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
日光仿若受到了壓迫般,釋放出來的光芒竟然依舊如同響午一般燥熱。
玉寒煙看著柚染明顯有些不安的神色,微微一笑,“放心,既然你不想將她引到你的別院,那麼就讓她出屋子就行。”
“你單單就隻是想要將皇妃帶走而已?”柚染有些狐疑的看著笑意嫣然的玉寒煙,對於她這般與自己合作的目的心裏似乎開始有了些想法。
“不然呢,你以為我想幹什麼?”玉寒煙挑了挑眉角,有些不耐煩了。
“你會殺了九皇妃?”
“你未免太多慮了。”
“玉寒煙,你可不是乖張之輩,為了以防你在背後捅我一刀,我當然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柚染輕哼一聲,瞥了一眼玉寒煙倒是實話實說了。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若是想捅你一刀自會光明正大的做。”無心女人的話是不可信的啊,柚染,這一點你還不知道麼?玉寒煙心中雖然是在冷笑,麵上卻是保持著得體優雅的笑容,她說的自然篤定,仿佛是真的一樣。
“我們合作目的一樣,想對付的人一樣。所以,當然是盡力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了。玉寒煙,若是你敢對耍什麼手段,我就算是賠上這條命都不會讓你得逞的。”柚染蒲團般密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動,斂下眸底的深意,她眉角微揚,低聲威脅著玉寒煙。
玉寒煙無謂的聳聳肩,要的就是你賠上自己的性命啊,柚染姑娘。
“其實我這樣做也是在為你好,我帶著白梨箬離開。這懿幽府剩下的就隻有你了,你大可以乘著這個機會好好安撫殿下,伺機而動。”
“那你呢?會這般輕易的讓我得到這個機會?”柚染對於玉寒煙這個明顯對自己有利的說辭感到懷疑。
“我自是處理好我主子吩咐的事情之後再回來,到時候就麻煩你多通融通融,讓我多進懿幽府,有接近殿下的機會了。”玉寒煙笑意嫣然的和柚染打著馬虎眼。
柚染笑意盈盈的點了點頭,兩人心中各懷鬼胎,各自謀劃著。
本是兩個永遠都不會有交集的人,卻意外的合作,興許真的可以除去她們共同的敵人也說不定。
玉寒煙勾起抹幽深莫測的笑容,她看著不遠處有些微動的樹葉,狐疑的皺著眉頭。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那麼就等著今晚好戲的開場。你快走吧,這懿幽府的人現在都在前院打掃著,這南廂附近都是受了殿下的執意鮮少有人靠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趕快離開吧。”柚染抬頭望了望四周,亦是有些擔心會出現第二個寧秋。扭頭看向玉寒煙,沉聲叮囑著。
“知道了。”玉寒煙微微頷首,也不再廢話便閃身離開了。
隻是事情的發生或許遠遠是出乎人意料的,他們忽略了不遠處的樹幹中藏有人。
寧秋揪著衣領,手不可置信的捂住因為訝異而微張的嘴,她下意識的背過身躲在樹幹後被遮了個嚴實。
微微探出頭看著玉寒煙和柚染兩個像是達成了什麼交易似的各自分道揚鑣,隻見玉寒煙臨走前還特地叮囑柚染姑娘要按她的主意那樣去實施。隔得有些遠,寧秋隻能迷迷糊糊的聽到,下藥,殿下之類的詞彙。
輕舞姑娘的直覺果然沒有錯,柚染真的意圖對皇妃不軌。現在竟然聯合這個玉寒煙要對皇妃不利,這,不行!她得趕快告訴皇妃才是。
“寧秋,你在這裏幹什麼?”輕舞端著一盤果盤,看著鬼鬼祟祟躲在樹底下的寧秋,奇怪的上前發問。
寧秋一驚,腳步不穩倒是踩到旁邊的草叢發出細碎的聲響,下意識的趕緊朝柚染所在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她已經聽到聲響往這邊看來了。
“輕舞,不好了。”寧秋慌亂的躲到輕舞身後,隨而努力平定下心中的恐慌。她扯著輕舞的衣袖示意等會兒再解釋。
“寧秋?”柚染微微擰起眉心看著和輕舞並肩走來的寧秋,“你還沒走麼?”
“寧秋剛才離開了,路上碰到輕舞要來給皇妃送東西就一起來了。順道來看看柚染姑娘你收拾好了沒有,怎麼柚染姑娘還沒收拾好呢?”寧秋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回道。她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隻是手心卻微微沁出了些許汗水。
“我啊?好了好了,不過是看這周遭的景色過於美麗,欣賞的一時忘了時間。殿下為了皇妃果然費盡心思,讓人羨慕。”被寧秋這麼一說,柚染倒是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於古怪了。她有些尷尬的笑著,抬頭望了眼四周的景物解釋道。
“欣賞景物?”寧秋有些好笑的盯著柚染,這借口會不會太牽強了啊?
“我們殿下當然是為我們皇妃費盡心思了,難不成還為你費盡心思不成?”輕舞小嘴一撇,對著柚染就是沒了好脾氣。
“輕舞,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是我真是不是有意的。如今殿下寵妻整個鬱城甚至顧國都知道了,我哪裏敢存什麼壞心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真的不是有意讓你受罰的。那是殿下的旨意,我不敢反駁幾分,現在你的傷應該好了吧?”柚染上前走近輕舞,有些歉意的朝她笑著。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我的傷不勞你惦記,我皮雖然緊實著但也經不起多番折騰。你還是離我遠點好,莫讓你鑽了空子又對我使什麼幺蛾子!”輕舞冷哼一聲,故意退後幾步離柚染遠一點。
柚染難過的盯著輕舞這般對自己避之三舍的樣子,眸光越發暗沉如漆黑不見底的深潭。
“輕舞,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我朋友本來就少。我真的不希望。。”你討厭我。柚染難過的垂下眼眸,她是真的不希望和輕舞結仇,這樣對她很不利。畢竟殿下信任輕舞,輕舞亦是貼身伺候殿下多年的婢女,其中的分量舉足輕重。
“原諒你?柚染姑娘,您這可是折煞輕舞了。輕舞不過是貼身伺候殿下和皇妃的人,又不是主子。怎麼可以和你平起平坐呢?原諒這詞輕舞還真是不敢當。”輕舞鄙夷的看著柚染,或許柚染這番話真的是出自真心。可是,她輕舞很記仇。特別是這種對殿下心懷不軌,對皇妃暗藏禍心的女子。縱使她認錯的態度再怎麼誠懇,但是畢竟柚染的做法已經越過了一些不能觸碰的底線了吧?
“輕舞,我們還要趕著給皇妃送吃的呢,她肯定都等餓了,我們快去找她吧。”寧秋見柚染的注意力全部輕舞的犀利言辭引去了,不由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想起剛才自己偷聽的那件事情非同小可,趕忙扯著輕舞的袖子提醒道。
輕舞看了眼寧秋,下意識的掃了眼柚染,似乎在空氣中流動的莫名情愫中猜到了些什麼。她緩緩的點了點頭,便和寧秋一起並肩離開。
“柚染姑娘,你還是在你的別院待著就好。這地兒是我們皇妃的地盤,你最好不要動什麼歪腦筋,南廂北苑西庭這幾個地方可不是你能隨意去的。若是皇妃出什麼事,別說殿下不會放過你,我和長歌第一個找你算賬。”經過柚染身旁時,輕舞勾唇一笑,低聲警告道。寧秋剛才那麼慌張,柚染又在此處,定是發現了柚染某些不可告人的舉動。
柚染緊緊咬著櫻紅的唇瓣,她抑製不住自己的怒意,緊緊地握著托盤,指骨已經微微泛著慘白。白梨箬有什麼好的?和她們相處也不過一段時日而已,怎麼就將她們的心全部收去了。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柚染沉著臉不發一語,回頭看了眼漸行漸遠的輕舞和寧秋,她揚起抹邪魅輕狂的笑容,隻是卻難掩她心中滿滿的澀意。
“寧秋,你剛才躲在樹後幹什麼呢?”輕舞帶著寧秋走了一段路程,才停下腳步發問。
寧秋晃著腦袋打量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別人才輕聲開口,將剛才自己看到柚染和玉寒煙見麵,並且談論如何合作除去皇妃的事情全部講給輕舞聽。
“你說的可是實話?皇妃中蠱了?”輕舞皺著眉頭,一下子也沒了笑容。這件事情殿下知道了嗎?若是今晚柚染聯合玉寒煙將蠱毒發作的皇妃引到別院,趁機擄走皇妃的話,就大事不妙了。
“是的,剛剛寧秋就是聽到她們這樣子說的。”
“今晚柚染那邊你待會兒去找寧春她們幾個暗中盯著,切記要小心行事,定不能讓柚染察覺到任何端倪。”
“是,這件事情要告訴殿下和皇妃嗎?”寧秋乖巧的點點頭,繼而發問。
殿下和皇妃這般恩愛有佳,如今竟然受到兩個眼紅,心懷不軌女子的謀劃策害。這可是件大事,怕是不能瞞著殿下才對。
“好的,這件事情你先別聲張,我自會去找皇妃商量。”輕舞凝眉想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眼不安的寧秋,低聲安撫道,“你先回去,該繼續做什麼就繼續,我去找皇妃。”
“好。”寧秋點點頭,便先離開了。
輕舞挑挑眉,這柚染怎麼就死性不改呢?!不滿的咂咂嘴,抬著步子往南廂趕去,隻希望今晚真的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