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我去了冷宮,實在是閑的無趣。我見到了憐美人,那個我們年幼時在藏書閣就認識的憐美人呢!
不過,她好慘。被皇後派人折磨鞭打,如今已經麵容全毀了。所以,我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皇後,並且救出憐恩美人。
你是我夫君,那定會支持本娘子的決定吧?不管你支持不支持,我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卿晟眸光一閃,梨箬竟然踱步去了冷宮?憐美人之事,他早有耳聞,隻不過不相幹的人,不相幹之事他又何須在意?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梨箬畫在信紙上的大大米奇畫像,他頭疼的扶額。教訓穆雅芷?虧她想得出來?不過為了一個故人施展正義之心的頑皮梨箬自己一直都是清楚的,但是穆雅芷也不是善良之輩。算了,就任由她去吧,反正暗中已經派了戰痕保護著了。這樣偶爾孩子氣的箬兒,總能讓他緊鎖著眉頭又不知覺笑顏輕展。
自小戰痕那次來見過卿晟之後,就已經被淩夜派過來當卿晟的暗衛了。而卿晟為了明確保護梨箬,又將戰痕派遣在梨箬身邊,暗中保護。
“我有按你叮囑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那你呢?可有按時就餐服藥?不過,有長歌在你身旁盯梢,我會放心些。
上了戰場一切小心,切記不要有任何鬆懈。蠻夷將領烏格拓是個擅用計謀的人,為人陰險狡詐定是小人之輩。
雖然知道你定比我了解戰況,但是還是止不住想要叮囑你。穿上戰袍的木頭,英姿颯爽。可讓世間女子皆為傾倒,慶幸的是,你是我的是我的木頭。
箬兒,會乖乖在九幽殿等你凱旋歸來,然後我們就回懿幽府去。
勿念,安好。
——梨兒 筆”
卿晟斂去一身的傲氣淩人,他安靜的端看著手中的書信,臉上隨著梨箬筆墨婉轉的描述,好像可以看到那個生動清麗的人兒。隨著她書信中的一筆一畫,感受著梨箬近幾日在九幽殿的一顰一笑。
過了好久,長歌出來見卿晟的帳篷還有人影晃動著,不由想起自家夫人的吩咐。
便站在門外低聲的提醒著卿晟該早些歇息了,卿晟冷聲應了句長歌便退下了。
夜漸漸深了。
盈盈月光中。
林間火光漸漸小了些。
蟲蟬合著風聲吹奏而起,沙沙作響的樹葉,伴著遠處野獸的嚎叫聲。
不一會兒,世界漸漸恢複一片靜謐安寧。月光淡淡的籠罩在大地上,斑駁了一地潔白錯落的餘光。
然王府。
一片樹影聳動,帶著竹葉被風拍打的聲音,徒留幾分落寞。
他麵貌如畫,俊逸清朗,一身冰藍色錦袍襯得整個人如那月色清明的光芒一樣,淡雅靜謐,不染纖塵。
鄭弼教靜默的站在竹窗下,看著朦朧中透著潔白的白月光,眸光高深莫測,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怒意。
“王爺,這璃川郡主經手下查實,是初影姑娘無疑。”珈瀾低頭站在然王身後,沉聲回稟著。
“本王知道了。”鄭弼教靜謐的麵上漾起些許清美瀲灩的微笑,眼眸微眯讓人不知道他的想法。
“王爺,這初影姑娘可是不容小覷的。她是璃川郡主的同時亦是九皇妃,是九皇殿下的正妃,那就不可避免的卷入這場爭鬥中了。”珈瀾目光幽深,他沉聲的提醒著自家主子。
初影姑娘如今可不是區區一個風煙閣閣主那麼簡單了,她是皇上禦賜的九皇妃。那麼,就該與王爺再無半點瓜葛了。不理世事的然王爺,不該為了一個女子而有了牽掛。
“是九皇妃又如何?”鄭弼教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幽幽的看著低頭進諫的珈瀾,微微皺了皺眉頭。“珈瀾,本王並不是一個會為了一毫不相幹的女子,而自亂陣腳的人。”
“是手下越矩了,請王爺責罰。”珈瀾眸光一沉,趕忙俯身請罪。
“你下去吧。”有些不耐的拂了拂手,鄭弼教又回過眸望著靜謐溫和的月亮。
“是。”珈瀾抬頭看了眼麵色冷凝的然王,知道自己越矩了,俯身行了行禮便退出了然王的房間。
鄭弼教眸光暗沉,他清美絕俗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迷茫。這初影與自己何幹?為何自己剛才要那般在意她的近況?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不理朝政無事可憂的瀟灑王爺,雖然手握兵權,但那不過是皇兄暫放在自己身上抵製秦毅兵權罷了。
本就對皇位沒有任何野心,自然就不想參與那場彌漫著看不見硝煙的宮權爭鬥。顏斐沐也好,顏寰之也罷,他們誰當上皇上,與自己又有何關?!
隻是,如今多了一位從眠山歸來的九皇殿下,還多了一個偶爾牽動自己心緒的九皇妃。自己這般袖手旁觀,是妥當的吧?!
朝政上,可以說勢力各自一半。一半支持斐王一半支持淩王,突然回來的九皇子要一下子收複他方的朝臣為己用,本就是難事。
所以,現在九皇子是完全處於劣勢。就算他這皇侄兒領兵出征凱旋歸來之後,若是秦毅或者司徒玨暗中動了手腳,對卿晟亦是不利的。
這秦毅為斐王一派,而司徒玨是暗中支持淩王的。不對,還有一個人處於觀望局勢的狀態,這玉衾言也不是個可以小看的對象。
能得到皇上的親信,並且在朝中許多政事上,皇上及大臣都會聽取他的意見。若是能得要他賣力擁戴,也不失為一個拉攏勢力的辦法。
初影成為了卿晟的皇妃,是因為他給得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麼?那個荒謬的要求,顏卿晟會答應?!皇兄不是有意讓他聯姻月塵國為他暗地裏拉攏月塵國的支持麼?!
月塵國雖說是個小國,但是每年向顧國進貢的貢品及金銀珠寶可說是撐起了顧國國庫的一半。所以得到月塵國的支持,相對就鞏固了顧國的物資基礎。相對也會贏得一些守舊朝臣和百姓們的支持。
那麼,初影會答應麼?顏卿晟娶另一個女子?
鄭弼教微微擰了擰好看的眉峰,腦海裏還響徹著那個淡漠冷雅的女子的話語,“我初影隻求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做不到的話,我留在王府也是多餘。所以晚凊小姐想進府,便得逼走我才可行。”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麼世俗不容的想法,你是怎麼堅持的呢?初影,哪怕最後沒有人可遵守這承諾,你也會堅持,甚至終身不嫁麼?
若是晚凊進府,能趕走駐紮在本王心裏一個角落的你,本王也願了。可是,本王不想就這般認輸!
他怎麼會不知道?若是一個心性淡泊的人有了牽掛,就不會再那麼無欲無求了。
司徒府。
“啪”的一個響聲,幾個玉器接連的被那個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揮落在地上,碎片肆起。
“小姐,你,你不要生氣啊。”丫鬟模樣的女子躊躇著不敢上前,怕下一個玉器砸下來的就是自己。
“怎麼了?”司徒玨聽見響聲,冷聲推開了房門嗬斥道。
“爹,你難道就沒有辦法麼?讓女兒嫁進然王府,女兒是真心喜歡然王的啊。”那女子正是被弼教拒婚的晚凊,她一看見司徒玨走了進來,立刻越過滿地的陶瓷碎片,迎了上去。
“一個女孩子家家,為了然王爺要生要死的,成何體統?!”司徒玨狠狠的甩開了晚凊攀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看看你這樣子,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爹。”晚凊心下委屈,任由淚水浸濕了眼眶。
“唉。”看到自己女兒那副可憐委屈的樣子,心中不忍不由的歎了口氣。“你可知道,近幾日朝廷上發生了什麼事?”
晚凊緊抿著唇瓣,扶著司徒玨到一旁的雕花椅上坐了下來,咬著嘴不說話。朝政發生什麼事情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晚凊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璃川王千金出現了!就是與你幼時交好的那個白梨箬!”見晚凊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司徒玨冷聲斥道。就是太寵溺晚凊了,才任由她現在有著這性子瞎鬧。看白梨箬前幾日在朝上對質那些朝臣質疑,那般遊刃有餘篤定的模樣。像極了燁然,那個萬事皆是運籌自若的男子。想到這裏,司徒玨的目光更加暗沉下來,就如黑夜裏翻湧不平的海浪般。
“什麼,梨兒妹妹沒事歸來了麼?那真是太好了!”晚凊喜不自禁,這個從小便討人喜歡的梨兒回來了麼?那自己就不會那麼無趣了吧?跟著那些官家小姐相處久了,自是覺得無趣極了。不是說琴就是談畫,個個嬌羞做作。這般對比之下,倒是十分想念那個敢作敢為的梨兒了。
“好什麼好!你還這般不識時務麼?”司徒玨真是有些怒意了。
“梨兒妹妹沒死不是很好麼?璃川王爺不是爹的好兄弟麼?”晚凊一臉奇怪的看著司徒玨。
司徒玨老臉一怔,愣是扯著笑顏點頭稱是。看著一臉眉開眼笑,完全不知道發生何事的晚凊,司徒玨心中矛盾極了。這白梨箬就是上次出現在然王府邸上的初影,也就是然王妃!算了,還是不要壞了晚凊的興致,司徒玨搖了搖頭,繼而開口。“這然王爺已經說了不喜歡你,你身為一個女子該懂得什麼叫做廉恥。然王既然拒絕了,爹自會給你找一個強過他百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