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銳不是路瑤的本意,可誰又知道她的隱忍和委屈?
就連簡程勵都是一副愛答不理陰陽怪氣的模樣,路瑤隻覺得心累,算了,不要再出什麼紕漏就好。
隔天早上去新銳上班,一整天下來都是風平浪靜的。晚上下班的時候,路瑤約了湛白和徐應嘉一塊兒去夜市裏麵擺攤子。
七點剛過,路瑤接了個電話,是丁思銘打來的,臨時叫她出工。路瑤掛了電話急急忙忙跟湛白和徐應嘉說:“我得先走了,你們兩個善後。”
徐應嘉問:“去哪兒啊?”
“有新聞。”
徐應嘉道:“現在是實習期間,都下班了,用不用這麼拚啊?”
湛白則直接對路瑤道:“去哪兒?我送你。”
路瑤道:“不用了,你留下陪嘉嘉,我打車走。”
路瑤打車來到丁思銘所說的位置,計程車停在路口,她給錢下車,隨後打了個電話給丁思銘。
丁思銘在電話裏麵說:“我在夜色對麵。”
路瑤所處的位置斜對著夜色,娛樂城外的霓虹燈將偌大的一片區域映照的燈紅酒綠,離遠一看,特像一座五光十色的水晶宮。
她認得丁思銘的車牌號,所以找到那輛麵包車之後,從背對夜色的後門上車。
合上車門,路瑤跟正坐在窗口處看錄像設備的丁思銘打了聲招呼,然後問:“今天跟誰?”
丁思銘沒有回頭,隻是說了句:“簡程勵。”
路瑤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隻是丁思銘沒有看到。
麵包車上有兩處位置可以拍攝和錄像,丁思銘坐在最後排,路瑤就慣例坐在中間靠窗的位置。
透過已經擺好的設備,她看向夜色大門口,強忍著心底的忐忑,淡定的問:“為什麼拍簡程勵?”
丁思銘道:“聽說他最近在探管菀的班,很可能是在談戀愛,晚上收到消息說簡程勵和管菀先後進到夜色,懷疑是一起過來玩。夜色裏麵查的嚴,我們不好混進去,幹脆在外麵守株待兔,興許晚一點能拍到什麼也說不定。”
路瑤早就知道簡程勵跟管菀在一起,紀貫新也知道,為什麼早不叫人拍晚不叫人拍,偏偏趕在這麼個當口?難道是想借著簡程勵讓自家藝人火一把?還是裏麵有其他的什麼陰謀詭計?
路瑤心底轉瞬間閃過十數種念頭,可上麵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者說是否有意安排讓她來拍簡程勵,這都是她不能確定的東西。
自打攪進簡程勵和紀貫新之間,路瑤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不是在替簡程勵出謀劃策憂心忡忡,就是在跟紀貫新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路瑤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多智慧的人,她隻是想要守護一個人,本能的不想讓別人傷害自己在意的人。可紀貫新心裏想什麼,她真的猜不到,也無從下手。
這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分分鍾都在提心吊膽,卻又生生的無可奈何。
漫長的等待時間,既不能放鬆更不能休息,聚精會神的盯著一個地方,一直期盼那裏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出現,可卻又害怕出現。
中途路瑤不僅一次動過想給簡程勵發短訊的念頭。可車上還有丁思銘,工作期間不能接打任何私人電話,這是規矩。
當然路瑤也可以裝作憋不住想去洗手間,半路給簡程勵通風報信,但這就是違背了做記者的職業操守。而且,簡程勵未必領她的情。
聽丁思銘的意思,這次就是為了拍簡程勵和管菀的戀情,沒有其他別的想法。路瑤也想不出簡程勵能有什麼把柄落在外人手上,拍就拍吧,反正他從不在乎身邊站著的女人是誰。
從晚上八點不到,一直耗到夜裏快十二點。路瑤盯著的監控畫麵裏,忽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其實說是身影,實際上隻露出小半麵身子的時候,她已經認出那是簡程勵。趕快身子一正,本能的調整設備,路瑤已經在拍攝了。
丁思銘比路瑤慢了兩秒,很快道:“來了來了,準備拍。”
從夜色大門裏緩緩走出來一行人,男男女女最少十幾個人。路瑤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最中間的簡程勵,他一隻手臂搭在身旁的女人肩膀上,女人扶著她,看樣子他喝了不少酒,正在跟別人說話。
“是管菀,簡程勵身邊的女人是管菀。”
丁思銘一邊拍一邊嘀咕,畢竟等了好幾個小時,總算是沒有竹籃打水。
管菀扶著簡程勵上了街口停著的銀灰色跑車。把簡程勵扶到副駕,她繞過車尾坐進駕駛席。
與此同時,丁思銘迅速從麵包車最後排跑到駕駛席的位置,說:“跟著,估計有好戲拍。”
路瑤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裏準備,畢竟簡程勵和管菀在一起,還是她親口點頭答應的。都同一張桌子坐下吃過飯,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可是如今,當她以一名記者的身份偷偷去看簡程勵和管菀在一起的畫麵,路瑤這心裏就跟刀子剜肉一樣的疼。又疼又酸,恨不得把心挖出來丟掉算了。
管菀開著簡程勵的車在前麵,路瑤坐在丁思銘的車中,兩車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路上,丁思銘說:“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不一樣,換女朋友比咱們換衣服還勤。我一件衣服好歹還能新鮮一個夏天,你看看簡程勵,女朋友三天兩頭的換。不過這個管菀也真是抄上好時候了,趕上天橙正火,簡程勵也是八卦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這次的新聞爆出來,兩人又能炒一炒。“
路瑤左耳聽右耳冒,心髒的位置一跳一跳的疼,她好幾次都以為自己的心髒會突然麻痹,可是沒有,它就是這麼堅強,難過到極致都不會罷工。
跟了能有二十分鍾的樣子,前麵銀灰色跑車的速度逐漸變慢,眼看著不遠處就是夜城的一棟高檔小區,丁思銘有些興奮又有些嘲諷的說:“簡程勵的公寓,這是確定今晚要約一炮了。”
路瑤眉頭一簇,隻有咬緊牙才能忍住衝上喉嚨的酸澀。
丁思銘始終沒有聽到路瑤的聲音,他出聲提醒:“別忘了拍。”
路瑤握著機器的手指緊到發白,她看著鏡頭,將車子進去小區的經過拍下來。
丁思銘把麵包車停到對麵路口,熄了火,他舒了口氣,然後道:“等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希望隻是打一炮就走,可千萬別過夜。”
說著,他打了個哈欠,又抻了個懶腰:“好想睡一覺啊。”
轉頭一看,路瑤還盯著機器鏡頭,他出聲說:“別看了,歇一會兒,不會這麼快就出來的。“
不是路瑤不想移開視線,她是不想讓丁思銘看見她掉了眼淚。
好在丁思銘隻是轉了一下頭,很快又轉回去,在駕駛位尋了個舒服的角度窩起來。
路瑤趁勢將眼鏡摘下來,擦了擦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話。
夜裏一點三十五分,丁思銘猛地從駕駛席翻身坐起,他出聲說:“路瑤,快點,有人出來了。”
夜深人靜,小區門口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時候從裏麵快步走出一個人,自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路瑤從鏡頭中一看,裹著長款薄外套戴著帽子的女人,正是管菀。她腳下步伐很快,低著頭順著馬路往前街走。
丁思銘等了一會兒才發動車子慢慢跟上。等到了前街,管菀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坐上去,丁思銘開車跟著,約莫過了十幾分鍾,車子在一處小區門前停下,管菀也下了車。
丁思銘拍下管菀從下車到進到小區的全經過,舒了口氣,他這才對路瑤說:“幸好沒在簡程勵那邊過夜,不然咱倆又得熬通宵,你是不知道,我有三天沒睡過一個整覺了。”
路瑤道:“現在收工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丁思銘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
路瑤話還沒等說完,丁思銘的手機響起,這是工作手機,隻有褚博瑞會聯係他。
丁思銘立馬接通:“喂,師傅。”
車內很安靜,路瑤聽見褚博瑞的聲音傳來:“我這邊有急事兒,你倆那頭派一個人過來我這邊。”
丁思銘頓時麵色一垮,他剛想著收工。
在他遲疑的時候,路瑤已經開了口:“我去吧。”
丁思銘看向路瑤,褚博瑞的聲音已經帶著幾分不耐煩了:“你倆誰來?我在東湖路陽光新城,麻溜兒的。”
路瑤衝著丁思銘使了個眼色,丁思銘也不敢耽擱,連聲說:“路瑤去,師傅你等會兒。”
“叫她快點。”
褚博瑞掛了電話,丁思銘看向路瑤:“你還頂得住嗎?”
路瑤說:“沒事兒,我平時睡得足。”
丁思銘道:“我送你過去。”
“行了,你趕緊回家吧,瑞哥看見你沒事兒,指不定得把你也給留下。我自己打車過去好了。”
跟丁思銘道了聲再見,路瑤下了麵包車。
剩下丁思銘一個人在車上,他打開車窗抽了根煙,正想清醒一下開車回家,隻看見小區裏麵出來兩個人,兩個女人的身影,其中一個,看樣子……是管菀?
丁思銘趕緊熄了煙用望遠鏡看了一眼,沒錯,兩個人中有一個正是管菀。隻是大半夜的,她都回家了,幹嘛又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