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村長錢田帶著一眾村民趕到現場。
“幹什麼的!?”
“啥人敢在我們乾村鬧事?”
看到錢田到來,蘇家老兩口趕忙上前求救。
“村長,您快幫幫我們啊!”
“這群人要搶走我們家的東西,沒有天理啦!”
雖然蘇家老宅的人常常惹是生非,但錢田身為村長,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外人欺負自己村民。
隻見他大手一揮,隨行的十幾個莊稼漢子就上前把門給堵了。
大家人手拿著鋤頭木棍,氣勢洶洶地命令道。
“把東西放下!”
“光天化日搶東西,真當咱們乾村的人好欺負是吧?”
然而麵對團結一致的村民們,那幾個搶東西的彪形大漢卻哼笑著拿出一張紙。
“搶?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們錢莊的。”
“看清楚了,前些日子蘇長華在我們這借了二十兩銀子,約定好了一個月之內還款。”
“要是到期了還不上,就用家裏的產業抵債。”
借款憑證亮出來,村民們都傻了眼。
“二十兩!這得還到啥時候去了?”
“原來老蘇家之前那麼闊綽地買東西,銀子都是借來的。”
“我以為他家發財了,結果是打腫臉充胖子。”
錢田上前兩步,就著對方的手看了兩眼憑證。
“白紙黑字,還蓋了手指印,不像是假的。”
“老蘇頭,你家老四呢?這債主都找上門來了,要是誤會,讓他趕緊出麵說清楚。”
聽到這話,老太婆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老四,老四他不見了。”
“啥?不見了?”
蘇老爺子悲憤地解釋道:“長華,長華他前兩天說去鎮上處理點事情,之後就再沒回來過。”
他說著咬牙切齒指向這些錢莊的打手。
“肯定是他們劫走了長華,又來家裏搶東西。”
“快說,你們把長華擄到哪兒去了?”
麵對老兩口的指責,打手們嗤笑著將借款憑證收進懷中。
“都說知子莫若父,老頭子,你該不會不曉得你兒子是個啥貨色吧?”
“蘇長華耍無賴的本事可是一流,每次借錢還不上的時候就會找個地方藏起來。”
“我們找不到他人,隻能按照約定來你們這先把利息收走。”
蘇老爺子心髒咯噔跳了幾下,“利息?”
對方掃了眼搬到院子裏的各式家具。
“按照約定,一個月後應該連本帶利還二十五兩銀子。奈何蘇長華躲起來,現在已經利滾利漲到了三十兩。”
“你們這些東西頂多值十兩銀,剩下的抓緊時間湊齊。一個月後再還不上,我們隻能把你們兩個老東西抓去賣了。”
此話一出,老太婆直接雙眼一翻癱軟倒地。
蘇老爺子也是臉色慘白蹬蹬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就在老兩口陷入絕望之際,一道人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銀子是蘇長華借的,你們要錢去找他。再敢來鬧事,我就去衙門告你們!”
眾人順著話音望過去,隻見蘇老大雙手杵著木棍,一步步艱難地朝他們走來。
蘇老爺子眼前一亮,“老大?”
蘇老大一步步挪到院子裏,身殘誌堅地擋在了老兩口身前。
“從今天起,蘇長華不再是我們老蘇家的人。你們要錢也好,要人也罷,隻管去找他,別來煩我們。”
“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們官府見!”
他這麼梗著脖子一吼,還真是把幾個錢莊的打手給鎮住了。
錢田看了眼形勢,趕忙附和道。
“聽清楚了,這不歡迎你們,趕緊給我走人!”
其他村民也跟著振臂高呼。
“走!”
“趕緊走!”
“乾村不歡迎你們。”
眼瞧著犯了眾怒,幾個打手隻能悻悻收手。
“好,算你們狠!”
“等我們找到蘇長華,第一時間剁了他的手腳,到時候你們可別心疼!”
蘇老頭子嚇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就要求情,卻被蘇老大拽住胳膊,不許他服軟。
等到這些人離開之後,眾人才齊齊鬆了口氣。
“真嚇人啊!”
“這蘇老四可真是作孽哦!在外麵欠了那麼多銀子,自己卻跑了,留下老爹老娘來替他還債。”
“不孝子,咱乾村咋出了這麼個禍害。”
在村民們譴責聲中,錢田招呼著大家把暈倒的老太婆送回了屋裏。
院子裏沒來得及搬走的家具也一一歸置整齊。
“老蘇啊。”
他上前拍了拍蘇老爺子的肩膀,歎了口氣。
“你們家欠了人家那麼多銀子,恐怕這事兒不會這麼輕易接過去,你還得抓緊時間把蘇長華找到,讓他把錢還上。”
蘇老爺子抹了把臉,“這麼多銀子,咋還的上啊!?”
“都怪我,我當初就不該聽他們娘倆兒的話。”
看著滿頭華發的漢子落下眼淚,錢田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這馬上就要入秋了,地裏的麥子也快熟了。”
“你們全家商議一下,看能不能先湊一筆銀子給人家送去,總比隔三差五過來鬧事強。”
誰知說到這事,蘇老大卻黑著臉再次重申。
“村長,我剛才已經說了,這件事是蘇長華自己惹出來的,跟咱家沒關係。”
“從今天起,他不是我們老蘇家的人。”
“老大!你說啥呢?”蘇老爺子急赤白臉地嗬斥道,“長華可是你弟弟。”
“弟弟?”蘇老大哼笑反問,“我沒他這種自私自利的弟弟!”
“當初為啥借那麼多銀子,你們自己心裏清楚。但凡我癱在床上的時候他能關心我一句半句,我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聽到他這麼說,蘇老爺子羞愧地漲紅了臉。
“老大……”
“爹,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蘇老大沉聲打斷對方,“這個家以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
……
蘇家老宅的鬧劇在村子裏傳得沸沸揚揚,蘇思水帶著烏雲和小鴨子再次來到林間的石屋。
看到門口積攢的樹葉和灰塵,她蹙眉歎了口氣。
“烏雲,你爹到底哪兒去了?”
“都這麼長時間了,咋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狗子似乎被她的情緒感染,繞著屋子轉了兩圈,將鼻子湊到門縫處嗚嗚咦咦了一陣。
一人一狗坐在門口發了會兒呆,才把新買來的鴨子趕去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