷決定留下來幫忙。
到了中午,蘇睿見她還沒回去,便帶著李氏做的玉米粑粑出來找人。
“姐!”
在麥田裏,蘇睿把蘇思水挖了出來。
“娘讓我給你帶了午飯,你早上就沒吃東西,趕緊墊吧兩口。”
蘇思水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接過玉米粑粑塞進嘴裏。
“真香。”
蘇睿自然而然地接過工具,“剩下的我來,姐,你吃了東西就先回去吧。”
弟弟要幫忙,蘇思水也不阻止。
“那好,你在這守著,我去別處瞧瞧。”
重新回到村子裏,已經有不少人家按照錢田的吩咐開始堆砌防洪堤了。
蘇思水上前給了些建議和指導,又在村子裏轉了一圈才回家。
剛進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伯母?”
張氏正在和李氏說話,手裏還提了個菜籃子。
聽到蘇思水的聲音,張氏轉過身來衝她微微頷首。
雖然神情淡淡算不上熱情,但卻沒有了以往的嫉妒與仇視。
蘇思水打量了她一番,“啥時候回來的呀?”
張氏:“昨天。”
經過這段時日的磨礪,她像是變了個人似得。
身子挺拔了,眉眼之間的情緒沉澱了下來,再沒了以前張牙舞爪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樣的張氏順眼了不少。
說話間,她把菜籃子遞到李氏手中,“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
李氏連忙推拒,“哎呀,你這是幹啥呢,我們不能要。”
張氏卻堅持道:“我是來請教防洪的法子的,這些都是謝禮。”
聽她這麼說,蘇思水衝李氏點了點頭。
“娘,你就收下吧。”
菜籃子裏裝的都是些野菜幹,值不了幾個銀子,就是些心意。
而且她看得出來,張氏是不想欠他們人情。
李氏推讓不過,隻能收了對方的禮。
“行,那讓水兒跟你仔細說道說道。”
蘇思水頷首,從門口開始跟張氏解釋他們防洪的措施。
“這水溝往低處挖,可以把雨水引走,挖出來的土堆在門口還可以防洪。”
“屋頂能補就補一下,回頭我那幾塊木板給你。”
蘇長貴這幾天窩在家裏瘋狂製作木板,就是為了支援村民們。
蘇思水從厚厚一堆木板中選了幾塊麵積大的交給張氏,也不怕對方看到總數。
張氏隻淡淡瞥了一眼也沒多說什麼,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等人走了,李氏才嘖嘖稱奇道。
“你這大伯母這次回來,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蘇思水若有所思的勾起唇角,“看來她是想清楚了。”
生活的敵人永遠不在遠方,而是在跟前。
如果張氏不能擺脫蘇家老兩口的控製,以後還會被人當做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