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說完之後,自己繃不住先笑了。可我卻笑不出來,隻覺得心裏麵酸的快要溢出來。
駱向東盯著我的眼睛,忽然抬手推了下我的腦門,挑眉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可憐我?”
別說,我還真有點可憐他。
吸了吸鼻子,我出聲道:“以後別跟叔叔強嘴了,何必惹他發火打你呢。”
駱向東道:“我說過,除了我誰欺負你都不行,我爸媽也不行。”
我皺眉道:“你之前可沒說過除了你。”
駱向東笑著道:“我偶爾可以欺負你一下,這是夫妻情趣。”
他故意逗我笑,緩和氣氛,我倆坐在病房裏麵聊天,說的都是一些跟沉重話題無關的。
下午的時候,衛錚,鄭澤宇和秦翊川組團來看我。
我問秦翊川:“翊川哥,談歡呢?”
秦翊川道:“談歡特地讓我跟你說,她晚上過來看你,她家裏麵有些事。”
我點點頭,隨即走到桌邊給他們幾個人拿喝的。衛錚說:“子衿,不用你招呼我們,你好好休息。”
我說:“我除了嗓子還有點啞之外,其他什麼事兒都沒有,要不是醫生說要住院,我都想出院了。”
我一說這話,衛錚馬上道:“對了,我剛才過來,護士長跟我說容馨辦理了出院手續。”
聞言,我們幾人皆是看向衛錚。
鄭澤宇問:“臭丫頭不是裝的挺好的嘛,現在鬧得別人家裏雞犬不寧的,她說走就走,去哪兒了?”
衛錚道:“護士長說她朋友過來把她接走的,去哪兒沒說。”
鄭澤宇滿臉嫌棄的道:“年紀這麼小心思就這麼毒,以後誰要是娶了她,真是家門不幸!”
看著鄭澤宇一本正經的損容馨,我還莫名的有點被說中笑點。不過眼下這場合不適合笑,我隻得聽著他們幾個說話。
衛錚,鄭澤宇和秦翊川都在各自能伸手的領域幫我調查下藥的事情。但畢竟夜店人多眼雜,要是人家一幫人憋著壞我一個,那肯定是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的。
夜店那邊已經派人去了好幾次,沒什麼收獲。上傳視頻的手機一直關機,估計找到也是個廢的,抓不到使用的人。
如今大家都是紅口白牙,你說我我說你,全看聽的人怎麼想。
中途還是鄭澤宇看向我,小心掂量著措辭,出聲問道:“對了子衿,那天送你去醫院的,是你朋友吧?”
鄭澤宇說的是張丹青,他沒提視頻的事兒,可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駱向東也在,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看沒看過視頻,他也沒跟我提過。
張丹青是我哥,我經常這麼說,可這個節骨眼,想到視頻中的畫麵,我也是莫名的有些心虛。愣了一下,隨即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坦然一些,我點頭回道:“是,他是我在涼城的朋友,從小玩到大,關係很好。我不知道他來夜城,也幸好那天遇見的人是他。”
鄭澤宇點點頭,然後道:“你問過他嗎,他在夜店工作,也許能打聽的事兒比我們多。”
我搖了下頭:“我手機關機了,這兩天都沒聯係別人。”
衛錚把話接過去,他說:“也好,你這幾天安心休息,先把嗓子養好了再說。”
我是挺鴕鳥的,害怕聽見外界的聲音,所以就把自己隔絕起來。
鄭澤宇跟我提了張丹青,我這才想到還有這個重要人物。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隻是那晚的事發生在我倆身上,著實尷尬,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趁著駱向東跟他們幾個說話,我拿了手機走進主臥裏麵的洗手間,把門關上。手機開機之後,如我所料,各種未接短話和未讀短訊,沾滿了整個屏幕。
我特地留心上頭有沒有張丹青的電話或是短訊,還真讓我看來到了一個未接來電,是張丹青打來的。
遲疑了一下,我撥了過去。嘟嘟嘟嘟的連接聲響起,我暗自調節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坦然。
電話響了六七聲的樣子,手機裏麵傳來張丹青的聲音:“喂,子衿。”
我拿著手機的手指緊了幾分,隨即出聲叫道:“丹青哥。”
張丹青道:“身體好些了嗎?昨天給你打電話,想問你怎麼樣了,你關機。”
我說:“一直在醫院躺著,忘了開機。”
張丹青說了幾句有關我身體的事兒,頓了幾秒,然後道:“子衿,我聽說了視頻的事情,昨晚給你打電話也是想跟你說,如果你那邊有什麼誤會需要我親自出麵證明的,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既然張丹青把話挑開了,我也就順勢道:“丹青哥,那晚我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多虧了你送我去醫院,要是碰見別人,我真是……哎。丹青哥,你在那家夜店上班,有沒有聽到什麼小道消息,比如跟我這次被人下藥有關的?”
張丹青說:“夜店那邊太亂,還有記者特地去蹲坑想挖我跟你之間的關係,我辭職了。”
聞言,我吃驚過後忙道:“對不起丹青哥,連累你了……”
我總想著外邊人會怎麼評價我,可忘記我還有駱向東他們護著,張丹青剛來夜城,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這回又因為我砸了飯碗。
我心裏特別過意不去,張丹青卻淡定的道:“跟我還說這個幹嘛。”說完,他又問我:“駱向東回來了吧?”
“嗯,回來了。”
“他怎麼說?”
“他跟他朋友正在幫我調查,我也想問問你,沒想到你辭職了。”
張丹青說:“子衿,別擔心,我辭職也會幫你調查清楚的。你心裏是不是有懷疑的人?”
我沒拿張丹青當外人,所以就順嘴說了句:“我懷疑是認識人做的。丹青哥你別惦記我了,連累你丟了工作,我心裏怪不好受的。你等我出院之後打給你,我們到時候見。”
跟張丹青打了個電話,我又看到許一凡,王慧寧和Kitty等人的未接來電,所以用短訊群回了一句,報了個平安。
等我推開洗手間房門出去的時候,正看到駱向東從門口經過。我嚇了一跳,不由得吸了口氣。
駱向東看著我道:“打完了?”
我問:“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駱向東說:“剛剛。”
“錚哥他們呢?”
“走了。”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拎著手機往病床邊走,駱向東的聲音打身後傳來,他問:“張丹青被辭退了?”
“啊?”我回過頭來看向駱向東。駱向東手裏拎著一個冰袋,正坐在沙發上敷臉。
我愣了一下之後,出聲回他:“他就說辭職了,應該是自己辭的。”
“為什麼辭職?”
我打量駱向東臉上的表情,但見他麵色無異,不答反問道:“視頻你看了嗎?”
駱向東拖了兩秒,然後道:“看了。隻不過我回來的時候網上的視頻已經封了,但我郵件裏麵有一個匿名的視頻發送,這是生怕我錯過了。”
聞言,我心驚肉跳,不知道是氣多還是驚多。
駱向東麵不改色的看著我,繼續上一個話題:“你還沒說張丹青為什麼辭職。”
我腦袋有些木,隻得實話實說:“有不少記者蹲點夜店,他也是為了避開那些人。”
駱向東說:“他之前不是在涼城嘛,怎麼跑夜城來了?”
我說:“張昕薇把她爸媽待到濱海去了,東北天太冷,工地不能開工,丹青哥就來夜城找份工作。”
“哦。”
我說了這麼多,結果駱向東隻是一旦淡淡的‘哦’。我看著他問:“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駱向東看著我回道:“沒什麼,納悶他為什麼大老遠的非得跑到夜城來找工作。”
女人對這樣的話題都很敏感,我則更是敏感類型中的翹楚。駱向東話音落下,我馬上道:“你不用懷疑我倆之間有什麼,他來夜城都沒告訴我,恰好那晚在夜店碰見的。”
駱向東說:“你急什麼,我就是納悶。”
我說:“以前你就納悶我倆之間的關係,這回視頻一出,你是不是就懷疑了?”
駱向東見我有點急,他這才緩了一下表情,出聲說:“子衿,這時候我們得一致對外,別自己吵架行嗎?”
我剛剛上湧的火氣一下子被澆滅。舒了口氣,我出聲說:“我也沒想到這麼寸,怕你誤會。”
駱向東一手拿著冰袋敷臉,另一手招我過去。
我走到沙發處,他拉著我的手坐在他旁邊。
見我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駱向東道:“知道我為什麼從來不小肚雞腸嗎?”
我不語,駱向東說:“因為我心裏有數,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再者說了,我哪裏比不過張丹青?我跟他之間,是誰都會選我吧?”
我看了他一眼,癟嘴道:“你不要用錢壓人。”
駱向東挑眉道:“你隻覺得我比他有錢?”
我說:“瞧你說的話,好像丹青哥什麼都比不過你似的。”
駱向東問:“那你說,他什麼比我強?”
我脫口而出:“我倆認識的時間比你長,他敢為我出頭進派出所。”頓了一下,我又補了一句:“當然了,那是小時候的事。”
駱向東跟我媽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不要把小時候的感情挪用到大人身上,如今我們都長大了,過了那個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年紀。