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叫店員把紀貫新點的東西又都送回了他所在包間,生怕他纏上她,東西都沒吃完,結了賬趕緊走人。
幾人的身影一連閃出胡同外麵,徐應嘉看著路瑤一副見鬼似的表情,不由得出聲問:“包間裏麵是誰啊?看把你嚇那樣。”
路瑤皺眉回道:“紀貫新。”
“啊?”徐應嘉頓時眼睛一瞪,頓了幾秒才道:“紀貫新?你怎麼跟他搭上了?”
一言難盡啊,路瑤也不想解釋太多,隻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她是真的不想跟紀貫新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三人本來開開心心的過來吃東西,結果因為紀貫新,落得個倉皇而逃的結局。
路瑤囑咐徐應嘉和湛白:“你們兩個以後見著他也繞路走,他記性好著呢,上次從日本回來都三個多月了,他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以紀貫新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他若是認出湛白來,估計湛白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徐應嘉是真害怕,她可不想惹到紀貫新,畢竟她以後還想進新銳的。從王老五出來之後,她趕忙說:“那趕緊各回各家吧,別再街上晃蕩了,回頭再讓紀貫新給堵著。”
路瑤應聲:“明天學校見。”
徐應嘉自己開車回家,湛白送路瑤回去。
路上,湛白終是忍不住,出聲問道:“你今天取錢去新銳,不會是還錢給紀貫新吧?”
路瑤無意瞞他,坦然回道:“我昨天坐車沒帶錢,他幫我墊的。”
湛白道:“他也住你家那邊?”
路瑤說:“簡程勵現在手上抓著紀貫新的把柄,紀貫新想從我這兒入手,把拍到的東西拿回去。這事兒你別跟其他人說,消息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報。”
湛白聞言,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驚訝,隨即道:“我跟誰說去啊,倒是你,看樣子現在紀貫新是纏上你了,你打算怎麼辦?不告訴簡程勵一聲?”
提起簡程勵,路瑤心底就有氣,眼下兩人正在冷戰中,她漂亮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是淡淡道:“他還指著自己的獨家翻身呢。”
言外之意,無論如何這則新聞都得報,事關天橙娛樂的前途,路瑤不會給簡程勵當絆腳石。
湛白暗自歎氣,一邊開車一邊道:“你說簡程勵是不是眼瞎了?放你這麼好個女孩子在身邊,他不要,非要去找那些‘公共用品’。”
路瑤眉頭輕蹙,因為湛白說的她心裏犯膈應。
過了一會兒,她出聲說:“他自己都不嫌髒,愛找誰找誰吧。”
湛白道:“那你心裏就不煩?”
路瑤深吸一口氣,隨即側頭看著湛白道:“你非得讓我心裏不痛快是吧?”
湛白說:“讓你不痛快的是簡程勵,我隻是實話實說。要不你就把話跟他說明白了,你喜歡他,喜歡這麼多年了,看他是什麼意思,要不然……”
“他要是喜歡我,會帶著我一起去見他女朋友嗎?他新女朋友還是我給他撮合的呢。”
路瑤側頭看著窗外,夜色裏,車窗玻璃反射著她的精致麵孔,她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其實不是她不懂,隻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罷了。
但凡簡程勵喜歡她,總不至於換女朋友換的這麼勤,很多時候還非要讓她點頭不可。
湛白側頭看了她一眼,幾秒之後,他輕聲說:“那你就換個人喜歡,男人這麼多,你還非可著一棵歪脖子樹吊死了?”
聞言,路瑤臉上的嘲諷笑容更大。
換個人喜歡,說的輕巧,如果說換就換,那她幾年前就換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準備什麼時候再養貓?”
路瑤忽然側頭看向湛白,出聲問道。
湛白卻是身子一頓,隨即皺眉瞪了路瑤一眼,沉聲道:“路瑤,你夠了啊,我好心開導你,你幹嘛揭我傷疤?”
湛白前幾年養了一隻英國折耳貓,他喜歡的不得了,走哪兒都當女兒一樣帶著。後來被他爸倒車的時候給壓死了,為此湛白氣得一個月沒跟他爸說話,他爸又是給他買車又是給他買表的,怎麼著都不行。
這都幾年了?湛白再也沒養過動物了。
對比湛白的不爽,路瑤則是輕笑著道:“你養個小貓小狗都能養出感情,它死了,你都不樂意再換。更何況簡程勵是人,他又沒死,我哪能說換就換啊。”
湛白心底一陣難受,也許是想到他那已去的小貓。
開車送路瑤到別墅區門口,路瑤解開安全帶,說了聲:“回去路上小心開車。”
湛白道:“我明天來接你吧?”
路瑤道:“不用了,我坐高鐵回去,又快又便宜。”
湛白也不強求:“行吧,那明天學校見。”
路瑤跟他擺了下手,邁步往別墅區裏麵走,湛白是看著她走進去,這才掉轉車頭離開。
路瑤回到家的時候,才晚上八點半,別墅一層除了傭人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傭人跟她關係比較好,所以不待路瑤出聲,自己先開口說:“太太約了朋友打通宵麻將,今晚不回來了,少爺和小姐也還沒回來。”
路瑤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反正這個家誰來誰走都一樣,包括她在內,所有人都把這兒當酒店,隻是臨時的歇腳點而已。
不過大家都不在家,有一點好,路瑤會覺得稍稍自在一些。
左右時間還早,路瑤幹脆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開電視,看一會兒新聞。傭人給她端了一個水果拚盤,路瑤道:“張阿姨,一塊兒看吧。”
傭人微笑著點頭:“哎,我陪你看一會兒。”
兩人坐在沙發上,路瑤是因為專業所需才看新聞,而傭人則是無聊打發時間才看。正巧屏幕上放映著遠航建築千金周夢怡和香港IT業富商陳友倫的戀情,畫麵中兩人一起出現在香港九龍塘,被記者用長焦拍到共進宵夜。
這新聞是以前的,路瑤早就看過。可傭人是第一次看,她邊看邊感慨的說:“這一對兒可真是金童玉女,女的長得漂亮,男的也是一表人才,將來生的孩子也一定很好看。”
路瑤聞言,下意識的想到紀貫新跟周夢怡之間,如果這個消息爆出去,那勢必是驚天醜聞。紀貫新和周夢怡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足同情,隻是可惜了這個陳友倫,據說剛剛年過三十,已是香港IT行業的新貴,最難得的是白手起家。
這麼個優秀的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不知道會多傷心了。
路瑤出神的看著電視屏幕,有那麼半分鍾或者更久的時間,整個人都是走神的。因為當她看到身旁的傭人站起身往外走,這才後知後覺,門鈴響了。
路瑤關掉電視,因為無論是誰回來,她這個電視都看不成了。
站起身,準備往二樓走,結果聽到玄關處傭人叫道:“先生回來了。”
路瑤一愣,隨即側頭看去,站在門口處的男人,正是許久未回家的簡宏峰。
路瑤每個周末回家,最少有三周沒見到他。杜慧私下裏跟她抱怨,說簡宏峰又開始‘犯病’了,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家門衝哪邊開。
簡宏峰一身正裝,成功人士的打扮。今年已經四十九歲了,但是保養的不錯,加之長的也好,所以看起來像是四十出頭的年紀。
他抬頭朝裏麵一看,跟路瑤視線對上。路瑤出聲叫道:“叔叔。”
她來簡家十年,卻一直稱呼簡宏峰為叔叔。小的時候她無意中經過簡宏峰和杜慧的主臥門口,聽見簡宏峰提過一次,讓她改口叫爸爸。後來杜慧下樓時跟她說了,她隻回了她一句:“我有爸爸,姓路不姓簡。”
杜慧也讓她氣得不行,可她脾氣強,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扭得了她。
簡宏峰看向路瑤,笑了下:“瑤瑤在家呢。”
路瑤不知道說什麼,隻得‘嗯’了一聲,然後硬擠了一句:“叔叔吃過飯了嗎?”
簡宏峰道:“我吃完了。”說話間,他已經換了鞋邁步走過來,客廳中掃了一圈,他說:“其他人呢?”
路瑤視線微垂,隨即道:“我剛回家,不知道。”
簡宏峰問傭人:“張嫂,家裏其他人呢?”
傭人也是懂事,避重就輕的回答:“太太約了朋友,應該快回來了,少爺和小姐沒打過電話回來,不過也該快了。”
簡宏峰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麵色一沉,他出聲說:“我一不在家,他們也全走了。”
說罷,他邁步往樓上走,從腳步的聲音就能看出心底是憋著不爽的。
傭人直盯著他的背影,確定他走遠之後,這才壓低聲音對路瑤道:“二小姐,快點打電話叫太太回來吧,我打給少爺和小姐。”
路瑤拿著手機走到一樓洗手間裏,撥了個號碼出去。
手機響了五六聲,對麵才接通,先是‘哢哢’麻將牌觸及桌麵發出的聲響。隨即杜慧的聲音傳來:“瑤瑤?”
路瑤也不廢話,淡淡道:“叔叔回來了,你趕緊回來吧。”
對麵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杜慧都慌了。
路瑤道:“有五分鍾了。”
杜慧連忙說:“我馬上回家,哎,對了,你們沒說我出來打牌吧?”
路瑤討厭杜慧這種疑神疑鬼又誠惶誠恐的模樣,這讓她感覺不是夫妻之間該有的,更像是拿了簡宏峰的錢,出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深吸一口氣,路瑤冷淡的回道:“你最好弄幹淨滿身的煙味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