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封為妃位了?那也好,省的人善總被有心人欺辱。”梨箬聳肩,落座在檀木椅上。
“小姐,這憐妃和你可有什麼關係?”輕舞難得擰起了眉心。
看著皺眉的輕舞,梨箬眸光暗了一瞬。她似乎察覺到一些不好的東西,唇邊的弧度漸漸淡去了。
“這憐妃雖然被皇上獨寵了一段時間,不過因為謀害貞妃子嗣被皇後查實出來,皇上一聽大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已經一年有餘了。”輕舞癟嘴,似乎覺得有些可惜。憐妃待人和善,怎麼樣都覺得她不可能謀害皇後。
“打入冷宮一年了?”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背後另有隱情,那可就有趣了。這皇後會不會借他人之手,剛剛好一箭雙雕呢?害了貞妃肚子裏的胎兒,又除去了一個爭寵的對象。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角,梨箬施施然站起了身。
“是的,冷宮向來肅靜冷清,隻是不知道憐妃還在不在。”輕舞看著梨箬站起了身,微微上揚了嘴角。這幾日跟小姐相處久了,小姐的有些想法倒是猜的出來的。
梨箬笑容一泄,眼裏淡淡凝了一股冷意。這深宮裏殺人不見血的隱晦雖然自己早已了然,但是聽到一位故人受牽連還是止不住嫌棄厭惡的。雖說她不是好心之人,但是受人之恩定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她也聽過。憐恩曾經誤打誤撞救了自己,那麼自己要不要“誤打誤撞”的救了她呢?!
“輕舞,反正我們閑來無事,去冷宮走一走,如何?”梨箬笑容燦爛,如驕陽般暖人心意。可是,仔細一看那笑容僅僅是流露在麵上而已。
“輕舞自然是聽從小姐的安排。”輕舞笑的可愛,調皮的對著梨箬扯著笑容。
“那我們就走吧。”梨箬麵色冷俊,她率先跨步出了九幽殿。
輕舞小嘴微彎,這殿下還真是知曉皇妃的心思。知道小姐隻身在九幽殿,定是煩悶。宮裏的某些人也可能會存著些心思對皇妃不利,才在剛出城門不久就讓自己回來,就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殿下身份高貴讓人有所忌憚,但是有些人若是動用後宮女子對皇妃不利的話,就容易多了。
風肆意而起,冷的讓人微微縮了縮身子。
冷宮四周的一草一木皆呈落敗之象,荒蕪清冷。
但是麵前這宮殿依稀能看見以前的金碧輝煌,隻是如今全落滿了塵埃,隻有一個了無生氣能簡括。
風呼嘯寒冷,宮殿雖然還是雄偉壯觀,卻破舊無比。梨箬挑眉,這種地方怕是連鬼影也見不到吧。
怪不得古來入宮的女子,最怕的莫過於被打入冷宮,從此生死由命,各自瘋癲各自傻,無人憐。
“小姐,這冷宮如此淒冷,這憐妃會不會不在了啊?”輕舞有些受冷的縮了縮脖子,好奇的目光探向那一片陰鬱籠罩的冷宮。
“不會的。”梨箬瞧了眼微微有了聲響的冷宮方向,揚起抹篤定的笑容。若是憐妃那般不堪一擊,那就枉費自己那麼看重她了。
憐恩作為和親公主,隻比自己大了五歲。算是宮裏年齡偏小容顏絕色的女子,也難怪深的皇上寵愛,隻是皇上寵愛的女人不止一個,就可惜了這樣一個風華美人落魄於冷宮了。憐恩孤傲清高,但是與年幼的自己算是談的來,她曾經跟自己說過,她想有一天能夠出宮,擺脫這個束縛的囚牢。憑這一點,她該是會咬牙在冷宮中存活下來的,怕是宮外有她思念的人兒吧?
“輕舞,你在這裏守著,我進去看看。”
“小姐,這進了冷宮的人後來大多不是瘋了就是傻了。你一個人進去肯定不行,反正不會有人來這鬼地方的,讓輕舞陪你一起去吧。”輕舞有些不放心。
“沒事,我一個人過去比較不會引人注意。輕舞,你在這裏等我。不,你還是先回去。這個時間點花奴她們該是要進宮了,你替我去接著。”梨箬看了眼清冷荒蕪的四周,低聲對輕舞囑咐著。
“是,小姐。”見梨箬心意已決,輕舞不得已的點頭答應著,朝梨箬欠了欠身子,便先行離開了。
梨箬餘光掃了掃周圍,確定沒人經過才悠悠然的走近冷宮。
風吹過,滿地枯黃的落葉卷起又落下,紛紛揚揚掃過了那布滿灰塵的地上。
梨箬眸光幽暗,輕輕掠過破舊灰暗的殿門,一個閃身來到後牆,輕輕一躍翻進了冷宮裏麵。找了個相對隱秘的角落,藏了起來。
剛剛藏好就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含著不溫不火的嘲諷在前方不遠處響起,梨箬穩住腳步貓著身子藏在暗牆後麵凝神聽著。
“雲常在,你已經在這冷宮裏麵呆了這麼久。不瘋不傻倒是個奇跡!不過?你還想逃出去?這天子的地方,你也敢放肆!”
“本宮不過是出去透透氣,何來逃走一說?劉嬤嬤你竟敢管本宮,你該死!”另一個聲音帶著怨氣直冒出口。
梨箬斜睨過去,就見一個身著玫紅色宮服看上去該有四十多歲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太椅上。臉上濃妝豔抹的,看的梨箬心裏止不住一陣惡寒。這般妝容和服飾,該就是她耳中聽到的劉嬤嬤吧?!正當梨箬凝眉思慮之際,又看到一個衣裙早已褪色破舊的不像樣,但是麵容依舊嬌豔女子帶著怨意朝那口出惡言的劉嬤嬤撲過去。
“你早就被貶回常在了,還不要臉的自稱本宮!”那個劉嬤嬤笑得陰險,她手一橫攔住那雲常在,眼色一使,她身旁的兩婢女立馬按住了雲常在。
“放開我,你這個皇後派來的下作賤人,竟敢如此作賤本宮,若是有一日本宮出去了,定是不會放過你的!”那雲常在憤憤不甘的朝那嬤嬤怒喊著,不服輸的在兩個婢女的禁錮下掙紮著。眸光帶著恨意,仿佛想要將眼前那劉嬤嬤千刀萬剮似的。
“你能出去再說吧!”劉嬤嬤冷哼一聲,朝不遠處一個婢女使了個眼色,就見她抱了一隻貓過來。
其他身陷冷宮的女子見狀,紛紛趕著步子遠離這個庭院裏,有些可憐的盯著那個一臉慘白的雲常在。
“你。。你要幹什麼!”那個雲常在扭頭看到那個婢女抱著一隻貓款款而來,身子一抖,指著劉嬤嬤斥道。
“老身自是要讓常在享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劉嬤嬤輕嗤一聲,頗享受的看著止不住顫抖的雲常在。
“不要,你不要過來!”雲常在喃喃自語,隨後尖聲叫了起來。掙脫了那兩個婢女的禁錮,害怕的坐在地上渾身發顫。見那個抱貓的侍女離自己越近,她麵色瞬間白的如同紙片,原本嬌麗的容顏一片紫青色,連朱紅的櫻唇也被她咬的泛紫,那雲常在惶恐不安的往後退著。
梨箬眉頭微微皺起,是要發生什麼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麼?怎麼看站在庭院周圍的女子皆一副惶恐害怕的樣子,梨箬的目光停留在被侍女抱在懷裏的貓身上。眼皮一跳,心即刻不安起來。難道?她們要那樣子做!
“劉嬤嬤!你可知道本宮是皇後的心腹!”雲常在提高了聲音,但是此時叫囂已經顯得不自量力了。“你不能對本宮亂來!”
劉嬤嬤陰冷的笑了起來,鄙夷不滿的看著此時還能說是皇後心腹的雲常在,嘴角一揚,“呸”了一聲。
“若是雲常在是皇後娘娘的心腹,那老身是什麼?!說好聽一點你不過是皇後用來對付憐妃的東西,如今利用完了自是一點價值沒有。皇後留你一條命在已經對你是大恩大德了!你還不滿足,想出冷宮找皇後娘娘!做夢!”劉嬤嬤上前一步,抬腳狠狠的踹在雲常在的身上。仿佛不解氣般,又多了踹了幾下。
憐妃?梨箬眸光亮了一瞬,背後果然另有隱情。這雲常在是幫凶吧?梨箬若有所思的盯著前院那一群女子,緩緩用餘光掃視著周圍,但是並沒有發現憐恩的身影。
不一會兒,就看見有人拿著一個大麻袋走了過來,朝那個老奴耳語了幾句。
便聽見那劉嬤嬤大手一揮,那幾個婢女上前就將雲常在抬起來,死命的塞進了那個麻袋裏麵。
“你們幹什麼!”雲常在死命的反抗不從,淒厲的聲音為這沒有人情味的冷宮更添了幾分蕭肅猙獰。
這個場麵看的梨箬心寒,這些後宮真實爭鬥暗害的場麵,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活生生的在自己麵前上演著,著實讓她厭惡。這冷宮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連一個下人都敢對主子動手動腳,要打就打要罵就罵。不過進了冷宮,可是比下人還慘了幾千幾百倍,能活命就已經很不錯了。還管什麼主不主子的?!
就在梨箬低頭沉思著些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那雲常在淒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冷宮的上空,打破了一片陰鬱寂靜。梨箬心裏一驚,霍然抬頭望去,卻發現那雲常在已經被旁邊那幾個婢女摁著裝進了那個粗厚的麻袋裏麵封了起來,而那隻貓已經不在那個婢女的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