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派人去找回她,朕一定要見到初影!”霍然起身,淩夜沉聲吩咐。
“是。”戰痕冷俊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低身應著。
“去見過九皇殿下了?”冷冷開口,淩夜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有了梨箬的消息,要找到就不再是難事。隻希望梨兒丫頭能夠平安,也算是對燁然有了交代。
“屬下已經去見過九皇殿下了。”戰痕漠然的語氣裏竟有著淡淡的思緒。皇上心屬九皇子為太子,讓他提早去跟九皇殿下報備,好以後盡職盡責辦事。
不料,見到殿下後。他竟會生心甘情願的追隨的心情,也明白了皇上為何執意要立九皇子為太子。一個男子能重人所用,用人不疑。並且對於身旁之人並沒有故意端架子,可是卻讓人心甘情願的臣服。那種天生就存在的傲氣淩人,王者霸氣。
他隻記得,九皇子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以後,你便是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誰都知道,死士的性命本就不能隨心所欲。況且加入死士,便沒有了兄弟姐妹。因為要對主子衷心,不能讓任何事拖累。
而世間的七情六欲,往往就是不確定的因子,它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最可能產生的就是背叛!而背叛,是身為皇上最為忌諱的事情。所以,死士致死都會是隻身一人。而九皇子說,他們不是他的臣子,而是他的手足。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那一刻他亦是明白了。顏卿晟,必定是成大事的人。
“九幽殿可有何動靜?”
“九皇子昨夜帶了一女子回宮。”淡淡開口,戰痕如實回答。
“哦?”淩夜眉眼輕挑,有些好奇。“可知是誰家女兒?”卿晟的心不是都在梨兒丫頭身上麼?難道改變初衷了?那他可是對那女子有些興趣了,有空得去看看。畢竟卿晟前幾日可是還跟自己抬杆,直說那綠水公主他不會娶,而自己暗中安排的玉寒煙他也不喜歡。而那女子有何魔力,竟可比擬梨箬?!
“那女子該是個普通人家的兒女。”戰痕並沒有如實說出,因為那是九皇殿下暗中封鎖的消息。若是讓常人去查探出來,也不過是某個平凡人家的女兒。
“嗯。”淩夜聽完,也沒再細想,揮手便示意戰痕退下,自己繼續回到案桌前批閱奏折。
悠悠歎了口氣,淩夜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
閉目,冥思。
然王府。
一抹冰藍色的身影站在月色朦朧的庭院裏。
他負手而立,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就如一抹獨自搖曳的風穀裏的幽蘭。
“王爺,府外晚凊小姐求見。”管家邁進院落,俯身朝他稟告。
“她來幹什麼?”抬眸望了眼夜空,現在可是晚上了。隻身一人來他府邸,是為何?
“她說有事找初影姑娘。”
“找初影?”鄭弼教好看的眉峰微微擰起,轉身看向管家。這或許是個好的借口,以初影之名來見自己麼?
“是的,說是希望能與初影姑娘深交。她知道王爺的喜好,可以囑咐初影姑娘一番,免得姑娘伺候不好王爺。”管家無奈的搖搖頭,這晚凊小姐擺明的還是不死心啊。
鄭弼教輕嗤一聲,眸光微動。若是初影真在府中,那麼王府就不會這般了無生趣吧?不知道,她聽到這番話可會氣的跳腳?這晚凊明顯就是來抬杆找茬的。
依她的性子會遊刃有餘的應付晚凊的吧,在他的印象中,初影聰穎自信。仿佛任何事情,她都可以隻身解決。光是那張滿是歪理的小嘴,還有不服自己總是與自己對著幹的精神,他就覺得可嘉可賀。
“王爺,可是要回絕晚凊小姐。”見然王臉被隱在樹影裏,看不出情緒。不由上前一步,問道。
“回了,並且告知她初影回家探親,並不在府上,讓她以後不用再過來了。”鄭弼教冷漠的眸子動了動,揮手讓管家下去。
“是,王爺。”管家屈了屈身,便舉步離開了。
待到風靜樹止之時,鄭弼教才微微移動了步伐,轉身落座。
她竟然和卿晟熟識?!並且還與他一同去霧林,隨行的還有金希澈?!
金希澈,他在回來途中就早有耳聞,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嗬,在晉國可是個人人懼怕的惡魔。殺人不眨眼,並且連自己親兄弟都下手,晉國皇上一怒,將其驅逐出宮了。
初影啊初影,你到底是誰?竟可以請動顧國九皇殿下,還有晉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一同隨行,並且看上去還是那般親密無間。
難道?他們以前就認識了嗎?那日風煙閣被殷毒派牽連,而導致整個風煙閣都被官府查封,從此就消失在鬱城的曆史長河裏。
可是待到風煙閣消失了一段時間,便聽見殷毒派被人殲滅了?!
並且是五年前便從江湖上隱匿的陌曦宮幹的,這陌曦宮為何要插手殷毒派的事?
殷毒派暗殺的對象可是自己,不過這等邪門歪道也真是應當被滅門,該是做事得罪了陌曦宮才對。
傳聞,陌曦宮前宮主,可與顏淩夜是有過一段過往呢?!五年前消失在江湖上,可是應承了他什麼事呢?玉刹兒!
都說若是一個人動了情,不管是謙謙君子也好,還是十惡不赦的魔女,亦是會變得有了軟肋,讓人輕易拿捏。
幸好,他清心寡欲慣了,不至於淪落到這般田地。隻是,如今執宮的陌曦宮宮主似乎是個白衣公子,還真是意外呢。鄭弼教勾唇一笑,伸手將桌上的一杯精致玉瓷杯裝的清酒拿起,一口飲盡。
他雖然猜測到當年之事,但是對於皇位他並無太大欲望。比起這些,做個逍遙王爺還更快活些。隻是,有些人就非得要逼自己出手麼?如今,顧國朝廷上,因為卿晟的回歸而漸漸有了動蕩的趨勢。他倒要看看,秦毅手握東部邊境的一大兵隊,本是捍衛顧國與晉國交界之間的安寧,其中還含有駐守在西部蠻夷部落邊關處的兵力。
而自己回宮後,皇上從秦毅手中拿回他的一部分兵權,就是將東部晉國交界處軍權交由自己。讓他們相互抵製,以防秦毅暗中操縱兵權。如今,這秦毅可是視自己為眼中釘,恨不得處之而後快。可惜,他動不了自己。所以現下,是要逼自己確定立場麼?
還真是等不及了啊,竟然那麼早的派人要自己的性命。皇兄啊皇兄,你那不成器的臣子可要臣弟代勞教訓教訓?鄭弼教眸光幽暗,如同魅夜裏麵深不可測的幽光。
窗外明月清輝。
窗內一燈閃耀。
柔柔的火苗輕盈跳動,將纖細的身影勾勒在淡白的牆上。
梨箬伏在紫顫木桌前,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無趣的在紙上畫著些什麼。
卿晟這家夥又被皇上召去商議事情了,徒留她一個人在九幽殿閑來無事。
想起好久沒作畫了,不由來了興致,讓輕舞和唱歌備好了筆墨紙硯後,將她們都趕了出去。
然後,自己就開始瞎來了。嘴角勾勒出一個動人的弧度,梨箬看著紙張上張著血盆大口笑得狂妄的米奇老鼠。她該是多久,沒有去接觸在現代裏所存留的記憶了。可是,那些記憶對於自己來說又有何用呢?在這裏一晃已經活了十八年了,若是回到現代怎麼可能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呢?
伸手撫上紙張上的米奇老鼠,卻讓未幹的墨水在素白的手指尖沾上了些許顏色。梨箬輕輕的笑出了聲,這個奇趣的卡通人物。
不知道希澈怎麼樣了?應該是平安到了晉國吧。他不讓自己過問他在晉國的事情,她便安安靜靜,不讓陌曦宮的人去查。不管希澈是何種身份,經曆了什麼事情。她隻知道,他就是希澈,是她的藍顏知己,是她當初在璃川王府認識的人。
“宮主。”歌然如魁魅般,一個閃身飄忽來到梨箬身旁。
梨箬第一反應就是遮去桌上這個她畫的略怪異的米奇,這樣的老鼠兒他們定是沒有見過的吧。
“宮主,你又作畫了?”歌然眼前一亮,想要去扯那副畫兒看。先前宮主在陌曦宮所畫的鳥啼落花圖,可是令他們歎為觀止呢。沒想到,自家宮主不禁會耍劍論武,竟然還會琴畫。
隻是,那下棋技術實在不敢恭維,先前拉著公子說要磨練棋藝。後來,整的宮主自己直接毀了棋局不幹了,她說這般無聊的玩意怎麼那麼多人津津樂道。她還不屑學了,後來直拉著公子,說要教他下什麼,什麼五子棋?!
“哦?歌然你來了?”梨箬不著痕跡的用手帕將畫輕輕蓋住,起身擋住歌然。擺擺手,笑道,“這不是畫,是密信。待會兒,你要幫我交給祁洛的。”
“嗯。”歌然了然的點著頭,隨著梨箬的步子走出了裏屋,移到了廳堂外的桃木椅上落座下來。
“前幾日匆匆忙忙就離開陌曦宮,殷毒派的善後工作玟雨芍瀾他們可辦的妥當?”梨箬拂袖坐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