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的騎兵死傷慘重。”顧茗杉看了看身後那些傷的傷,死的死的騎兵,俯身朝卿晟回稟。
“將弟兄們好生埋葬,其餘的盡力趕到上麵的山林率先紮營休養。”聽聞這噩耗,卿晟閉上暗含冷冽的眼眸,隨後又緩緩睜開,眸底一片清明。
“是,殿下。”顧茗杉低身應道,聲音有片刻沙啞。他低頭領命帶著餘下安好的兵士離開,去為死去的兵士埋葬。
“蕭逸,你立刻策馬趕去前麵的小鎮請幾位大夫過來為弟兄們醫治。”
“是。”蕭逸領命,牽來自己的坐騎翻身躍上,立刻策馬趕去前麵的小鎮。
卿晟冷冷的接過十四遞過來這塊刻有“滅”字樣,臉上冷厲之氣頓顯,臉似結了冰般寒冷,絲絲殺氣在眼中跳躍,本來清俊飄逸的臉瞬間變得邪魅和偏執。溫祁洛,這件事情最好與你沒有什麼關係!
夕陽西下。
落日的餘暉散在整個鬱城上,帶著金黃色的亮光,微微晃了眼。
倚楓樓淺居。
梨箬風塵仆仆的趕到淺居,抓起祁洛麵前的茶一口氣喝了下去,才緩過氣坐了下來。
“別喝的太急。”祁洛見梨箬這般風速的席卷自己麵前的茶水,不由好笑的提醒著。
“渴死我了,祁洛,我這可是用生命在見你。”梨箬大氣的坐了下來,反正淺居裏麵就她和祁洛,也沒必要客氣什麼。她爽朗清雅的笑著,開口打趣道。
“怎麼了?怎麼這麼趕。”祁洛儒雅的笑著,拂袖伸手擦了擦梨箬嘴邊殘留的茶汁輕聲開口問著。
“剛剛趕去陌曦宮了,才會弄得這麼晚。”梨箬微笑的解釋,含糊的敷衍了過去。並不打算提今早和然王碰麵,然後險些被賣了的事情。
“早知道約在陌曦宮見就行,何必這般折騰自己呢。”祁洛將小二剛剛端上的茶點推到梨箬麵前,“你喜歡的,芋泥卷。”
“謝謝,約在陌曦宮多麻煩啊,你還要趕過去。我不過回去交代一些事情,然後看看嫣兒和素寧姑姑他們的近況而已。”梨箬笑意盈盈的看著一盤淡紫色的香芋泥卷,執起玉筷夾了一口放進口中嚐試。
“嗯,好吃,還是祁洛最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好吃就好。”笑意淺然的點點頭,祁洛看了眼窗外昏黃的天色,手中端茶,喝了幾口。
梨箬拿起備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目光隨著祁洛而看向天空,一群鳥兒排排站好飛往遠處,夕陽西下的天空連邊際也染著些許顏色。
“祁洛,你是否有心事?”
“沒有。”回過頭,祁洛淡淡搖頭,陰冷的眼底浮起些許暖意。他眸光帶著漆黑的暗沉,卻透著淺淺的柔情。那雙本是滿含戾氣及殺意的眼睛,此刻隻剩下平無波瀾的清淺笑意,沒有任何淩厲的霸氣流現。
“歌然在“滅”裏麵還好吧?”梨箬嘴邊含笑,她托著腮輕輕的打量著祁洛。
祁洛的習慣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變過,依舊喜歡穿黑色衣袍,有心事的時候總會看著窗外凝神思慮些什麼。
聽聞梨箬的問話,祁洛微微一怔,深沉的眼裏閃過些許悲戚。
“因為她是你派來的,所以我沒趕她走。但是你要知道,我不喜歡你這麼做。”他斂去心裏的澀然,微微開口。
梨箬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她抬眸對上祁洛深沉的眼眸,輕輕笑開了。
“祁洛,你是不喜歡我幫你找嗎?你要自己為我找個嫂子?”
祁洛眸子倏然一緊,他自嘲的笑了笑,“嫂子?你很喜歡我把我當成哥哥麼?”
梨箬努力佯堆笑容一泄,她低下頭握著茶杯無言以對。
其實,這樣的祁洛真的很讓她心疼。若是她可以一分為二,那麼她會嚐試去溫暖他孤冷的心,可惜她的心隻有一顆。若是不快刀斬亂麻,斷了祁洛的念想,那麼他還會繼續喜歡自己下去而誤了自己本該擁有的幸福。
“歌然是個好女孩,你不該錯過的。”
“她好不好與我何關?”
“祁洛。”梨箬咬住嘴唇,凝眉叫道。
“你該擔心一下你在宮裏的安危,現在不是擔心我這些的時候。”他顰了顰眉,似乎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在宮裏一切安好,並無大事。”
“梨兒,宮裏暗湧如潮,你不可被表麵所迷惑,這深宮鎖住的人,不是那麼輕易看透的。”祁洛冷澈的眸光輕輕落在梨箬身上,聲音帶著他特有的清啞低沉。
“我知道。”梨箬點點頭應著。
“梨兒,你可知道秦毅原本在宮外已經讓他手中握有的軍隊埋伏在鬱城周邊,若是皇上動了他,軍隊便會衝入皇宮中起軍謀反的。”
“什麼?秦毅竟然暗中布了這步棋?!可是為什麼後麵沒讓軍隊衝進宮裏?”
秦毅在宮中被皇上定罪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軍隊衝入殿裏。自己當時雖然沒有在朝堂之上,但是亦是聽到了些許傳聞。隻道秦毅在殿堂上本是異常篤定死不認罪,即使搬出人證來也不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後來皇上大怒下令將他押入大牢時候,他才開始慌亂。
本來覺得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如今聽祁洛這樣說,倒是秦毅這般過分篤定真的有些可疑。不過,既然秦毅已經有所動作了為何後麵沒有實施呢 ?梨箬一雙清澈的黑眸中,好似開始降臨的夜晚,越來越黑,越來越濃,越來越幽深如深淵寒潭。
“因為有一個神秘人麵見了秦毅所持軍隊的幾個領軍者,出示了虎梟符。從而讓這幾個帶領軍隊的大將退兵,沒有再聽秦毅的命令。”
“虎梟符?”梨箬皺著眉回想著,好像在哪裏聽過。腦子裏麵精光一閃,她眸光一亮,“是淩寅戰神戰天的兵符!”
戰天是父親的好友,她隻見過一兩麵,是個俊逸嚴肅的男子。
他曾經統領顧國整個軍隊,和爹一起並肩作戰,擊退了許多妄想侵略顧國的敵軍。亦是許多軍人和士兵的榜樣及崇拜者,即使他隱退這麼多年,卻依舊在軍中有著不同凡響的威嚴及號召力,這真的很不簡單。皇上並沒有收回他手中的虎梟符,而是希望戰天能回宮施展自己的才華。
“沒錯,是戰天的兵符,所以那些大將才會退兵。”祁洛淡淡抬眸,一雙漆黑幽亮的長眸含著暖意地望著她,眼底,一片水光瀲灩。
這戰天是卿晟的師父,那個神秘人難道是卿晟?!不可能,卿晟遠在邊關打戰呢,那麼會是誰呢?難道是隱世多年的戰天前輩親自前往的?
“那個神秘人,你可猜的到是誰麼?”祁洛勾唇一笑,眼底竟暗含著些許駭人的冷意。
“是誰?”梨箬凝眸看向祁洛。
“是陌雪!”他冷哼一聲,沉聲開口,帶著一絲冷然。
“什麼?是他?怎麼可能?”梨箬眼底盡是訝異,陌雪?怎麼會是他呢!
“梨兒,你到底了解他多少?他在你身邊到底是別有用心還是偶然?他來自哪裏,是什麼人?難道你都不知道麼?”祁洛凝視明顯滿臉不可置信的梨箬,他語氣裏有因為她大意,因為她沒查清楚就將人帶至身邊,怕她萬一受到傷害的擔心。
因為身份,因為某些原因,他不會是那個陪在梨箬身邊的人。但是,至少他還有可以護她周全的能力,隻希望別人不要利用梨箬,他絕對不會允許,就算是顏卿晟也不行!
“祁洛,我相信陌雪,就算是他那有怎麼樣?他不過是阻止了那場宮變。”梨箬笑意輕淺,隻是片刻驚訝後便冷靜了下來。
“你相信他?甚至於你完全不了解他?”祁洛輕輕笑著,語氣慵懶中帶著絲咄咄逼人的淩厲。他不過是因為梨箬對於陌雪毫無顧忌的盲目相信而微微怒了,一個陌生的男子,難道自己還抵不過麼?!
“祁洛,你放心,我自會向他問清楚,你別再擔心我了。大不了問清楚後我再飛鴿傳書告訴你原委,可好?”梨箬紅唇一勾,擰了擰鼻子笑得燦爛可愛,祁洛一直都對自己好的不得了,她都看在眼裏放在心上了。
祁洛抬眸盯了梨箬良久,見她笑意清雅,殷勤的看著自己,不由好笑的勾唇,最終還是不得已的妥協了。
冥鴿從窗外撲扇著翅膀飛入了淺居的閣窗內,輕輕落在祁洛肩上,腳踝處綁著一卷小紙條。
祁洛瞧了眼落在自己肩膀處的冥鴿,素手輕輕一起,冥鴿便有靈氣的飛到他手臂上,雙腳穩穩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梨箬安靜的看著祁洛將冥鴿腳踝處的密信解了下來,打開端凝著。
冥鴿是靈物,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用。在“滅”裏麵除了祁洛為首的首領,及其他座下的幾大高手,其他的人都不會使用冥鴿。
就連那幾大高手也很難聽得懂冥鴿的密語,所以準確來說,能讓冥鴿真正傳話的隻有祁洛和自己,當然還有玉刹兒師父。但是“滅”其他的人隻能把它當信鴿,因為冥鴿有著敏銳的警惕性還有飛快的傳遞速度。,不會輕易被敵方攔截下來。
“祁洛,是不是“滅”裏麵有事要你回去處理?”
祁洛皺眉看完書信,眸光裏麵微泛漣漪,他抬頭看了梨箬良久,就是沒有開口再說別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